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云清
突然门被一脚踢开，只看见晗珺满脸通红，身上一大股刺鼻的酒味。
“小蛮，你先出去吧。”文莘对小蛮吩咐。
“仙子，我……”小蛮看着晗珺，有些不放心。
“你出去吧，我没事的，我不怕他。”
小蛮点点头，走了出去。路过晗珺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文莘一眼。文莘对着她点点头。
小蛮刚出去，晗珺施法把门重重地关上，文莘冷冷地看着晗珺。
“别这样看着我，一点都不可爱。”晗珺醉醺醺地说。
“你要么放我走，要么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已经疯了！”文莘怒吼道。
“对！我就是疯了，爱你爱到发疯，你满意了吧？”
说完晗珺冲到文莘面前，一把搂住文莘的肩膀，继续说：“我的父帝、母后，是他们不让我娶你，所以我痛苦到发疯，甚至想杀了他们。后来我父帝陨落了，我高兴极了，我又把那个害死我母神的天后也关到月神殿里去了。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是三界共主了，不再是那个任他们摆布的棋子了。如今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了。”
“放开我！”文莘怒吼，一把推开晗珺，指着门说：“你给我出去！”
“你少给我装，你和我早已有夫妻之实了，我不吃你这一套。”晗珺有些生气，施法将文莘晕了过去。
他连忙抱住即将摔倒的文莘，将文莘放在床上，他粗鲁地解开了文莘最外层的纱衣，在晗珺的撕扯下，文莘露出了雪白的左肩，看着文莘削瘦的肩膀，晗珺借着酒劲，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将外袍脱掉，又继续脱文莘的衣服，直到文莘的左手臂全部露出来。突然，他愣住了，他看到了文莘手臂上的守宫砂。
他回想起三百年前，自己亲眼看见文莘点上守宫砂，那是少女的贞洁。他一直以为文莘和赵绍羽早已在蒲国就已交合，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晗珺松开了手，悲伤地瘫坐在地上。他突然明白，那夜和自己交合的人，只可能是芙澜，对，在水里那次，他隐约记得。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酒醒了一半，他拍了拍自己的头，长叹了口气。
他想起自己的父帝，一万多年前不也是这样对自己的母神吗？难道自己要重蹈覆辙吗？
他舍不得，舍不得还保有守宫砂的文莘。他站起来，俯身看着文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握起文莘的手，理了理文莘的乱发，悲痛地说：“莘儿，对不起，是我错了。”说完，晗珺吻了文莘的双唇。
晗珺起身穿好衣服，缓缓走出揽星殿，只看见小蛮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外，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进去守着她。”晗珺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文莘就这样被关在揽星殿中，文莘醒来后犹如木偶一般地靠在床上，小蛮看着心疼。
“仙子，你这样身子会受不了的。”
文莘没有回答。
“这是百花岭送来的仙果，仙子你就吃一个吧。”小蛮拿出一个果子。
文莘依旧没有回答。
“仙子，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文莘转过头，望着小蛮手中的仙果，又望了望小蛮的样子，想起了小蝶，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担心她。
文莘挤出一个微笑，接过小蛮手中的果子，啃了一口。这时，她才看到自己左手上的守宫砂，依旧还在。
文莘这才反应过来，晗珺还保有良知。
文莘在小蛮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到门口，推开门只看见门外挂满了红色的扎花，还有很多神仙侍卫。
文莘心中难过不已，她问：“是哪天大婚？”
“明天。”小蛮回答。
文莘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她吃完仙果，柔声对小蛮说：“等会你就去告诉晗珺，就说我想通了，明天会按他的吩咐嫁给他，只是我不懂礼仪，生怕坏了规矩。所以，还请他让云清上仙前来指教。”
“仙子？你这是？”小蛮一脸不解。
“别问那么多了，时间紧迫，你快去吧。”文莘握了握小蛮的手，看着小蛮点点头。
听完小蛮所说，晗珺自知有愧于文莘，况且云清是文莘的牵引人，便同意了。云清仙君来到揽星殿，文莘一看是云清，表情缓和了很多。
小蛮将云清仙君引进屋里，便走了出去，并小心地关上门。
文莘穿着单薄的衣服，头发散乱地站起来，紧紧握着云清的肩膀，满脸焦虑地说：“云清，他不让我出去，把我关在这里，外面好多神仙，他们都在看着我。”
云清点点头，心疼地理了理文莘的乱发，安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委屈你了。”
“他骗了我，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是赵绍羽救的我，他知道赵绍羽是被迷惑的，却从来没想过帮我救他。”
“嗯，我知道，但是仙子，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也是楚帝的命运，很多命运，都是注定的。”
文莘眼中的希望，转变成了失望，她涌出泪水，失望地说：“所以，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仙子不要太过悲伤，人各有命。你现在应该珍重自己的身体，你还记得吗？楚帝陨落之前，不也是希望仙子能好好活着么？”
“云清，可是……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你知道吗，当我手握千魂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邪剑可怕的力量，一直在侵蚀我、迷惑我，现在想起来，还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是他一直独自承受着，与心中的魔魇对抗着。而我，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选择离开他，甚至嫌弃他。呵呵，什么三界苍生，什么世间正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结果呢，是我自己走进了黑暗，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那个人，他甚至把他的命都给了我，而我却从未相信过他，固执地以为是他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其实至始至终，他从未变心，是我变了。”
“仙子别太伤心了，也许，这是他的一个劫。我才成仙的时候，听我师父亲，她曾见过一次先月神，子凌月神看着高大尊贵，神圣且庄严，美得让人窒息。她当时也是很伤心，我师父问她为何如此悲伤，她告诉师父，仙者，可以修行，而神，从出生就已经背负着责任，有些时候还要经历一些劫难，只有成功了，才是真正的重生。我想，不管楚帝元神陨落，或是魂灵归入聚魂池，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劫。”
文莘并没有告诉云清她听到了关于复活赵绍羽的事情，她问云清：“上仙可曾知道他杀了元芷神君？”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文莘，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可是他明明放了蛛后。”
“仙子，可能上古的事情你并不清楚，蛛后是一个自上古以来就是阴邪凝聚的怪物，本来有三个邪物，千嘴之王、蝠王、蛛后，他们嗜血成性，摧毁着世间的一切，残害生灵。后来祖母杀了千嘴之王，蝠王与蛛后躲到了水境的后山之中，此山本就是凡界的根基，毁之不得。蛛后吃掉了蝠王，更为强大，祖母无奈，只得将月灵的居所修筑在这里，以灵气压制蛛后，使其消散。”
“然后呢？”文莘睁大眼睛认真听着。
“可是，自祖母陨落后，是几万年过去了，蛛后依旧健在，而且已经成为超越梵天和梵尘的存在，没人对她有任何威胁。只是她长久以来被灵力压制，才迫不得已被关在山中。”
“那为什么晗珺要放她出来？”
“你不知道梵尘的力量多么强大，他现在已经从九龙山出来了，肯定是要杀回这里的，这一仗是必然的。只要蛛后肯臣服于他，他一定会将蛛后放出来，你知道他们要是联手，那么，三界将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惧之中。陛下知道自己敌不过蛛后，而三界中唯一能与蛛后一战的，只有元芷神君。他随祖母而生，也是灵力仅次于祖母的神灵，远在天帝之上，文莘，你看到了么，连他都陨落了，可见蛛后是多么强大，只有趁着蛛后战胜元芷神君虚弱的瞬间，天帝才能借机除掉她。我们必须在邪神攻进水境之前除掉蛛后，以防后患。”
“是他告诉你的吗？”
“嗯。”
“但我觉得，他是以蛛后的事情，来隐藏他想杀元芷神君的阴谋。”
“仙子，你这话要是传过去，天帝陛下都保不了你。”云清提醒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上仙，我想到一个离开水境的法子，你愿意帮我吗？”
“仙子尽管吩咐。”
文莘点点头，往门缝看了看，确定门口没人，这才转身对云清说：“上仙与我，也算师徒有缘，我也知道上仙于天帝一片痴情，可天帝却要娶我为后，我又无心和天帝结为连理，如果不是他把我囚禁于此，我也不至于谎称答应他才得以见你。”
云清没有说话，看着文莘。文莘继续说：“还请上仙化成我的模样，和天帝成亲。”
“这……小仙恐怕不行，毕竟天规在前，天帝乃是三界共主，若欺瞒之，轻则贬之为畜，重则雷刑，并且关入地牢永生不复天明。”
文莘听罢，将玄天绫取出来，放在云清面前，“我想了一个办法，你用玄天绫护体，晗珺见到玄天绫就如同见到先月神和我，他一定不伤害你的，你在和他叩拜主神之前，一定要利用玄天绫离开，只要没有叩拜主神，你们就不是夫妻，他还是尊神，你只要身上有玄天绫，没人能伤到你，此法器将助上仙逃离水境，这是天帝生母遗物，也是他最尊敬的东西，就凭这条玄天绫，他绝不会伤你。”
“那你呢？”云清问。
“你只需给我争取时间即可，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事成之后，我们在青泉山汇合。”
云清知道，文莘所说的都是废话，如果大婚那天晗珺发现是她假扮文莘，定会大怒。这样欺君犯上的罪行，就算子凌本尊神灵降世，也根本保不住她，她根本没有办法逃离，只能以死谢罪。自己从看到晗珺的第一眼起，心里便爱上了温润儒雅的晗珺，如果能和晗珺做一日夫妻，也算是成了他几千年来的心愿。
文莘看着云清思考那么久，有些担心。许久，见云清点点头，双手恭敬地接过了玄天绫，文莘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时，晗珺来了，进门看见云清和文莘正面对面坐着，文莘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冰冷。
“云清仙君先退下吧。”晗珺吩咐。
云清点点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