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家
上一章最后,陪苏察回到榨油厂区的人应该是劳尔医生,文中写成了冯伊曼,错误已经改正。
夜已经很深了,侄子苏七还没回来。
尽管之前自称苏察同事的库珀先生已经来过,捎了侄子的话来:
回家可能会晚一点。
“妈妈,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用不用我出去找一下?”
苏白从二楼房间来到一楼,脸上贴着黄瓜片的朱蒂正坐在客厅里,手里翻着一本小众但颇受富人太太们追捧的艳俗小说——《查理夫人》。
“吧唧”合上书,朱蒂偏头看眼墙上的挂钟,本就不悦的脸色愈发难堪起来:
“说好12点前回来,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说过的话不算数说它干嘛,就为了哄我这个注定要被丈夫抛弃的黄脸婆吗?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黄脸婆”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查理夫人》里的有名词句,朱蒂这会全然是活学活用。
在这本艳俗小说里,作者一开始给完全不用考虑明天有无米下锅的富人太太们描绘了一出山盟海誓缠绵悱恻的真挚爱情。
可随着男主人公发迹,遇上了比妻子更年轻,有活力,最关键是有个红衣大主教爸爸的女主人公后,就彻底转变前半本惹无数娇太太们流了不知多少眼泪的剧情,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甚至让人痛恨的势利小人。
朱蒂刚才正看到男主人公在面对妻子苦苦哀求不要抛弃她们母子的苦情桥段,听到苏白的问话,立马就联想到丈夫苏鼎和侄子苏七平时的一些作为,自然就将憋了一晚上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如果苏察此时在场,或许会觉得“沉浸式阅读”这个词比较符合婶婶朱蒂当下的状态。
坐在旁边沙发上看书的戏精苏卿像鹌鹑缩了缩脖子,把脸藏在书后面,吐了吐舌头。
“……”苏白。
那我到底是去找还是不去找呢……苏白郁闷地在心里自问了一句。
“妈妈,你别生二哥的气了,我给您倒杯水吧!”
戏精苏卿开始花式孝顺,她现在坐在这里有模有样地看书,完全是因为旁边有朱蒂这座“镇女石”的缘故。
“……怎么是生我的气?”
一楼楼梯口,呆呆的苏白一脸郁闷。
“苏卿,你给我坐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转移焦点借机开溜,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明白?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教堂中学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柳媚儿当时不过是垫尾,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柳媚儿的女儿,一样的没脑子!”
朱蒂越说越生气,胸口起起伏伏。
“……”不在场的柳媚儿。
知晓妈妈朱蒂有一个神奇能力——总能把一件事很自然扯到别的事情上,戏精苏卿便撇撇嘴乖乖坐好,重新拿起套着外皮的宠妹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这种宠妹小说,在教堂中学里颇为流行,她们班级里一多半的女同学的枕头下都压着几本。
什么时候伟大的光明主神也能赐给我一个视我如明珠的好哥哥……戏精苏卿看眼楼梯口呆里呆气的苏白,很是惆怅地默默叹了口气。
不知被妹妹默默放弃的苏白好在早已习惯这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氛围”,重建了一波心理建设,回楼上拿了油灯下来,默默提着油灯出了门。
母慈妹孝的一家人……离开小区时,苏白回头看眼自家的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大人,伽德罗拍死的那个西蒙.摩尔身上埋有神咒,原本灵魂就要被我收走,可神咒又让对方复活了!”
油灯灯光一晃,地上映照出一道跃动的“火苗”,随着苏白脚步亦步亦趋地前行着。
“知道了……”
苏白点点头,“摩尔家族和教堂那边应该就要掐起来了,一百万金币不是小数目,以我对老摩尔的了解,他不是能吞下这口气的人……”
顿了顿,苏白停下来松开手里的油灯,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再把悬定在身前的油灯抓在手里,
“你只要盯着摩尔家族就好,其他的事情尽量不要去做,你的身份太敏感,一旦暴露了,情况会很糟糕!”
“是,大人!”
……
“喵……”
小木屋里,美杜莎听到屋外传来猫叫,本能地皱了皱眉。
来这里的路上,她就顺手戳瞎了几只正捉老鼠的野猫猫眼,她对猫的憎恶,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吱呀”,屋门被人推开。
美杜莎抬手拢了拢头发,对面的席勒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美杜莎稍稍放下心来,朝席勒走了两步,好确保她在第一时间能控制住对方。
苏察进来后,看到席勒身旁站着位贵气十足的年轻女子,视线在对方身上掠过,开口介绍:
“席勒女士,这是劳尔医生,对于凯撒的眼睛,他或许能看一看!”
“那就太感谢您了!”
席勒满心欢喜,儿子凯撒就是她最大的安慰,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儿子的眼睛没问题,将来指定能出人头地。
“我能先看看小凯撒吗?”
劳尔在得到苏察的授意后,主动提出要见一见小凯撒。
其实小木屋格局一眼就能看透,屋子从中间被一道用补了很多补丁的旧帘子隔开,前半段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还有桌子板凳之类的寻常物件。
帘子后想必就是睡觉的地方了……劳尔这是第二次来榨油厂区,却是第一次进入到如此简陋的房子里面。
“感谢主神!”
席勒开心地热泪盈眶,尽管眼泪被她用手揩了好几次,但还是挡不住地滚滚落了出来。
轻轻拉开旧帘子,后面是一张铺着旧毛毯的床,小凯撒正蜷缩身子躲在薄薄的被子里,咬牙尽量不使自己哭出声来。
自那个“不是人”的女人来到小木屋,凯撒心里本能被惶恐不安牢牢占据,正如先前他看到那个欺负妈妈的坏人脑袋开花躺在地上,但灵魂却一直冲着他冷笑。
“凯撒,你看谁来了?”
在妈妈席勒掀开被子后,凯撒那空洞的眼眶里已经再无半点泪光,有的只是满满笑意。
“是伽德罗……还有劳尔医生!”
席勒已经习惯这么自言自语,尽管明明知道儿子凯撒不可能看到她说的大人物,但她还是坚持这么做。
因为她始终相信儿子凯撒会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呃,大人,伽德罗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趴在苏察肩膀上倍受感动的伽德罗凑在耳边说道。
“什么问题?”
“席勒和小凯撒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苏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