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伦会
曹五儿去了,曹恩祝陷入了痛苦,一切是否是有预谋的,是叶河子一手操纵的吗?第一步是什么?木槿的死是第几步呢?曹恩祝不由得想起了2个月前的事,是的,蔡伦会的事。
那天,曹恩祝早早地起来,蔡伦会是行业大典,需要特别重视。
荷花!荷花!
老爷,可以吃早饭了!
昨天我吩咐你准备的酒菜,你准备了没有。
老爷,准备了,你吃完早饭,整理整理,我就能做好了,就剩下几个膀和粉蒸肉还需要在蒸一会子。
老张呢?
在厨房里装食盒。
好。
一切准备就绪,曹恩祝放心地吃早点!日上三杆,曹恩祝和张有望出发到纸棚去,中午要好好招待下纸工,特别是那些捞纸和晒纸的,一个纸棚的好坏全握在他们的手上,这蔡伦会也是大家互抢纸工的一个会。伙食质量、工钱高低都有可能使纸棚失去一个好的捞纸工和晒纸工。以往,曹恩祝从不担心这件事,但今年不同。去年宣纸销路好,今年各家纸棚都猛开工,纸工们已经心气浮躁起来,都在私底下打听各个纸棚的待遇,得好好款待他们,不让他们生异心。纸棚的发展靠他们,销路好的年成只是纸棚发展的重要锲机,宣纸是老曹家的根本,千把年了,老曹家人前赴后继的做宣纸,没有一脉做得长,都是做做就倒了,一是人为因素,另一个是商机不畅。想想嘉庆帝时,大房曾经红极一时,到了爷爷那儿,说倒就倒了,自己好不容易将纸棚支起来,不能再倒。好的纸棚,一要有好的纸工;二要有好的商机,这两件事都是事在人为。留不住好的纸工,只有好的商机不行,宣纸做得好,没有好的销路也会败走麦城,曹恩祝不想败走麦城,两面都得经营。
放鞭炮,放冲天炮,整个山冲都是沸腾的。
棚主今年可真舍得,看来人家说的都是谣言,咱们木槿记的宣纸就是牛啊!纸工们喜气洋洋地争相传告,蔡伦会对纸工们而言,不啻是过年,过年,家里没有这么大排场啊!酒席摆开,唢呐吹起来,整个纸棚热闹非凡。酒大碗地喝下去,大鱼大肉尽情地吃下去,这是纸工们的年夜饭啊!个把时辰后,能站起来一道赴蔡伦会的已经没有多少了?这是曹恩祝要的效果。
最终,张有望和几个年轻的学徒陪曹恩祝赴蔡伦祠祭祀。
耀康兄,今天胆怯了,要不怎么不敢带着你家古师傅来祭祀。
怀远兄真是老法师,一看就明白,所以你是不会带你家的当家师傅来的,那我为什么就要愚蠢呢?
彼此、彼此,曹宏礼尴尬的说。
我们今天聚会的目的就是讨论缭草和檀皮价格的问题,宣纸这门饭不好吃,要想大家都有饭吃,我们还是得一致对外,缭草和檀皮大户们一直是我们的克星,我们要生产,就得有这些原材料,他们就用原材料卡我们,不仅以次充好,还克扣斤两,导致我们的利润年年下降。纸工们就更惨了,要不怎么有这么一说:好男儿不当宣纸郎,讨不起老婆养不起娘。我们得想点办法,不能让他们漫天要价。
耀康兄,今年你就不需要那么义愤了吧,反正你家只开了两个纸槽,受罪的是我们。我想我们还是组成个谈判队,由怀远兄领头,去跟潘家财主们议价。
我也觉得还是怀远兄领头,年年都被那狗日的潘家绊了脚,今年请怀远兄领头,说不定出奇制胜。
业主们你一言我一语,争持不下。曹恩祝心里明白,他们就是想换掉自己,推举曹怀远当事主,曹怀远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暂且不提,但曹怀远与潘明德的关系有谁知道,他们还能买到价廉物美的缭草和檀皮吗?曹恩祝在心里叹了口气,白费口舌的事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死扛是犯众怒的事儿,凡事还是长远打算,于是曹恩祝让出了领头的地位。
一场秋日祭祀就这么不欢而散,几个一直跟曹恩祝关系好的业主纷纷抹脸不认人,冷淡了曹恩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