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河与宿命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找我练球了?我又不是你们学院的。”
空旷的魁地奇球场上空,一个身型高大、皮肤像雪一样白、黑色短发、有着暗灰色眼眸的男⻘年坐在⻜天扫帚上,无精打采地将一颗⻤⻜球传给了不远处同样坐在⻜天扫帚上的黑发女孩。对于恩希尔.盖洛维和罗宾.⻄尔维斯特来说,六年级期末考试的结束意味着又是一个学年过去了,当所有的学业压力荡然无存时,无所事事的他们理所当然地去做他们最擅⻓的事——打魁地奇球。虽然二人平时偶尔作为校魁地奇队的队友一起训练,但像这种单调的练习,还是头一回。骄阳正炽,将金子般的光芒送到大地上。恩希尔抹了把汗,接住了罗宾传过来的球。“凯文选了古代如尼文课,那⻔课的考试时间晚得离谱,他要等后天才考完试呢。所以....”罗宾说道,“所以就委屈你喽。”恩希尔哼了一声,不满地翻了翻白眼说道:“所以我就是凯文的替代品喽。”“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罗宾的脸红了,为了掩饰尴尬,她赶紧把球传向恩希尔,结果因为紧张差点把球扔⻜了。“唉算了,我不是埋怨你。话说咱们是不是整个学校最早考完试的一批人了?”恩希尔好奇地问。“好像是。洛蒂今晚结束考试,艾薇和丹尼尔....”
“和凯文一样,如尼文。”恩希尔无奈地说。
“还有呢?”罗宾朝恩希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还有?”恩希尔一脸疑惑。“你知道我在说谁,恩希尔,你可骗不了我。”罗宾说,“说吧,圣诞节假期的时候是不是带着她看足球比赛去了?”
恩希尔一听罗宾说到这事儿,更觉得十分无奈。他摇摇头回答道:“是,是这样的。不是,罗宾,你都听谁说?”
“我们几个都知道啊。”罗宾得意地说道,“头一次’约会’把人家带去看麻瓜的体育比赛,真有你的,不愧是钢铁直男。”
“别提了,就那次还差点没回来。”恩希尔回忆起那次看球赛的经历不禁后背发凉。
“是啊,太吓人了,好几万人的体育馆发生爆炸。”
“而且那天首相还去看了。爆炸发生的地点好像就离首相的包厢不远。好家伙当时那叫一个混乱,其实爆炸本身不算特别大,但是当时人们都慌了,几万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最后被踩踏伤的比被炸伤的都多,你说离不离谱?”
“好在你俩是全身而退了。”
“不幸中的万幸啊。幸好在这之后她没不理我。”恩希尔⻓舒一口气道。
“说来奇怪,后来我看新闻上说首相当时是碰巧有事,结果刚刚离开包厢就发生爆炸了。我就觉得这引爆炸弹的人,你说他到底是想炸死首相呢,还是不想呢?”罗宾疑惑地问。
“那个恐怖分子被施了夺魂咒了。”恩希尔斩钉截铁地说,“他被人控制了精神,像一台机器一样在预设的时间点引爆了炸弹。但是因为是被精神控制,他没办法顾及到突然发生的情况,所以....”
“那后来呢?卡珊德拉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啊。”恩希尔摇摇头说。
“啊,也对啊。不过你要是想让我们改变这种和她相处的模式,改变我们对她的思维定势还是很难的。当然,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开始和你走的越来越近....”
“纠正一下,是跟我们走的越来越近。”
“哼,懂得都懂。”罗宾挑了挑眉毛。
二人口中的”那件事“发生在去年。一个叫做“泰坦”的巫师组织正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当中,这伙恐怖分子自称要让巫师取代麻瓜主宰世界,计划用魔法挑起麻瓜的世界大战,等到全世界的麻瓜因战争而生灵涂炭后,巫师们就可以接管这个劫后余生的世界。事实上现在看来他们几乎要成功了:国家与国家不断产生矛盾,先是经济上的,再是社会上的,直到现在已经上升到了一起又一起流血事件。超级大国们剑拔弩张,巫师之外的世界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世界各地的魔法部进行了对“泰坦”的大规模搜捕,但每每在他们快要成功的时候,“泰坦”总是能全身而退。这伙巫师不仅仅善于伪装,还有极强的法力,无数的傲罗在追捕他们的过程中英勇牺牲。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魔法部司法高层的沃尔先生通过了一项法案:公开悬赏“泰坦”组织的成员,任何人,不管使用任何手段,只要能拿下“泰坦”成员的项上人头则一律重赏。特殊情况特殊办法,沃尔先生的这一新法案的通过立刻引起了一股对“泰坦”组织的追杀狂潮。忍无可忍的“泰坦”最终找上⻔来,试图用武力强迫沃尔先生撤销新法案,但沃尔先生宁死不屈。丧心病狂的“泰坦”最终杀死了沃尔先生及其妻子,而且一度差点对还在学校的卡珊德拉下手。一夜之间父母双亡的卡珊德拉从那时起就好像变了个人,曾经那个高冷、傲娇、甚至有一点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消失不⻅了。她将自己藏起来,终日不愿⻅人,不上课,也不吃不喝。
在那段时间,是恩希尔和罗宾他们坚持不懈地开导卡珊德拉,后来恩希尔、罗宾和洛蒂还把卡珊德拉接到自己的家里过了一段时间的暑假。有了大家的陪伴,卡珊德拉心中那寒冷的坚冰逐渐融化,她变得更温和,也更善解人意,很快和恩希尔等人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好吧,除了和艾薇还是老样子。
“...拜你们所赐,她现在连衣品都改了。”恩希尔说。罗宾不服气地说:“喂喂喂,不许质疑我的审美!人家身材那么高挑就适合穿牛仔裤运动服,显身材,你懂啥?”
“切,反正现在她可真看不出来是个’大小姐’了。”恩希尔说,“不过,也许外在的改变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这样能帮助她从过去阴影中走出来也说不定啊。”
“是啊....”
两人缓缓降落到地上。罗宾上下打量着恩希尔,问道:“你是不是又⻓高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恩希尔笑道,“⻓了一点点,现在6尺2寸半(约为189公分)了。”
他熟练地收起自己那带有金属感和肌肉感的拂星者21,感叹道:“不得不说美国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暑假时我在⻘年队训练的时候他们的扫帚我就骑不惯。”
“你这么高的个子适合美国货。等等,你说啥?啥⻘年队?”
“苏格兰国家队啊?我没跟你说?”
“你没有!”罗宾又生气又羡慕地说,“你行啊你!这么大的事儿没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
“淡定,淡定。”恩希尔摊手说道,“我就是进了集训名单,最终名单还没公布呢。而且我在训练期间的表现也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进。”
“你是我⻅过的最棒的追球手,老哥。”罗宾称赞道,“你肯定没问题,不管是国家队还是什么队。”
“谢谢夸奖,’好兄弟’。”恩希尔开玩笑地说。
“我还是很好奇,上次咱们在禁林碰上黑巫师——好像就是那个恐怖组织的一个下属的小分队吧,你是怎么变出那一大片冰天雪地的。”回城堡的路上,看着几个正在试图用出气象咒的低年级生,罗宾用胳膊肘捅了捅恩希尔问,“关键是那片雪到现在还没化,就离谱。”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恩希尔因沉思而深锁着眉头,“当时那群家伙要对卡珊德拉动手,然后你跟丹尼尔被他们制服了,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就是要救你们。然后,后面的事儿我——我的记忆很模糊,有一个带着回音的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然后我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一挥魔杖,就....”
“就从你的魔杖爆出了一大片冷气,把好几个黑巫师当场冻住了?”罗宾附和道,“不对,说是冷气,其实更像是能被操控方向的暴⻛雪。”
“呃......”恩希尔又思索起来,“后来的事儿咱们就都看到了,我似乎把一大片森林都给冻住了。”
“是啊。我跟你说后来⻨格教授他们还去了,结果用了各种魔咒,那些冰就是融化不了。弗里维教授还说,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整个魔法史中都找不出几个。”
“切,代价就是我感冒了一个礼拜。幸亏OWLS那会儿已经结束了,不然我考的还不得更差了。”
“你可拉倒吧,你个11⻔课全过的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哈哈。”恩希尔说,结果招来了罗宾的一个雪球咒。
霍格莫德村,三把扫帚酒吧....卡珊德拉端着满满一大杯⻩油啤酒,小心翼翼地走到酒馆的吧台,找了个高脚凳坐了下来。她平静地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顾客,看着一群群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从人群当中穿过。她吮了一口⻩油啤酒——酒是热乎的,喝下去,很暖和。身手掏了下裤兜,她才想起来手机没带在身边。屋内是隐隐约约的蒸汽,外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气中是烟火的味道。女孩又喝了一口啤酒,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两杯火焰威士忌酒,三杯峡谷水,谢谢。”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酒吧内。老板娘罗斯默塔夫人上下观察了一番来客,然后就转过身准备酒水去了。走进屋来的是几个身着考究的中年人。为首的人穿着深灰色的⻛衣,戴着一顶复古的鸭舌帽。他五官精致,眉眼性感而有活力,身形健壮、结实,走起路来宽厚的肩膀一起一伏,带着一种淡淡的痞气。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坐到了离卡珊德拉不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喝着⻩油啤酒的少女。
许久过后,他本能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雪茄,身旁的人正打算掏出火机帮他点烟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放下了烟卷,一拍脑⻔说:“哎呀,刚想起来,这是学校,还有学生呢。”
卡珊德拉被他抑扬顿挫的声音吸引到了,回过头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那男人却像是认识她似地,向她眨了眨眼。卡珊德拉顿时感到一阵心慌。她放下手中的啤酒,起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两个陌生人早就守在了酒吧的⻔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
“沃尔小姐,”戴鸭舌帽的男人嘲讽地说,“别那么着急走啊,我们还有事情要’拜托’你呢。”
身边的几个人放肆地笑出了声。
卡珊德拉又疑惑又有点害怕地看着这群人。戴鸭舌帽的男人看了眼还在酒吧里的、被这一幕弄得不知道干什么的学生。最后,他说:“出去,现在。”几个学生呆呆地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男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突然,他以所有人看都看不清的速度拔出魔杖。只⻅一道绿光闪过,在男人正前方的一个学生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气息全无!”你竟敢....”罗斯默塔夫人掏出魔杖,但那男人魔杖一甩,便又是一道绿光闪过。罗斯默塔夫人惊慌躲开,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后的整个吧台被轰隆一声炸得粉碎!
“出去。这是第二次了,我不会再说第三次。”男人平静地说。那群孩子急忙争先恐后地涌出酒吧,只剩下倒在地上惊恐万分的罗斯默塔夫人,和呆立在原地的卡珊德拉。
“威尔,把⻔口营业的牌子翻过来,酒吧今天打烊了。”戴帽子的男人⻅学生们都跑出去后补充道,“我可不希望多余的人坏了我的好事。”
“这些画像怎么办?”叫作威尔的人问。“随他们去吧,让他们去城堡通⻛报信好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恩希尔.盖洛维和罗宾回到了霍格沃茨城堡,早已没有课业压力的二人正打算放下⻜天扫帚玩儿两把高布石。要说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自己考完了,其他小伙伴却没有。要是大家都完成考试,没准他们还能一起去霍格莫德村逛逛,甚至是去对⻆巷转转呢。但是现在....给恩希尔和罗宾的选择属实不多。
忽然,城堡里的一幅画像中传出了二人非常熟悉的声音:一个尖锐的、像小孩子一样、慌慌张张的声音。
“盖洛维先生!盖洛维先生!”一个看上去像是小矮人的、穿着盔甲的小骑士上蹿下跳地,从一个画像跑进另一个画像,大声对恩希尔喊道,“盖洛维先生,大事不好了!”
“葛骑士?”恩希尔皱了皱眉,立刻停下了脚步,“发生什么事了?”
“是沃尔小姐!”葛骑士不顾画中其他人物又惊又怕的样子,在他小矮⻢的⻢镫上立起身,双手不停地挥舞,看上去简直想要从画像里蹦出来,“沃尔小姐在三把扫帚酒吧被一群我从没⻅过的黑巫师抓了!那群黑巫师还动手了,杀了一个学生,打倒了罗斯默塔夫人!现在他们正挟持着沃尔小姐!”
“什么?”恩希尔和罗宾同时惊呼道。
“你们赶紧想办法吧!”
“他们为什么要抓卡珊德拉?”罗宾冷静下来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就是把她控制住了,然后好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葛骑士汇报道。
“葛骑士,你能去校⻓办公室报告一下⻨格教授吗?”恩希尔问,看到葛骑士点头后,他又对罗宾吩咐道,“罗宾,你和葛骑士一起去。这件事别告诉丹尼尔他们,但是务必要告诉教授们,让他们赶紧想办法。”
“那你呢?”罗宾问。
“我当然是先去救人啊。”
“你开玩笑吧!”罗宾大叫一声,双手按住恩希尔的肩膀,“不,不可能!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恩希尔严肃地说,“你放心,我有能力自保,而且我会想办法智取,不会跟他们正面起冲突的。”
罗宾沉默了片刻。
“那......那你小心点,我会让教授们赶过去的。”
“谢谢,罗宾。我先去了。葛骑士,带路,我们用最快的办法赶过去。”
“好好好,跟我来!”
....他们在黑暗的密道里转来转去,最终来到寂静得吓人、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住的三把扫帚酒吧,透过画像后微弱的缝隙看过去,几个中年男子除了喝酒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摆弄着手指。而卡珊德拉,她正倒在男人的面前,头发凌乱,衣服已经有了些许小的破损。她双眼含着泪水,轻轻地抽泣着。身后一个⻓相斯文却有着野兽般眼神的男人一把将卡珊德拉拎了起来,粗暴地扽着她的头发。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不知从哪弄出一把鲁特琴放在膝上,随意地拨弄出一段欢快的曲调。
“你喜欢吗,沃尔小姐?”他突然对卡珊德拉说,“音乐确实是麻瓜创造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浪漫的东⻄。但是比起创造美好的事物,他们更愿意制造出一些带给这世界伤痛的东⻄。你想想,即便是像你父母那样声名显赫的人,不也是得躲起来,躲在麻瓜无法涉足的世界?而你还一直觉得你很高高在上,就因为你有过一个高高在上的家族?麻瓜,他们自古以来就乐于猎杀巫师,现在他们掌握的武器要比我们最强大的魔杖还要可怕数倍,我现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宰割你,但是麻瓜们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宰割我们。很可悲不是吗?”
“不许你谈论我的父母!”卡珊德拉生气地说,却被身后的斯文男人狠狠扯住头发,疼得叫出了声。
“诺里斯,别伤到我们的小朋友。”戴鸭舌帽的男人嬉笑道,继续拨弄着鲁特琴,“绅士点。虽然她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但你好歹要懂得怜香惜玉啊。”
“她没资格顶撞你,所罗⻔斯先生。”名字是诺里斯的斯文男人说。
“没关系,不过是个小丫头。”所罗⻔斯笑道。
感觉到男人的手松开了之后,卡珊德拉连忙抱紧了双臂,害怕地看着所罗⻔斯。
“人们,”所罗⻔斯转过头,“喜欢编造稀奇古怪的东⻄。这样一来,总会有更多的人相信他们。在他们酗酒、出千、偷东⻄、打老婆的时候,在他们用足以让人毙命的咒语加害于巫师同胞的时候,或者用杀死濒临灭绝的珍稀生物时,他们还会谴责我们滥杀无辜。他们称呼我们为恐怖分子——这还是麻瓜的词汇——但是其实他们更像是恐怖分子不是吗?他们会放宽心,从容地活下去,然后谴责我们。我可不希望我的弟兄在将来的某一天因为一些他们认为的恶行而损失了荣誉。我们的事业是为了巫师主宰世界,而我们必须要得到广大同胞的支持才行。但是,我们不想伤害巫师同胞,不代表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们,我们却不还击。你要明白这一点,沃尔小姐。如果你的父母当初也能理解这个道理,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惨状了。”
“疯子。”卡珊德拉带着哭腔说道。
“我喜欢这个称呼。”所罗⻔斯笑着,脸上那在外人看甚至有一丝温和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和气的口吻忽然变得如同魔鬼一样的嘶吼,“钻心剜⻣!”
“啊——”卡珊德拉痛苦地瘫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凄厉的惨叫回荡在三把扫帚酒吧里。她无助地紧紧缩着,嘴里呕出了鲜血。看到这一幕的恩希尔一下子踢开了墙上的画像,举起魔杖冲了出来。
“放了她!”他愤怒地大吼道。一瞬间,从恩希尔四周围上来了七八个巫师,同时用魔杖指着他,但他的目光丝毫没从所罗⻔斯身上挪开。
所罗⻔斯没有继续折磨卡珊德拉,停下手,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年。
“哈,”所罗⻔斯拍了拍手,四下打量起恩希尔,“瞧啊,瞧啊。恩希尔.盖洛维,天才巫师,未来之星。我猜,只要对这女孩动手,你就一定会现身。看来我猜的很准嘛。年轻人,为什么非要这么兵戎相⻅的,我们干嘛不放下魔杖好好谈谈呢?”
“我说了,放她走。”恩希尔坚决地说,指着所罗⻔斯的魔杖不曾挪开哪怕一丝一毫。
卡珊德拉大喘着粗气,艰难地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孩,声音里带着哭腔:“希尔....”
所罗⻔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突然他举起魔杖,对准了卡珊德拉。
”等等!“恩希尔连忙叫道,将自己的魔杖放了下来,”好吧,我放下魔杖。求你,别伤害她。”
“好孩子,这才像话。”所罗⻔斯赞赏地点点头说,“年轻人嘛,就是可以为了感情而动摇。好了,伙计们,放下魔杖吧,我要和盖洛维先生谈谈。”
“你到底想要什么?”恩希尔紧张地问。所罗⻔斯重新将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挂在脸上,指了指恩希尔,说:“你啊,盖洛维先生。你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我?”
“对,你。”所罗⻔斯兴奋地说,“个人而言,我真想看看给德雷克他们整得差点命都丢了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样。不过,我来这儿不是因为人恩怨,而是我们的主人要⻅你。”
“那你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恩希尔质问他。
“因为我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啊,必须得做点什么把你勾引出来呀。”所罗⻔斯开玩笑似地回答,“你总不能指望我们用猫头鹰写信给你吧?所以我们就只好委屈沃尔小姐了。哦对了,我们跟沃尔小姐的家人可还有一段渊源呢,那....那才叫私人恩怨吧?”
“你们想要的人是我,那我来了。求求你们,放了卡珊德拉。”恩希尔说,“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哦?有意思。”所罗⻔斯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难道不问问我们,我们想让你做什么吗?”
恩希尔看着卡珊德拉,坚决地说:“我不在乎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只希望她没事。”
“希尔,不要!”卡珊德拉着急地喊道。
“好啊好啊。”所罗⻔斯回应道,“我估计再拖下去,魔法部的人也就要来了,我们就不得不再杀几个巫师同胞了,我可不想这样。威尔,开⻔,我们走。”
“是,老大。”叫做威尔的男人回答道,然后举起魔杖,在空中,只见一道冒着蓝光的⻔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罗⻔斯站起身,对恩希尔做了个手势。
“魔杖交出来,盖洛维先生——这是出于安全考虑。”他微笑着说。
恩希尔将手中的魔杖放到所罗⻔斯手中,任由几个巫师将他的双手绑起来。
“希尔!”卡珊德拉叫道,挣扎着想站起来。
“小珊,没事的。”在被押送进那道天⻔之前,恩希尔回过头,对着卡珊德拉笑了笑说,“别担心我,快走吧。”
然后,他们就消失在了那道⻔中。
⻔的另一边....恩希尔被几名巫师押进了一个富丽堂皇、大得仿佛像是一个广阔的巨大建筑物一般的房间。数米高的落地窗将方圆数公里的景色一览无余,带着小喷泉的水池发出阵阵轻快歌谣般的声响,宽大螺旋的楼梯闪烁着银白色的光亮,甚至于,这里还有个室内迷你高尔夫球场。恩希尔望着这宏大的阵仗,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声“天呐”。房间当中,数十名身披精美⻓袍的巫师正站成一个环形,围绕在恩希尔他们周围。在那群人当中,恩希尔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红袍的巫师。此人正是和恩希尔在禁林交过手,损失了大批人手,自己还差点被恩希尔杀死的黑巫师德雷克。
所罗⻔斯嘲弄地看着德雷克,轻蔑地说道:“你可真是’泰坦’的耻辱,德雷克。为了抓一个学生折了多少人?看看我,我可是没费一兵一卒,让这孩子自愿过来的。”
“所罗⻔斯....”德雷克又是气愤又是无可奈何,咬牙切⻮地嘟囔道。所罗⻔斯连理都不理德雷克,仿佛他和大街上遇到的流浪汉没两样:“来吧孩子,我带你⻅⻅我们的主人。”
房间的尽头,在落地窗边,小型高尔夫球场上,一个穿着衬衣、⻄裤,身材高大健壮的短发黑人男子正试图将高尔夫球推入洞中。看到那黑人男子,刚刚哈在嬉皮笑脸的所罗⻔斯一下子变严肃,吩咐手下停在原地后走上前去,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主人,您要的那个男孩,我给您带回来了。”
那人头也不回,开口说道:“唔,做得不错,菲尔。”
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充满了磁性。等到他转过身来,恩希尔才看清了他的容貌:光滑的皮肤,深邃的眉宇,性感的小胡子,空灵的眼睛,还有深沉而硬朗的五官。恩希尔有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上来说,眼前的人和他印象中的黑巫师简直是一点边都不占,唯一有点关联的也许就是“黑”了。
“很高兴⻅到你,我的孩子。”男人微笑着放下了高尔夫球杆,走上前来,亲切地对恩希尔说,“我叫伊恩.洛克伍德,你可以叫我伊恩。我代表’泰坦’全体成员,欢迎你的到来。”
“你是,’泰坦’的....”恩希尔眨了眨眼,不太敢相信那个臭名昭著、草菅人命的恐怖组织居然有这么一位外形像硬汉,举止却像优雅绅士的领导人。“没错,我们就是’泰坦’,而我则很荣幸地是他们的领导者。”洛克伍德说道。
男人轻轻搂住恩希尔的肩膀,带着他慢慢地踱步到落地窗边。恩希尔差点叫出声来,因为映入眼帘的,是整个伦敦!望着广阔无际、繁花似锦的城市景象,恩希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哪——此时此刻,他正站在碎片大厦的顶层!
“这里是....怎么会....”“啊,这一层是我们单独盖的。麻瓜们看不到我们,但我们却可以将他们尽收眼底。”洛克伍德颇为自豪地介绍道。
恩希尔向远处眺望过去,他的视线越过泰晤士河,又经过一栋又一栋摩天大厦。目力所及之处,星罗棋布的⻢路向四面八方绵延开去。“难以置信吧,这儿居然是全英国的中心,”洛克伍德松开了恩希尔,陶醉地站在窗边说道,“看啊,孩子。无数的生命正在我们脚下呢。这么多年以来,麻瓜们试图将我们踩在脚下,埋入泥土,让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现在,我们正高高在上,俯瞰着他们,就像是神明,矗立在云天之上。这本该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特权,我的孩子,你的特权。”
“我....我不明白。”
“恩希尔.盖洛维,出生在苏格兰高地的一个巫师家族。从小没⻅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你那可敬的单亲母亲用爱与坚韧将你抚养⻓大。”洛克伍德转过身看着恩希尔,赞赏地说,“因此这也造就了坚韧的你。天资聪颖,才华横溢,法力深厚,我觉得真的可以说是年轻有为。这些年我也听过许多你的传闻,也曾看到了你的本领。像你这样的巫师,注定能成就不凡。”
“你过奖了,这位先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爱的人们。”恩希尔说。
“那很好啊,爱能让一个人成⻓,情感能让一个人强大。亲情,友情,当然了,对你来说还有爱情....我不歧视爱,不,相反,我很欣赏它。爱让我们有了前进的方向。而现在,孩子,广袤的天地在你眼前,你可以用你的本领,让你的那些爱影响更多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想过,你的父亲去哪了吗?你难道就不好奇你是谁吗?”洛克伍德狡黠地笑道,“你还没记事,他就离你而去。你的母亲一直像你灌输思想说他是为了保护你们而不得不离开。哈,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大人们说的话是不能全信的吗?”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事呢?”恩希尔反问道。
洛克伍德拍拍恩希尔的肩膀回答道:“我知道的事很多,这些年听过的离奇故事更是数不胜数。我关心着巫师同胞们,也默默祈祷着被麻瓜残害的巫师朋友们。行走于江湖中,有些事情,很容易打听到的。”
⻅恩希尔沉默不语,洛克伍德继续说道:“前几年,我在美国的眼线说他们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墓,似乎是一个巫师留下的。虽然改名换姓,但最后我们还是用字迹和那个人残存于世间的一些法力找到了它的主人。孩子,你的父亲早在15年前就死于枪击了。”
这个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一样砸在了恩希尔的头上。他瞪大双眼,只感觉胸口沉闷,透不过气来。惊愕,愤怒,绝望,悲伤....各种情感充满了他本就膨胀的大脑。听不到洛克伍德在讲什么,恩希尔只是不停地大喘气。他双手抱头,过了很久才冷静了下来。
“我的父亲,是被麻瓜杀死的?”他呆滞地问。
“是的,孩子。很抱歉让你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我,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骗我。”
洛克伍德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有着黑色⻓发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皮肤洁白如雪、黑色头发、深灰色眼眸的男孩。恩希尔一眼就认出,照片中的女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一阵很久很久的沉默。
“你是想让我加入你们吗?”恩希尔皱了皱眉,终于开口问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孩子。不过对此我不抱奢望。毕竟为了生存,我们曾对卡珊德拉.沃尔的家人做了可怕的事,而你和沃尔小姐是如此的....亲密。我不指望你能改变对我们的想法。我们今天要请你来,是需要你帮我们一个小忙,也是趁此机会帮助你为你的父亲报仇。”说罢,洛克伍德挥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所罗⻔斯。所罗⻔斯心领神会,用魔杖在空中变出了一缕深灰色的烟雾。那团烟雾在空中逐渐分散,盘旋,最终竟然具像化成了一幅幅生动的图像。
“今天是六国核峰会召开的日子,六个国家的领导人⻬聚英国伦敦,一同商讨核能源相关事宜。”
“此次核峰会是一次历史性的会晤,六个国家的领导人将就人类未来发展与核能源问题进行深度交流。”
“这是一次事关人类未来数十年科技、经济甚至政治的一次大会。”
“我们将为您持续播报....”
看着空中的图像,恩希尔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他大叫一声,急忙伸手去找自己的魔杖,可等到他发现口袋空空如也的时候,才想到刚刚他已经将魔杖交出去了。
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洛克伍德只是随手一抡魔杖就将恩希尔扔⻜出去,重重地砸了地上。
“啊!”恩希尔几乎是朝着大理石地面平拍了下去,剧烈的冲击力让他疼得大叫了出来。
“正如你所⻅的,盖洛维先生,我们现在面对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我们就可以主宰这个世界。巫师从两次人类的大战当中幸存了下来,我们也不介意,也绝对有信心度过第三次世界大战。而这一切当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你了,盖洛维先生。”洛克伍德不紧不慢地说,一步步逼近了恩希尔。
“我不会帮助你的。麻瓜也许有各种各样的存在,有的暴力,有的残忍,有的奸诈....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还是好的,是善良的。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就像我们。我绝不会为了你疯狂的计划去帮你葬送数十亿无辜的人。”
洛克伍德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本来想用人道的方式,让你找回真正的自己,让你跟随我们投入到伟大的革命当中,但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你们要干什么?”看着从四面八方走到自己跟前的“泰坦”成员,恩希尔紧张地问。
“别害怕,我的孩子,就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魔法而已。”洛克伍德回应道,“要知道,能一口气控制住这么多的人,需要消耗巨大的魔力,甚至于需要榨干数十名普通巫师的生命。我倒是可以做到,但那种程度的魔咒会让我元气大伤,甚至有可能丢了性命。而你,我的孩子,你将会是最完美的施咒者,你体内的魔力之强,连你自己都想象不到。而想让你施法的话,就不得不用一点让你对我言听计从的小魔咒喽。”
“你要对我用夺魂咒?”“啊哈,更正两个错误。”洛克伍德一本正经地说,“第一,夺魂咒太过时了,而你这样法力深厚的巫师很可能会挣脱束缚。所以想让你彻底服从于’泰坦’的意志,就要抽走你的灵魂,留下你这具强大的躯壳为我所用。第二,不是我,是他们一起抽你的灵魂,抽得干净彻底。”
“你....”
“单独一人制服你太费时费力,我可没时间等。”说着,洛克伍德摆了摆手,向手下们吩咐道,“动手吧。”
“等等,主人,我们有伴了!”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一个神情阴郁的大个子巫师正一手攥着魔杖,一手拽着一个比他矮了大半头、身形瘦削的人大步走了进来。他朝将那人一把甩倒在众人面前,向洛克伍德点点头,汇报道:“刚抓着的,这家伙穿着隐身斗篷,要不是听声音我还发现不了她”。
一听到说“她”,恩希尔赶忙抬起头。在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时,他差点心脏骤停:
卡珊德拉。
“对不起,希尔。”卡珊德拉红着眼说,“我,我不想你离开,我想要来帮忙,结果....”
看恩希尔要张口说话,洛克伍德直接用咒语给恩希尔来了个静音。他看了看这对年轻男女,微微一笑说:“行啊,来得好。我相信接下来的场景,沃尔小姐一定不想错过的。”
“速速禁锢!”所罗⻔斯将卡珊德拉绑了起来,然后对手下说,“把她弄远点,但要确保她能看得到。”
十几名巫师一同把魔杖对准了恩希尔,高声喊出了那个能抽离人的灵魂的邪恶咒语:“掠魂夺魄。”
卡珊德拉惊恐地叫出了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到从恩希尔的七窍中缓缓冒出了一缕缕的白雾。那些白雾悬浮到空中,最终钻入了黑巫师们的魔杖当中!恩希尔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颤抖。但他根本叫不出来,从口鼻中钻出的灵魂让他只能发出一种像是喉咙哽住的“呃呃”声。
卡珊德拉痛苦地捂着胸口,失声痛哭,就好像在遭受非人折磨的是她一样。
“希尔,希尔!”她不住地哭喊,但束缚着她的锁链让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孩灵魂出窍的惨状。
“先停一下。”洛克伍德在这时止住了手下。他走到恩希尔身前,看着浑身湿透、汗流不止、头发凌乱、眼神空洞的恩希尔,无奈地摇摇头说:“何必呢,盖洛维先生,闹到这个地步。本着人文关怀,在你的灵魂被抽得一丝不剩之前,我再问一下,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呃....嗯....”
恩希尔的身体缓慢地原地蠕动,发出一阵沙哑的嘶叫声。
“啊。什么?我听不清楚。建议你努力大声地喊,盖洛维先生,这可能是你作为一个’人’最后说的话了。”
“....小珊....小珊....”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恩希尔,努力地把头转向卡珊德拉,那双眼睛几乎失神,但那残存的火苗,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小珊....”他还在低声地嘶吼。
洛克伍德终于受不了了,一脸嫌弃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恩希尔:“这个世界都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巫师世界的没落和你们这种人有直接的关系——懦弱,优柔寡断,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巫师能决绝一点,我们早就统治地球了。爱,爱,爱,都是爱。你懂得什么是爱吗,盖洛维先生?你这点可恨的矫情根本算不上爱!如果你有一点爱,就为你无数的巫师同胞想想吧!动手,把他的灵魂给我抽出来!”
“遵命,主人。”黑巫师们⻬声说道。
然而,就在他们举起魔杖的一刹那,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爆炸轰开了高耸的穹顶,无数的玻璃碎片如倾盆大雨一般宣泄而下,砸得巫师们四散开来。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出现了一个让他们感到毛⻣悚然的身影:
那是一个只能看出是人形的灰黑色身影,它骑着看上去简直是由骷髅搭建起来的一台巨大的、喷吐着火焰的摩托着,携带着一股狂⻛俯冲而来!空中,它将摩托⻋蹬⻜出去,那可怖的机械怪兽瞬间分解成了数个大大小小的碎块,在空中狂啸般炸裂开来,将最近的几个巫师直接炸得粉碎。灰黑色的身影落在地上,众人这时看清了它的全貌:它高大得吓人,身高足足有两米多,身披着厚重的、机械感十足的灰黑色盔甲;它头盔上的牛⻆尖利而巨大,而在那畸形的头盔之下的,是一张骷髅面具,以及面具后面闪烁着血红色光的双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者,洛克伍德抬手就是一道阿瓦达索命咒,但神秘人只是用力一抡手臂,用那坚硬的铠甲将那咒语震⻜出去。随着一声巨响,弹飞出去的索命咒在空中爆炸开来!黑巫师们反应了过来,同时发出了数道索命咒。这时,神秘人又是一举手,就⻅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无色的力场,就在咒语即将打中打中他的一瞬,竟将这数十道绿光静止在了空中。紧接着,那力场强行改变了咒语方向,将它们朝着四周弹射了出去。
“⻅⻤了。”洛克伍德⻅状,直接一个幻影移形消失不⻅。而他的手下却根本顾不上这个,因为现在,神秘人竟然从腰间掏出了两把巨大的手枪。
砰砰砰!面对向自己袭来的无数交织着的光芒,神秘人以快得诡异的动作一一躲开,双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打出了数发熊熊燃烧着的子弹,将几名黑巫师瞬间炸了个粉碎!左躲,右闪,一个滚翻后起身砰砰又是两枪将敌人轰碎,神秘人站起身,突然一发魔咒打掉了他手中的枪。看到不远处正在用魔杖对着自己的巫师,神秘人竟然直接丢掉了另一把枪,从背后拔出了一柄闪耀着银光的⻓剑!嗖嗖嗖....数道魔咒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网直扑神秘人。然而神秘人挥舞着手中的⻓剑,像是在⻛中舞蹈一样,那剑⻁⻁生⻛,快如闪电,电光火石之间将所有的魔咒都拨了出去。
此时,卡珊德拉手上的束缚被刚刚弹⻜的一道咒语击碎。她不顾危险,冲上前扑到倒在地上的恩希尔身上,紧紧地抱着他,用自己纤弱的身躯护着他。
但,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咒语像是开了自动识别功能一样,在空中⻜舞着,就是打不到他们。
神秘人挡下一道咒语,⻅又是一道索命咒打向自己,于是一个侧身闪过,紧接着用⻤魅得简直是瞬间移动的速度来到那巫师身前,自上而下一剑劈了下去,把他直接一分为二!
“跑!快跑!”被吓得直哆嗦的所罗⻔斯大叫着,随后直接幻影移形逃离了这里。身后,还活着的几个黑巫师也四散而逃,在幻影移形中消失无踪了。
看到敌人逃跑之后,神秘人立即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卡珊德拉和恩希尔。看到卡珊德拉缓缓坐起身子,他便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蹲下身看着昏迷不醒的恩希尔。
“你....“卡珊德拉心有余悸地问,尽管眼前这个人帮他们解决了黑巫师,但她也被刚才这家伙暴力的杀戮震惊到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神秘人说罢,伸出手搭在了恩希尔的身上,即便是戴着手套,卡珊德拉也能注意到,他的手指⻓得异常的修⻓。
神秘人的口中振振有词,轻声念着卡珊德拉根本听不懂的话语。过了很久,他才停下来。
“希尔怎么样了?”卡珊德拉焦急地问。
“情况还好,他的灵魂没有被完全剥夺,会慢慢恢复的。幸亏他体内的魔法足够强大,但凡他稍微弱一点,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副傀儡了。”神秘人说。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你是谁?”卡珊德拉问。
神秘人听罢,伸出双手,缓缓地摘下了头盔。卡珊德拉登时惊讶地⻓大了嘴巴,她从来没⻅过⻓成这样的人:没想到,和那高得简直直逼海格教授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张略微显小的、瘦削的脸。他的五官十分精致,面部线条分明,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雕塑一样;他的皮肤,比卡珊德拉⻅过的任何东⻄还要洁白,甚至白得发亮;灰黑色的⻓发披散着,倾斜在肩膀上;最后,也是最怪异的地方,是那双眼眸——它们是血红色的,镶嵌在暗灰色的眼睛当中,就如同阴暗冰冷的湖水中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
“你,”卡珊德拉惊讶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艾尔杜.盖洛维。是艾恩.艾尔族的后裔,精灵,也是....”神秘人说着,看向了恩希尔,“也是恩希尔的父亲。”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恩希尔行走在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了,也什么都摸不到。但他一直奔跑,不停地跑,很久,很久。他的喉咙非常干燥,浑身酸痛,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坚信,只要一直向前,总会到达这黑暗的尽头。
终于,他在黑暗中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
“....让盖洛维先生好好休养吧。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孩子,还真是勇敢啊。”
⻨格教授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恩希尔加快了脚步。这时,他的前方出现了光亮,那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在一阵闪耀当中,意识处在无尽黑暗中的恩希尔,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正躺在空荡荡的病房中,盖着温暖的被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自己的身上,很是舒服。他吃力地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一个金发的少女正坐在自己病床边,伏在自己的身上熟睡着。恩希尔一下子停住了动作,生怕把卡珊德拉吵醒,但他的动作还是不可避免的吵醒了卡珊德拉。卡珊德拉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但当她看到恩希尔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时,她情绪激动地一下子扑了上去,双臂紧紧地搂着他不松开。
“啊!”恩希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要勒死我啊?”
“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恩希尔.盖洛维!你不要命了,就为了救我,差点命都不要了你!“女孩激动地哭着说,双臂仍紧紧地环着男孩的脖子。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恩希尔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卡珊德拉的后背安慰道。过了很久,卡珊德拉才松开了恩希尔,边擦眼泪边说道:“以后不许犯傻了,知道吗?”
“我尽量吧。”恩希尔眨眨眼说,“下次别让自己遇险了,因为只要你有危险,我是一定会去救你的啊。”
“傻瓜....”卡珊德拉嘟囔道。
“哦,对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差点儿让’泰坦’那帮家伙弄得灵魂出窍了啊。”
“希尔,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卡珊德拉深吸了一口气,说,“是你父亲。”
“什么?我父亲?他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彻底糊涂了!”“你先别激动。你父亲把你送回来后和⻨格教授单独聊了一会儿,最后给你留了一封信。你看,这是教授让我等你醒了转交给你的。”
恩希尔半信半疑地接过了卡珊德拉手中的信。
信上面是一大段华美的字迹。
恩希尔捧着信,默读道:
亲爱的恩希尔。
抱歉,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第一次和你有了联系。这么多年,没能作为一个父亲,陪在你身边,⻅证你的成⻓,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知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珍宝,我非常地爱你。
我来自于遥远的星河之中,曾经是一名光荣的精灵骑士。⻓年累月地,我随着军团在各个星球上征战、掠夺。人类世界曾给我的先祖取过一个形象的名字——狂猎。我的手上沾满了各个星球上生灵的血,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质疑这一切。用暴力和鲜血夺来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越来越多的星球生灵涂炭,越来越多的无辜生命倒在了我们的征服之下。妇女,老人,甚至是孩子。我不愿在这杀戮的深渊中越陷越深,于是我叛逃了。
理所当然地,我遭到了追杀,在各个星球中来回穿梭。最终,我逃到了这里,遇⻅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爱着的女人:你的母亲。上天带给了我们最最纯洁无暇的宝物,也就是你,儿子。你是我们最大的财富。
我是多么希望能伴你左右啊,但是宇宙中,残存的狂猎正无休无止地追杀着我。而在狂猎之后的,还有更可怕的东⻄。星球间的穿越会产生足以毁灭一切的极寒之物——白霜,一旦白霜降临,整个星球都将会在严寒中失去生机。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我只能继续前进。我编造了自己的失踪,后来为了一劳永逸,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唯一的能保护你们母子的方法。儿子,我们的生活永远发生着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有些事情的发生正是因为我们自己。你体内流淌着的精灵之血,随着巫师之血的融合,呈现出了上古精灵的血脉——那是一种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它会让你领略那些来自远古时期的、代表着大自然原始力量的混沌魔法。即便是最强大的人类巫师的魔法,和它比起来,也只不过犹如篝火之于喷发的火山。正因如此,你才能展现出如此强大的魔力,才有足够的法力驾驭那些高难度的咒语。等到你长大成人,你的血脉之力将会让你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这种显性的血脉不会在男性后代身上延续,所以你放心,你的后代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这是诅咒,也是责任。在你的人生当中,我不是故事的主⻆,我是一个从罪恶中走出、得到了救赎而又不得不穷极一生守护它的人。我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因为我的一生充满了逃避。
很抱歉,儿子,在写下这些话后,我不得不再次启程,踏上我漫⻓的星际逃亡之路。但你不要害怕,因为只要你身处险境,只要你需要帮助,我一定会穿过无数星河,回到你的身边。
一直爱你的父亲,艾尔杜.盖洛维。
泪水,打湿了纸张。恩希尔坐在病床上,手中捧着来自父亲的亲笔信,久久不能说话。卡珊德拉静候在一旁,默默地将手搭在了恩希尔的身上。
过了很久,恩希尔才回过神来,望着卡珊德拉,笑着说道:“小珊,谢谢你。”
少年望向窗外,他仿佛感觉得到,在那星河的尽头,自己那尚未谋面的父亲正注视着自己。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也许父亲也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老爸,我也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