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Honour（四）
纽约。
夜～
曼哈顿42街，野火餐厅门前。
性格开朗的布鲁默·W·沃顿，拉着校友杰弗里·萨克斯、乔斯·亚伦和佐德·希门尼斯，热情的谈笑了一阵后，有些依依不舍的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大卫满面笑容站在布鲁默旁边，默默陪他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嗯！”
“嘿～混蛋！”
“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你需要安慰？”
“。。”
大卫歪头看着满脸幽怨表情的布鲁默，耸耸肩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和他们几个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入了国内最好的哈佛大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学士学位！”
“我呢？”
“我只是一个在小镇高中勉强毕业的学渣青年，上大学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法触碰的梦而已。。”
“你说从这方面讲，我们两个谁更傻一点？”
“你！”布鲁默嘴角露出一丝窃喜，指着大卫表情认真的答道。
“呵呵～”大卫笑着坦然承认了，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换了个话题说道。
“贾尔斯刚接受一项新工作，需要派恩和莉莉丝多帮他一些。。”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你今晚想玩儿点什么？我陪你！”
“刚好我也想放松一下。”
“不对吧？”布鲁默也很自然的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咧嘴笑问道。
“你是不是把卡内斯给忘记了？”
“哎呀～对啊！还有他呢！”大卫恍然般拍了一下额头，嗤笑道。
“那小子最近整天都躲在房间里拼命看书，存在感太低，我都把他给忘记了。”
“呵呵～”这次轮到布鲁默带着嘲讽的冷笑两声，向前边走边说道。
“很早之前，我就认识卡内斯了。”
“那小子，一直非常抵触家族里的长辈们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所以他们家族就基本断了对他的期望，只要他不在外面乱来，什么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原来是这样！”大卫表示了然的点点头，放缓了脚步追问道。
“可是，他的叔叔施罗特这次在香江见到我们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也不像是要放弃他啊！”
“施罗特？”
“你在香江见到他了？”
“对啊！”
“他都对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说。。”大卫仔细回忆着自己在香江见到施罗特·F·罗斯柴尔德的对话，把它们完整的复述给了布鲁默。
片刻后。
布鲁默走到一盏路灯旁边站定，用手搓着下巴看向大卫，表情略显古怪的道。
“我爸爸曾说过，施罗特是个非常纯粹的实用主义者，几乎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同意自己女儿和小彼得在一起，又希望小彼得和卡内斯。。与你能保持更加亲密的联系，肯定不会只是比较单纯的看好你！”
“所以现在，就要看你怎么想了。。”
“如果你还想尽量保持独立，不愿意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最好不要过度参与施罗特的计划，以免让自己越陷越深。”
大卫听完了布鲁默的分析和建议，搓着下巴坏笑着反问道：“嘿，伙计！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傻吗？”
“滚！”
“哈哈哈～”大卫和布鲁默这对损友，都不禁对视着大笑了起来。
。。。
野火酒吧门前。
大卫目送着布鲁默乘坐的轿车逐渐远去，本来轻松的心情又开始渐渐变得复杂了。。
独立！
“呵呵～”
“谁不想独立？但这根本不可能啊！”大卫自嘲的笑了笑，在微凉的夜风中仰头看向狭窄的天空。
－－－
午夜之后。
皇后区，肯尼迪国际机场。
一架从香江飞来的私人飞机，平稳降落在跑道上。
约三十分钟后。
崔莹莹穿着一件橘色长款风衣坐进轿车后排，看向主动坐到托比·欧尔佳，问道。
“你不用先回去休息一下吗？”
“不了，我们这次带回来的资料，老板现在肯定非常需要。”托比举起手里的公文包，笑道。
“。。”崔莹莹瞟了一眼被托比抱在怀里的超大号公文箱，转头看向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乔瓦尼，问道。
“这个时间，大卫已经休息了吧？”
“还没有。”乔瓦尼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崔莹莹，发动轿车后笑道。
“一个多小时前，我跟着老板去了一趟拉瓜迪亚机场，送走了波丽和她父母一家前往休斯顿。”
“等我们回去后，原本想休息一下就过来接你们，可是卡内斯·罗斯柴尔德先生又打来电话，想带着两名访客过来找老板，然后就一直没走。。”
“哦。。”崔莹莹有点惊讶的点点头，思索着看向窗外。
坐在副驾驶的托比，听完乔瓦尼的解释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公文箱，轻声问道。
“老板回来后，一直都像今天这样忙吗？”
“是啊！”乔瓦尼摇摇头叹气道。
“最近几天老板要见的人越来越多，事情总是一个接一个，让他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
“。。”托比的双手抱紧了怀里的箱子，默默看向前方路两侧闪烁的霓虹灯。
乔瓦尼在换挡的间隙瞄了一眼托比，又看了一眼崔莹莹，觉得这两人今天似乎都有些怪怪的。
。。。
曼哈顿42街，野火酒吧楼上。
顶层房间的楼梯口。
当崔莹莹和托比两人，跟着管家阿克莱德走上楼梯时，刚好看到站在已经站在前方等待着她们的大卫。
他笑着把崔莹莹拉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低声耳语了几句。
托比很识趣的转身看向旁边，抱着公文箱的双手不由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管家阿克莱德目光低垂看着地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片刻后。
大卫放开了崔莹莹，在她有些羞红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便转头对托比问道。
“你刚下飞机就急着过来找我，一定是给我带了礼物，对吧？”
“嗯！”托比像献宝一样的举起公文箱，笑道。
“你让我们进行的调查工作，都拿到了可靠的信息。”
“哦？很好！”
“我们进去说。”
“莹莹，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去找你。”
“好。。”崔莹莹伸手拉住大卫的手，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随后脚步轻快的下楼了。
“呵呵～来吧！”
“阿克莱德，请你和查西达再帮我们再准备一些夜宵吧。”大卫用手揉了一下鼻子，向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的托比招了招手，说道。
“好的！”管家阿克莱德欣然领命，转身下楼去了。
。。。
顶层的客厅里，灯火通明。
大卫领着托比走到沙发旁示意她先坐下，笑道：“如果你觉得累了，我可以明天。。”
“不用，我在回来的飞机上休息过了。”
“OK，那让我们打开它吧。”大卫走回自己刚才坐过的位置旁边，将一些杂乱摆放的文件资料整理好之后，看向托比拿出的几份超大号档案袋。
托比清空了自己带回来的公文箱，指着手边的档案袋说道：“这些是我们对各大主要外汇交易市场的调查。。”
“这一份是我们对岛国六大企业财团的初步调查报告。”
“这份是我们在比尔·古瑟兰和诺里奇·蒙塔古的帮助下，拿到的香江和新加坡金融市场发展现状调查报告。”
“还有最后这两份，是我托私人关系拿到的一些非公开资料。。”
“非公开？”
“它们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不会。”托比表情丰富的挑了挑眉毛笑道。
“它们都是我请朋友找到一些离职人员。。了解到的内部资料，应该不算是机密或绝密，只是普通调查手段很难接触到而已。”
“哦。。”大卫的目光在那两个档案袋上扫过，仰头向后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
“既然是你通过私人关系拿到的资料，我就不问来源了。”
“如果它们引来了麻烦，你一定要尽快告知我。”
“好的！”
“那我们开始吗？”
“开始吧。”
托比微笑着拿起其中一个档案袋，一边打开它一边说道：“因为我在伦敦金融城工作过几年，对伦敦外汇市场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
“伦敦外汇市场是一个典型的无形市场，它没有固定的交易场所，只是通过电话、电报等方式沟通完成外汇交易。”
“目前，伦敦外汇市场上参与交易的金融机构和银行约有290家，包括英国本国的清算银行、商业银行、外汇贴现公司和外国银行等等。。”
“这些外汇银行组成的伦敦外汇银行工会，负责制定参加外汇市场交易的规则和收费标准。”
“但是，由于英国政府对于外汇交易的管制政策，所有外汇银行之间的外汇交易都必须通过外汇经纪人。。”
“所以现在伦敦有许多的外汇交易，都会通过已经放开外汇交易香江分行或分支机构进行。。”
“你这里有关于欧共体的资料吗？”大卫从旁边找来纸和笔，皱眉思索着问道。
“有！”托比神情放松的解开了外套的扣子，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说道。
“欧洲共同体（European Community)，包括《欧洲煤钢联营条约》《欧洲原子能联营公约》和《欧洲经济共同体条约》。”
“1951年4月18日，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六国，根据舒曼计划，在巴黎签订《欧洲煤钢联营条约》，决定建立煤钢的共同市场，该条约于52年7月开始生效。”
“1957年3月25日，六国又在罗马签订了建立《欧洲经济共同体条约》和建立《欧洲原子能联营公约》，统称罗马条约。”
“罗马条约于58年1月1日生效，欧共体正式成立。”
“在这三份条约中，以欧洲经济共同体最为重要。”
“它的确立，不仅实现了欧洲时间共同体内商品、劳动力和资金自由流动的目标，还让欧洲在经济联合的基础上，又加强了货币联合！”
“1969年，欧共体在海牙会议上提出了建立欧洲货币联盟的构想。”
“本月17日，也就是在本周三，欧共体提出的这个构想终于完成了历时十年的激烈讨论，决定建立欧洲共同体货币体系。”
“该体系的核心，是创立统一的欧洲货币记账单位，欧元。”
“欧元的产生，是以欧洲各国货币单位为样板经过长期发展和完善而实现的，也是欧洲各国实施货币联盟的首次尝试。”
“不过嘛。。”托比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大卫面前，做出的身体动作故意让自己的“庞大优势展露无遗”，笑道。
“虽然欧洲六国经过多次会议商谈达成了一些共识，但在其成员中的联邦德国和意大利，都隐藏着许多不稳定因素。。”
“因为现在的联邦德国，只是半个德国。”
“现在的也意大利正处于联合政府的管理状态，其国内存有很多隐患未能解决。。”
大卫的目光在托比故意露出的丝质白衬衫上停留了几秒，笑问道：“你是想说Mafia？”
“是的！”
“意大利国内现在势力最强的Mafia三方大战，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您的那位朋友大卫·罗马诺，也是这场Mafia内战的受害者之一。。”
“嗯！”大卫伸手拿起面前的资料，翻看着应了一声。
托比看到他对自己的“示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心有不甘的继续说道。
“所以啊，意大利联合政府在欧共体上做出的承诺，其可信度一直在饱受质疑。”
“而且，如果他们不能尽快解决国内Mafia大战引起的社会动荡，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更加糟糕。。”
“CIA那边呢？你在那边的朋友怎么看意大利国内的Mafia大战？”大卫翻看着资料，追问道。
“他们啊。。呵呵！”托比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神态诱人的主动坐到大卫身旁，侧身看着大卫笑道。
“现在的CIA外勤部门，几乎是人人自危！”
“尤其是最近新一届总统候选人阿斯泰尔·K·伍德先生，公开表示联邦政府的机构太过臃肿低效，必须精简掉一大批联邦政府雇员和机构，才能更高效的。。”
“哦。”大卫似乎是毫无所觉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又拿起一份文件随口说道。
“欧共体和欧元的诞生，是欧洲各国联盟发展的一种必然趋势。”
“但是，现在仍旧处于米国与熊大国的冷战时期！”
“前些年，两国之间的短暂关系缓和趋势，如今已经发生了90度转变，而处在西欧的各国想要积极推动欧共体和欧元发展，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找到大家都满意的均衡点。”
“均衡点？你说的是纳什均衡的那个均衡点吗？”托比若有所思的把左臂搭在沙发背上，又主动向前靠了靠，往自己的上半身几乎是贴在了大卫的右臂上。。
大卫其实早就感觉到了今天的托比有些“激进”的态度，笑着转头问道：“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独处吧？”
“嗯！”托比眼里闪烁着非常复杂的光芒，咬着嘴唇压抑住内心的慌张和矛盾点点头，身体又向前几公分，轻声道。
“在夏威夷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看我穿泳衣吗？”
“我这次在东京买了几身漂亮的比基尼，你想看吗？”
“额。。”大卫忽然觉得很好笑，摊开手笑道。
“你不会是觉得我见到美女时，总会习惯性的用下半身思考吧？”
“当然不会。。！”托比心中翻起一股巨浪，觉得自己特别失败的气馁道。
“呵呵～”大卫盯着托比的眼睛看了几秒，直到她转头避开了，才收起了笑容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避免让自己陷入某些职场潜规则的漩涡里面。。”
“如果你是那种愿意为了升迁或得到更多好处，宁愿放弃心中底线的女孩儿，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收集工作交给你了。”
“所以托比你根本这样做，我也不会因为你不愿意和我发生亲密关系，就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你。”
“因为你的价值在于你的工作能力，不是脸蛋和身材，更不是必须要想方设法的取悦我！”
“相对简单的工作关系，会让我们都比较轻松。”
“。。”托比听到大卫这样说，心里面那点最后的担忧终于消除了。
她收回手臂抱在胸前，对大卫调侃道：“你每次用那种侵略性很强的目光看向我，我都会觉得好像已经进入了你的菜单。。”
“你对我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怎么没有？我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啊！”大卫露出非常惋惜的笑容，叹道。
“我也曾幻想过和你发生一些更深入的亲密接触，甚至还想让你做我的情人，满足我的一些幻想。。”
“可是，我的精力和时间毕竟都是有限的，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
“时间。。管理大师？”托比有些没听懂这个词儿的意思。
大卫嘴角露出一个坏笑，故意把脸凑到托比面前，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轻声道。
“每位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都会清晰明确的知道三个成功关键要素～”
“what？How？Why！”
“额。。它们是什么意思？”托比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没有向后退，感觉脸上有些发热的问道。
“这个嘛，其实要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大卫近距离看着托比的眼睛，笑了笑，主动站起来走到旁边为她倒了一杯咖啡，解释道。
“what，代表了我们看到的事物表象本质，”
“How，代表了当我们看清了本质后，应该采取哪种措施或办法处理好它。”
“Why，代表了我们决定这样做的目的和理由，同时也可以是说它是我们的处事理念或行事风格。”
“所以我们每个人在作出某个重要决定时，大多会受到内心某些欲望的驱动着制定出一些目标，并期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满意的结果。”
大卫把咖啡杯子放在托比面前，坐下后像是对老朋友一样略带调侃的说道。
“我很清楚别人是如何看待我的私生活混乱，如何评价我就是个暴发户的。。”
“这些都没错，它们都是事实。”
“有些人心里很清楚我这样做理由，而有些人却觉得自己无法想通。。”
“因为这些人都只看到了我身上的外在表象，没能看破我这样做的深层逻辑。。”
“比如苏珊，你已经很熟悉她了吧。”
“苏珊愿意接受我的花心，继续留在我身边，根本原因是她支离破碎的童年经历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还有她内心里对家庭平静的生活的极度向往。。”
“她离开我，能否再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呢？”
“我觉得肯定存在这种可能性，但它概率极低。”
“而这一点对于独自在外闯荡了多年的苏珊来说，心里肯定也非常清楚。”
大卫笑意莫名的看着托比，很快就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了非常有趣的反应，继续说道。
“你不算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
“这些道理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也非常明白。”
“可当你心里的某种担忧不断扩大，不断提醒着你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收获都要付出对等代价的时候。。”
“你考虑问题时的逻辑也将会悄然改变，而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发生这种情况。”
“因为这种事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好吧，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嗯。”
“OK！”
“明天你做我的秘书，跟我去一趟蓝水晶酒店吧。”
“秘书？你不是已经有玛姬了吗？”
大卫歪着嘴笑了笑，摇头道：“这些你懂了，她还没懂呢！”
“那。。需要我帮忙吗？”
“你？你想怎么做啊？”
“呵呵～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托比笑着的挺了一下胸脯、
大卫看到她自信的样子，眼睛又忍不住瞄向随着她动作微微颤动的两座“山峰”，喉咙微动了两下，心里却感觉好像是哪里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