第36章 天际笼烟锁山色（5）

萧景苼就和她相互搀扶着，继续沿着山石往下走。

半山腰有个破破烂烂的庙，断瓦残垣。

虽然破败，四面漏风，但好歹也是一处栖身之地。

两人清扫完落叶蛛网。萧景苼将落叶收集起来，点燃了一小堆，以除污秽之气。

虽然荒山破庙，也总还不至于走投无路。渺渺想起来初来之时的某个晚上，在山间小亭中，他燃起的松脂，那时是那样悠然的清香。

此刻，却是落魄无比的二人。

萧景苼说：“听说雍城的城主是胡叙了，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何光景。”

渺渺当然也很好奇：“是啊，莫非说最近胡叙混得不错。走，我们去看看雍州城被他治理的如何！”

两人便顺着山路直往雍城而去，走不到半途，却见莫非出现在前面山石上，正满面愁容的坐着。

萧景苼见她双目凹陷，脸上无光，似乎生命垂危。

渺渺却浑然不觉，只道：“常老伯前几天也来了，说起您和令郎的事，希望你们也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的活下去，古迷开发了副本，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去……”

莫非尴尬道：“开发团队说资金出了点问题，可能……可能投资方要撤资改投另一部剧作了！”

渺渺道：“那怎么行！您最讨厌人家改编了，电视剧都不让编剧改，这次好不容易终于答应了一回，还是制作成虚拟的游戏世界！怎么还有变卦的！”

莫非虚弱地说：“是啊，本来还想在最后一些时日，与我思念的常珏见上一面，没想到……查出的那一个字的病，也更加严重了！”说着她痛苦的捂着胸口。

萧景苼不解地问渺渺：“一个字的病是何种病症？”

渺渺轻声道：“是一种不治之症。”她心想，及时说了“癌”这个词，估计萧景苼也听不懂，便解释道。

莫非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毫不在意：“反正我的心早就死了，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只是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去到那个虚拟世界的‘副本’，见上儿子一面……！”

渺渺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也道：“对啊对啊，即使什么也改变不了，能够和自己想见的人相处一会，也是十分的高兴啊，即便此刻死了也愿意……”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萧景苼，而萧景苼却听懂了，他们的意思是，眼前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被一个什么开发团队所“设置”好的，一切的一切的，都是眼下那个重症缠身的女先知的“作品”。

他忽然感到无比的悲愤。

他叹道：“未曾想到我萧景苼戎马半生，却只是困在命运的囚笼中！”

原本昏迷不醒的莫非忽然回光返照般醒来，听到萧景苼的哀叹，挣扎坐起。

渺渺连忙扶住她，莫非动情道：“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这样呢？生生轮回，周而复始，即使在这一次逃过一劫，谁又知道下一次该当如何？”

渺渺和萧景苼对视一眼，不由自主都想起了翔龙寺的僧人说过的禅语，但人在红尘，身不由己，谁又可能看破无常？

萧景苼的执着在家国，渺渺的执着，只是那小说的无数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