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查拉图斯特拉的演讲2

21.自由的死亡

有许多人死得太晚了，而有些人则死得太早了。有的格言听起来非常古怪：要在适当的时候死去！

在适当的时候死去：查拉图斯特拉所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我们很确定，他从来都没有生活在恰当的时期，那么他又怎么能在恰当的时候死去呢？与其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不如不出生呢！——因此，我向那些多余的人们提出建议。

但是，即使是那些多余的人们也会给他们的死亡带来很多忙乱，甚至是中空的坚果也想要被砸裂。

任何人都会把死亡看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死亡并不是一种节日的庆祝活动。并且还没有人学会如何举办最完美的节日庆祝活动。

我将要向你展示的完整死亡，会成为一种刺激因素以及对于生活的承诺。

他的死亡，得意扬扬地完整地死去，身旁被充满希望和有前途的人们团团围住。

一个人应该学会如何死亡；并且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应该存在将即将死去的人供奉给活着的人的誓言的仪式！

死亡是最好的方式，那么仅次于死亡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战斗中死去，并且牺牲一个伟大的灵魂。

但是，斗士和胜利者一样，都是令人感到憎恨的，你那露齿而笑的死亡就如同一个小偷一样偷走了你——并且像一个主人一样来到这里。

我的死亡，我赞美你，自愿的死亡，它会降临在我的身上，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

那么，我应该什么时候需要它呢？——他拥有一个目标以及一个继承人，为了他的目标以及他的继承人，他想在适当的时候死去。

除了他对他的目标和他的继承人的尊重之外，他不会在生命的避难所之中悬挂更多衰弱的怒火。

说真的，我并不像绳索的制造者：他们延长他们的绳索，因此，他们就可以向后走。

同样，很多人因为太过于年长，而无法接受他的真相和胜利；一个没有牙齿的嘴巴是不可能再有接受任何事实真相的权力的。

无论是谁想要拥有名誉，他都必须及时离开荣誉，并且要克服种种困难，练习如何在适当的时刻前行。

当一个人品尝到最美味的东西的时候，他必须停止享用美餐：这是只有那些想要长期得到爱的人们才懂得的道理。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存在酸苹果，它们都在等待直到秋天最后一天的到来：就在与此同时，它们变得成熟、散发出金黄色，然后变得干瘪。

在某些时代里，心灵是第一位的，而在其他的时代里，则是精神被摆在第一的位置。有些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白发苍苍，而有些人虽然已经过了年轻的时代，却仍旧保持着年轻的状态。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的生活都是非常失败的；一个拥有剧毒的虫子在啃咬他们的心灵。接着，让他们看一看，他们奄奄一息的状态会愈发像是一种成功。

许多人永远也不会变得甘甜，他们甚至在夏天就开始腐烂了。将它们快速固定在它们的树枝上，是一种胆怯的行为。

有太多的生命，有太多的事物悬挂在它们的树枝之上。会有一场暴风将所有早已腐烂的以及被有毒的虫子咬烂的果实从树上摇晃下来！

快速死亡的说教者正在向这里走来！他们将会成为生命之树上的适当的风暴和挑拨离间者！但是我只能听见缓慢的死亡在进行大肆地说教，耐心就“人间”。

唉！你用人间来说教耐心？这种尘世容忍你的已经够多的了，你这个亵渎神灵的人！

说真的，希伯来人消失得太早了，他是受人尊敬的慢性死亡的说教者：许多人都证明他是在一场重大的灾难中，过早死亡的。

然而，他所能够知道的只有哭泣以及希伯来人的忧郁和悲哀，在善意和正义的憎恶下，团结在一起——希伯来耶稣：然后他抓住了渴望已久的死亡。

但是，他却停留在那片荒野之上，远离善意和公平！然后，他或许会学会应该如何生活下去，并且热爱这片土地——以及这里的欢声笑语！

我的兄弟们，请相信吧！他去世得太早了；他自己会否认他在我这个年纪所获得的教条！他还没有高贵到可以否认这些教条的程度！但是，他仍旧是非常不成熟的。不成熟的他会去热爱年轻人，不成熟的他同样也会憎恨人们以及这片土地。他的灵魂以及他的精神的翅膀仍旧处于令人感到尴尬的受限制状态。

但是，在成年人的心目中拥有的小孩要比年轻人的多，并且他们拥有更少的忧郁状态：能够更好地理解他的生活和死亡。

自由自在的死亡；一个神圣的反对者，当我们不再拥有说是的时间：就要去理解他的死亡和生活。

奄奄一息的你对于人们和这片土地来说，或许不是一种责备，我的朋友们：我在恳求你的灵魂之蜜。

你的精神和你的道德将会在奄奄一息的你的身体内散发出闪耀的光芒，就像在夜晚照耀着这片土地的夕阳余晖：要不然，你的死亡将是不能够让人感到满意的。

因此，我会死去，你们这些朋友们会因为我的缘故而更加热爱这片土地；并且我会再一次成为在她的身上安息的土壤。

说真的，查拉图斯特拉有一个目标；他扔掉了他的球。现在，让你的朋友们成为我的目标的继承人吧；我会把金灿灿的球抛给你。

我的朋友们，我能看到你们，当然是最好的，扔出金灿灿的球吧！所以，我还要在这片土地上逗留一小段时间——请你们可以谅解我！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22.赠予的德行

（1）

当查拉图斯特拉离开这个小镇，前往令他的内心魂牵梦绕的地方的时候，那个被人们称为“花牛”的镇子，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说自己是查拉图斯特拉的门徒，并且随时陪伴在查拉图斯特拉的身旁。然后，他们这群人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于是，查拉图斯特拉告诉他们，他现在想一个人走；因为他特别喜欢独自一个人前行。但是，他的门徒们在他将要离去的地方，向他展示了一个权杖，那个权杖的金色的手柄上，有一条环绕着太阳的毒蛇。查拉图斯特拉看到这个权杖之后，非常的开心，他打算从今以后都用这个来当他的拐杖；然后，他对他的门徒们说道：

告诉我，祈祷：为什么金子会拥有最贵重的价值？因为金子是非常不同寻常的、利润极高的、闪闪发光，并且散发着柔软的光泽；它总是给自己赋予价值。

只有当最崇高的道德的形象被赋予金子的时候，它才能拥有最昂贵的价值。犹如金子一般，闪耀着赋予者的目光，金子的光泽在月亮和太阳之间，创造了和平。

最昂贵的道德是非常不同寻常的、利润极高的、闪闪发光，并且散发着柔软的光泽；一种被赋予的道德就是最昂贵的道德。

说真的，我非常了解你们，我的门徒们，你们和我一样，都在努力寻找被赋予的道德。你们应该和小猫和狼有什么共同点吗？

你们非常渴望让自己成为牺牲品以及礼物：因此，你们非常渴望在你们的灵魂之中积聚所有的财富。

你那贪得无厌的灵魂在奋力寻找宝藏和珠宝，因为你那渴望得到被赋予的灵魂是永远也不会感到满足的。

你阻挡任何事物流向你的方向，并且进入你的身体，这样它们就会像你的爱的礼物一样，再一次离开你的喷泉。

说真的，你们那赋予的爱必须成为种种价值的掠夺者，但是，我称这种自私自利为健康和神圣。

这里还有另一种自私自利，一个极度贫穷、极度饥饿的人，他总是想偷窃——虚弱的自私自利，处在虚弱状态下的自私自利。

偷窃者会把目光放在任何闪耀着光芒的东西之上；在饥饿的渴望之下，他能够知道谁拥有巨额的财富；并且始终徘徊在赋予者的桌子旁。

虚弱述说着强烈的渴望和不可见的退化；一个患有疾病的身体，在述说着这种自私自利所拥有的盗窃意图的强烈渴求。

我的兄弟们，请告诉我，我们所认为的坏事情是什么？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难道它不是退化吗？——当馈赠的灵魂严重缺乏的时候，我们总是倾向于怀疑退化。

我们的进程会从普通的种类跃升到超凡脱俗的种类。但是令我们感到害怕的是不断退化的感觉，它好像在说：“这些全都是我的。”

我们的意识在向上飞升：那是我们身体的明喻，那是一种提升的明喻。类似这样的提升的明喻就是道德的代名词。当身体经历了历史的变迁之后，它就会变成一个斗士。还有精神——它对于身体来说，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它是战斗和胜利的先驱者，它是陪在身边的同伴和反复出现的回声。

明喻，是所有善意和邪恶的代名词；它们并不会脱口而出，它们只能暗示。一个愚笨的人会从它们那里寻求知识！

我的兄弟们，当你们的精神开始在明喻中说话的时候，我恳请你们留意每时每刻：这里会有你们的道德的起源。

然后，你们的躯体就会得到升华，并且被抬高；内心充满喜悦，并且对它的精神感到着迷；于是，它成为了创造者、评估者、恋人以及任何事情的施恩者。

当你们的心灵向四周泛滥，并且向河流一样充实的时候，来自低地的人们就会得到祝福和危险：这就是你们的道德的起源。

当人们对你们的称赞已经超越了赞美和批判的时候，你们的意志就会命令所有的事情，就好比一个充满爱的意志：这就是你们的道德的起源。

当你们蔑视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柔软舒适的长沙发，但是它又远没有达到柔软的程度：这就是你们的道德的起源。

但你们对某一种意志充满信任的时候，当任何需要的改变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势在必行的时候：这就是你们的道德的起源。

说真的，这是一种全新的善与恶！说真的，这是一种崭新的、深沉的喃喃自语声，它是一个新的喷泉的声音！

这种全新的道德拥有强大的力量；这是一种具有统治力的想法，并且围绕着一个微不足道的灵魂：一个金灿灿的太阳，并且知道毒蛇就缠绕在它的周围。

（2）

查拉图斯特拉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并且用非常深情的眼神看着他的门徒们。然后，他继续说道——他改变了他的嗓音：

我的兄弟们，要利用你们道德的力量对这片土地保持真实！让你们馈赠的爱和知识成为这片土地的意义所在！因此，我在这里恳求你们。

不要让它飞离这片尘世，不要让它用自己的翅膀拍击永恒的墙壁！噢，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许多多逃掉的道德吧！

那个领头的，就像我一样，飞离这里的道德的领头人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之上——是的，它回到了肉体和生活之中：它或许会给地球赋予它自身的含义，一个人类的含义！

直到今天，飞离这里的精神和道德，所犯下的错误已经超过了一百次。唉！所有这些假象和笨拙的状态仍旧存在于我们的体内：随后，它们就成为了躯体和意志。

直到今天，精神和道德已经尝试了上百次，也失败了上百次。是的，这是人类的尝试。唉，自此，我们的身体里包含了越来越多的无知和错误！

不单单是千禧年的合理性行动——同样还有它们的疯狂，在我们的体内爆发了。所以，成为一名继任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在巨大的机遇面前，我们仍旧一步接着一步的进行战斗，在所有人之上，裁决谬论，缺乏意识的事物。

我的兄弟们，将你们的精神和你们的道德投入到对土地的感知之上：让你们再重新评判一下世间万物的价值所在！因此，你们应该成为战士！因此，你们应该成为创造者！

躯体非常明智的净化着自己；用赞扬自己的智慧去尝试；让所有的冲动将具有洞察力的人神圣化；并且让高尚的灵魂变得欢快愉悦。

内科医生可以治愈你们：那么，同样的，你们能够治愈好你们的病人。让它成为他最好的解药，并且用他的眼睛去观察究竟是谁创造了完整的他。

这里有一千条尚未被人们踩踏的道路；上千个有益身心健康的地方以及隐藏的生命之岛。人类和人类的世界仍旧是没有用尽的，没有被观察透彻的。

你们这些孤单的人们，你们都醒一醒，好好用耳朵听着！带有隐秘的小翅膀的风从遥远的未来来到这里，而漂亮的耳朵则在宣布美好的佳音。

今天，你们这些孤独的人们，你们这些脱离尘世的人们，终有一天，你们会成为一个民族：在选择了你们的那个群体里，定会产生一个被人们所选择的民族——那就是超人。

说真的，这片土地应该会成为一个具有治愈效果的地方！它是一种已经在四周弥漫开来的全新的香气，这是一种能够带来救赎的气味——这是全新的希望！

（3）

当查拉图斯特拉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停顿了，就像一个还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的人；他长时间用双手摆弄着那个权杖，心中充满了怀疑。最后，他说道——他改变了他的嗓音：

我的门徒们，我现在要一个人前行了！你们现在也可以动身了，独自一人！就像我一样。

说真的，我建议你们：离开我，并且提醒自己要时刻提防查拉图斯特拉！而且最好要替他感到羞耻！或许他会欺骗你。

一个拥有丰富学识的人不仅要热爱他的敌人们，同时也要痛恨他的朋友们。

如果一个人只能是一名学者的话，他就会用非常恶劣的方式报答他的老师。那么，为什么你不拉扯我的花环呢？

你们尊敬我；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们的尊敬分崩离析了呢？要时刻提防，不要让雕像压在你们的身上！

你们说，你们相信查拉图斯特拉？但是你们从哪些方面相信查拉图斯特拉！

你们是我的信徒们：但是你们从哪些方面认定自己是信徒！

你们还没有寻找你们自己：可是你们找到了我。所有的信徒们都找到了我；因此，任何的信仰都是毫无价值的。

现在我命令你们都离开我的视线，找寻你们自己；只有当你们所有人全都否认我的时候，我才会回到你们的身边。

说真的，我的兄弟们，我会用另一双眼睛找寻我失去的人们；我会用另一种爱去关爱你们。

并且，你们会再一次成为我的朋友，拥有同一个希望的孩子们：这样的话，我就会第三次和你们在一起，共同庆祝这一伟大的时刻。

当人们处在动物和超人之间，把庆祝他的发展直到夜晚作为他最崇高的希望：这就是伟大的时刻，这就是一个崭新的清晨的提前到来。

“所有的神灵都死了：现在，我们要渴望像超人一样去生活。”——让这句话成为我们在伟大的时刻之中的最后意愿吧！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