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胜利
太阳悄悄下了山头,只剩暖黄的晚霞照着白雪皑皑的凤凰山。
元书祎带了宋洋和几个弓箭手前去,宋洋箭术好,身法轻,最适合搞偷袭。
忠犬营只有四人在周围巡逻,元书祎将树枝的一头削得锋利一些代替箭羽,树枝抹了基麻草的汁液,元书祎悄无声息的窜上树瞅准时机,手掌向下一压发号施令,四箭齐发同时射中了巡逻人的手臂。
在他们即将倒地时,宋洋带着三个人迅速窜出接住他们,将动弹不了的士兵藏在暗处,顺手摸走了他们的腰牌。
忠犬营的人毫无察觉,还在燃着篝火用晚饭。
元书祎在树上看着,忠犬营大概还剩五十几人,有一个军账兵力最多,军旗大概是放在了那里。
宋洋和十个人躲在树上放箭掩护元书祎突袭。
剩下十三人拖住兵力掩护元书祎拿军旗。
李暑一口饼还没咽下去:“又来?能不能让人好好吃口饭!”
北虎营士兵笑嘻嘻回他:“那就下山去嘛,趁天色还早你们回去还能吃顿好的,顺便洗个澡!”
“我去你大爷!”
那边斗得火热,元书祎也费了一番力气进了军账,可是军账里什么都没有,她眉头一皱,暗道不好!
转身要跑,军账上面忽地落了一张网罩住了她,军账里又冲进来几个忠犬营的士兵围住了元书祎。
元书祎稳住心神摘下大网,生生受了士兵的一脚。
帐外的李暑哈哈大笑:“军旗这种东西就应该贴身放着,要不是演习,老子就一把火烧了那个帐篷!”
元书祎半跪在地,抬头看向他们,少年目光如炬,像是狩猎的猛兽,身子紧绷蓄势待发。
依元书祎的性子,当然是先拿下给她一脚的那个士兵。
军账太小,施不开拳脚,元书祎抢下一块腰牌就踹出去一个人。
六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相继被元书祎踹出账外。
天色半黑,篝火猎猎泛光,少年手持长剑,稳步走出军账。
一片混战中,李暑见少年提着长剑表情冷然的向他走来,少年的脊背一直挺拔,比他手中的长剑还像出鞘的利剑。
可他穿着的不过是军营里发的短袄,拿的剑也不过是刚缴下的长剑,原是少年风骨,不折不屈。
李暑被夺了营旗也不恼,对着元书祎抱拳:“阿柯兄弟,受教了。”
元书祎回礼:“承让。”
宋洋看向元书祎受伤的手臂,有些结巴:“那个、那个伤,真的没有、没有问题吗?”
刚刚有人在宋洋背后搞偷袭,元书祎为他挡了一下,幸好冬日的衣服厚,只是擦破点皮。
元书祎压根没把这伤放在眼里:“没等夺城结束伤口就愈合了,我无碍,你莫慌。”
忠犬营的营旗也到了手,只是北虎营又折了十四人。
元书祎带人往回走,她话不多,平常跟梁远他们一起走她不说话也没什么,可跟宋洋一起走,这气氛怎么就那么尴尬呢?
宋洋红着脸:“我……”
一声巨响从东北部响起,有人皱眉道:“这声音好像一堆响竹扔进了火里。”
剩下的十几人望着东北部感叹道:“他们玩的挺大啊!”
“这一晚过去那边不会都斗没了吧?”
元书祎沉思片刻:“看看去。”
几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偷偷摸了过去。
北部的奔狼营被子鼠营和神猴营合力偷袭了。
奔狼营的营长是比梁远还小一岁的少年,少年的脸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被篝火照得深红发黑。
少年和同伴被团团围住,也不慌,眼神依旧张狂,充满讽刺:“蛇鼠之辈,偷袭算什么本事!”
刚搞完偷袭的元书祎:“……”
宋洋悄声道:“我们是先撤还是坐收渔翁之利?”
元书祎道:“我们帮忙。”
“……啊?”
涂了基麻草的树枝还剩两支,元书祎和宋洋一人一支对准子鼠营和神猴营的营长——
“啊!谁他娘的……”
脏话还没说完,两人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奔狼营营长反应神速,和他身边另一个用鞭子的少年一人卷走了一块腰牌。
少年歪头看着剩下的人,眸子里的狠劲却是毫不掩盖:“你们能联手我们就不能了吗?蛇鼠一窝还敢猖狂!”
元书祎从树上跳了下来,声音清冷平缓:“北虎营已在路上,你们是走,还是战?”
有人慌道:“阿柯?你们北虎营和奔狼营联手了?”
“如你所见。”
元书祎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愣是被他们看成高深莫测。
少年声音狠戾:“还不滚?”
子鼠营和神猴营没了老大,茫然地两两对视,最终只能慌慌张张撤退。
少年看向元书祎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但还是带点挑衅:“多谢了,我们这就算合作吧?”
元书祎点点头,刚刚在树上时少年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人目光相接,短短一瞬便做出了决定。
元书祎看着少年,真诚道:“怎么称呼?”
少年脸色一变,长枪直指元书祎的鼻子:“你不认得我?”
元书祎原地不动,疑惑地自我反思:“我说错了什么吗?”
少年猛地上前一步:“你!”
宋洋和一众北虎营士兵挡在元书祎前面,回头提醒道:“阿柯,他叫许书言。”
许书言?元书祎道:“听着像是文人的名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在场的士兵都是一僵,宋洋一个呼吸差点没上来:“阿柯,这可不兴说……”
许书言彻底恼了,长枪对准元书祎:“你出来,我们比一场!”
许书言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说他的名字秀气文雅,他好好一大老爷们儿叫什么,书言?
入军营时他竞选营长,有士兵嘲笑他名字没有男子气概,人家的营长是投票选出来的,奔狼营的营长是许书言硬生生揍来的,小山似的壮汉硬是被他打得爬不起来,还被总教头点名批评了一顿。
许书言一直以此为荣,都他娘的被点名批评了怎么还有人不认得他?
这阿柯是在挑衅他吧?
一定是!
元书祎目光温和平静:“我没有恶意,若是哪里说错,我道歉。”
元书祎轻飘飘的话让许书言感觉一拳砸到了棉花上,憋屈极了,但又无可奈何。
北虎营剩下五十八人,夺了两面旗子,奔狼营剩下四十五人,夺了三面旗子,两营联手后就剩下子鼠营、神猴营和天蝠营了。
“子鼠营和神猴营没了营长不足为惧,天蝠营和骏马营之前交手元气大伤,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是孙冉铭打探来的情报。
赵昌河道:“要我说,直接打就完了,我们和奔狼营联手一共一百零三人,绝对能打赢!”
许书言半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赵昌河,只觉得他有勇无谋,鲁莽愚蠢。
梁远考虑的较多:“我们要保存兵力,明日还要打好几场呢。”
孙冉铭双眼发光,满怀期待的看向元书祎:“阿柯,你有什么好计策吗?”
众人看向元书祎,许书言也掀着眼皮瞧她。
元书祎没有废话,直接道:“我刚刚让宋洋去跟踪子鼠营和神猴营的去向,他们两营去了东南部的天蝠营。”
梁远若有所思:“难道他们是想和天蝠营合作?”
宋洋点点头:“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确定了合作关系,子鼠营和神猴营的兵力都由天蝠营营长王海派遣。”
许书言皱眉道:“那他们大概就有……一百三十多人。”
气氛凝重了起来,元书祎隐下眸中的狡黠,继续道:“不必担心,我有一个不费一丝兵力就能让这三个营全军覆没的办法。”
许多年后,房州城的新兵营仍然记得当年的夺城比赛。
第二批上山的兵营完全没有参与感,在南山脚就被一网打尽了。
军营校场在凤凰山的南山脚下,因此多数兵营都不愿在南边驻扎,而是走东、西两线。
元书祎的战术很简单,不过是引来了子鼠营、神猴营、天蝠营跟刚上山的兵营对战。
那场战争混作一团,士兵们都是一脸茫然,也不管跟哪个营合作了,见人就打。
北虎营之前还做了许多陷阱,这会儿都发挥了作用,孙冉铭看得哈哈直乐。
最后北虎营夺了十一面旗子排第一,奔狼营夺了九面旗子排第二。
教头公布了进入冲霄营的名单,徐子耀不服道:“凭什么?阿柯他们耍炸!阴险下流!”
元书祎充耳不闻,依旧背着手站得溜直。
“兵不厌诈你知不知道?”孙冉铭反驳道:“这是战术你懂不懂?!”
徐子耀脸憋的通红:“教头,这比赛根本就不公平!”
“好笑!”许书言歪着头,趾高气扬:“分一二批上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公平,抽到了第二批上山的时候你不是笑得挺猥琐的吗?”
徐子耀:“你!”
“好了!”总教头大手一挥,沉声道:“这场比赛本就多有不公,就是想看你们的应变能力,阿柯他们做得更好,值得表扬!”
–––“干杯!”
傍晚的军营热闹非凡,凛冽的寒风也被酒气与热闹驱散了。
几个少年如愿以偿的进了冲霄营,夺城比赛后军营放了年假,从二十二一直放到大年初七。
士兵们领了军晌,各个兵营又发了两坛酒,明日,士兵们就可以离开军营回家过年了。
孙冉铭鼓着脸伤感道::“我好想我娘做的东坡肉啊,我想吃肉。”
“看你那出息。”赵昌河翻了个白眼:“明天就能回去了,你今日伤感什么?”
孙冉铭抱着膝盖不满道:“我就是想我娘怎么了?我想吃肉怎么了?我一想到明日就能回家我激动不行啊?”
赵昌河见他眼泪汪汪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一地:“行!我又不是笑话你,你想家我也想啊。”
“好了好了,这时候吵什么?”还是梁远有做大哥的风范:“明日就能回家,年后我们就能入冲霄营正式进入镇南营,应该庆祝才是嘛!”
宋洋喝了酒,脸更红了:“说起来夺城比赛能得第一,阿柯功不可没呢。”
元书祎声音淡薄:“过奖。”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徐子耀领着几个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