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四月）

8：春4（拼了）

四月份，在离高考又接近一个月了。

高三学生们的压力感也随着气温在不知不觉中上升。

田梦乘她们班主任一向有按月考成绩选座位的传统。

这个方法虽然现在已比较常见，但对于班级里独行的人来说这并不太是一件好事。

蒋伟本来成绩很好，按理说，本来他属于前两个选座位的。但他依然十分尴尬。

同学们各自都早已串通好了和自己熟悉的人坐在一起，所以即便是他先选。但往往身边的座位也一直是空着，有时候同学最后与他坐在一起可能都是出于“无奈”。

这让双方心里都不好受。

不出意外的，这次也一样。

田梦乘回来后性格上得到很大转变。

看着蒋尾这样，田梦乘选择了和蒋尾坐在一起。

结果这个选择却很快在班级里被同学们传成了“田梦乘和蒋伟的关系特殊”。而后俞来俞的，同学们的玩笑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变成了“物以类聚，臭味相投”，成了一些人眼中嘲笑的对象。

在每个班级里，如果有“软柿子”或者“眼中盯”的话，往往都先是那些“落单”的，不太起眼的人。

蒋尾不解，私下里问田梦乘为什么要和自己坐一起。惹来同学们非议。

田梦乘却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以前也时常怀疑否认我自己…但想想看，像你这样努力学习，低调生活的人。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接受平白无故被大家嘲笑捉弄呢？”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自己对对方的情感根本没有到男女朋友那一步。反而平日里两人只是把对方当做学习上的伙伴，生活里的朋友。

不过俗话说“三人成虎”。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

班主任对此事十分重视。很快通知了田梦乘和蒋尾的家长，并叫他们来一趟学校。

田梦乘回到家，何小叶一看到她，不顾店里还有一两个吃饭的客人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还在学校里给我早恋，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看着何小叶要冲上来打田梦乘，何小荷连忙上来拦住，扭头给田梦乘使眼色，让她赶紧先回家里去。

田梦乘走出店里时，天空阴沉沉的，春天里的雨轻盈，不会给人打个招呼，就开始缠缠绵绵的下起来了。

田梦乘没走多远，就看见蒋伟站在路口处，打着一把伞，愣愣的看着她。

“你没带伞…要不一起走吧……”

田梦乘点点头。

这时正好有几个同班同学路过，看着他们同打一把伞，就开始“偷偷”阴阳怪气的互相交流。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窃窃私语”，谈话的声音却恰恰相反。

田梦乘听到了，她知道，蒋伟一定也听到了。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了。有时候，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决定买单，却无法承受别人为自己的决定所牵连。

“对不起，都是我…才让你妈生你的气……”

蒋伟努力想让自己笑起来，好让氛围没有这么尴尬，但是他努力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傻傻的。

“没事。”田梦乘笑着说。

她真庆幸自己去学了表演，在成百上千次笑容练习后，她以为此刻她的笑容也应该是无懈可击的了。

雨余额下越大，一把伞已经有些不够两个人遮雨了。

看着路边有一家便利店，两人便进去躲躲雨。

蒋伟买了几串关东煮。

他递给田梦乘，田梦乘笑着婉拒了。

蒋伟很敏感的感知到了什么。

但田梦乘不吃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她不喜欢吃关东煮。

正当两人准备道别时，蒋伟终是忍不住回头在田梦乘身后说：

“梦乘，如果这件事有为难你，真的很对不起。你可以直接再也不与我联系，或者直接把所以事情推到我身上……但是——真的很谢谢你啊！”

听到蒋尾的话，田梦乘闭上了眼睛。

当蒋尾的话说完，下一秒，田梦乘扭过头喊：

“为什么要道歉，我们做错了什么？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蒋尾愣在了原地。

随即蒋伟对着田梦乘大喊：

“谢谢你——田梦乘，谢谢你——田梦乘，谢谢你——田梦乘——”

两人都热泪盈眶。

田梦乘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笑——破防了。

之后两人不再顾及周围人的议论和嘲笑，正常做朋友。

两人的家长也纷纷来到了学校。

班主任很看重此事，把校长都请来了。

何小叶一看到这么大“阵仗”，一个劲的数落女儿的不是，说要回去好好教训她一番。

一旁的田梦乘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倒是孔雀一脸怡然，不见怒色。

班主任对孔雀的态度很不满。

“你是蒋尾他妈妈吧，蒋尾在高三这个紧要关头和女同学早恋，你怎么能一点也不重视。”

孔雀笑了：

“老师，我儿子说他没有早恋，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儿子也把他们的事告诉我了，我认为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随意推论学生早恋这件事，影响学生备考心态，才是真正更不妥的事。”

校长侧头去看班主任，班主任一时有些语塞。解释道：

“我这不也是为了学生着想嘛……”

站在旁边的何小叶也有些尴尬。

此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走出办公室门后，刚刚办公室里面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

何小叶因为店里生意忙，赶着先回去了。

孔雀把田梦乘叫住。

“谢谢。”

田梦乘很惊讶蒋伟的妈妈居然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你们的事蒋尾都和我说了…我与蒋尾他爸爸离婚时，我们协议一人分一个孩子。蒋伟有一个弟弟，他当时身体不好，我怕蒋尾爸爸照顾不好他，于是他跟了我。蒋尾跟了他爸爸…蒋尾后来变得很自卑，我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吧……”孔雀讲到这里时双眸低垂，略带自责和忧伤。

“后来我又知道，在我们离婚不久后，蒋尾爸爸就患上了忧虑症，脾气越来越不好，甚至还会对他家暴…我那时候便一直向法院申请蒋尾的抚养权，可他爸爸却坚决不同意，与我打了多年官司…上中学之后蒋尾又开始慢慢变胖，长痘痘，但是他的弟弟呢，因为我是模特的缘故，孔申的饮食从小受我影响，没什么变化。所以在容貌方面，蒋尾渐渐也开始自卑…不过现在蒋尾已经成年了，我跟他商量了，让他搬来我这儿住…蒋尾同我说起你时，对你是很信任的，谢谢你啊，梦乘。还有，希望你不要因为你妈妈刚刚说的话所以难过。”

田梦乘看着孔雀，终于舒展笑颜：

“嗯！谢谢阿姨。”

田梦乘回到家，何小叶没有再提这件事。田梦乘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而那些议论田梦乘和蒋尾的人，看着他俩丝毫不受影响，这件事也没什么结果。不久后也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