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蔡襄书学思想研究

第一章 蔡襄书学思想中的“尚古”与“寓意”

能名列有宋一代大书家的，实非蔡襄、苏轼、黄庭坚、米芾莫属。但在这四家中，人们又常常将蔡襄独列于四家之外，而将苏、黄、米惯常地列入写意一族，甚至有以人品论作标尺，而将四家中的“蔡”在“蔡襄”和“蔡京”之间反复折腾，从而确立蔡襄可能排不上四大家之列的论调。对于这个问题，笔者将在后文“宋四家”名位考论相关章节展开详细阐述，此不枝蔓。诚然，与苏、黄、米相比，蔡襄书法存有一定的主观选择和客观史实上的差异，但是，这种差异并不能否定蔡襄作为有宋一代大家的地位。应该说，蔡襄于书法居功至伟且影响深远，其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所起的作用，更是其他三家所不及。尽管从审视整个书法风格发展史的角度来比较四家，蔡襄的个性书风在视觉上乍看似没有苏、黄、米强烈，但并不能以此来否定蔡襄书风中个性的存在，正如我们不能要求王羲之有张飞的个性一样。仅就蔡襄本人而言，适合他的个性才是真正的个性，是其真实自我的展现，也才能真正反映其在特定历史阶段的价值与意义。同时还要看到，这个“适合”显然不是以蔡襄的个人意志为转移，而是主、客观上诸多因素的合力造就的。当我们以蔡襄作为研究对象的时候，我们既要重视蔡襄已然成为历史定格这个结果，更要对这一结果背后的原因予以关注，只有这样，才能对蔡襄得出更加深刻的认识和作出更加客观的评价。以往对蔡襄研究的缺失和淡漠，究其深层原因，还在于对蔡襄的历史价值尤其是其书学思想缺乏系统认识。一个人的书学思想对其书法实践有着最为直接的指导作用。因此，研究蔡襄书学，对其书学思想的深入是整个研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而这又必须建立在客观辩证的史学观基础上。蔡襄的书学思想中包含着怎样不同于苏、黄、米的历史选择和历史机遇，从而造就了蔡襄这一特定人物的出现，这是笔者比较感兴趣的。其中必然充满了蔡襄对其一生的思考，无疑对蔡襄研究的推进、对传统书法的学习以及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与继承都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与现实指导意义。对于这个问题，《蔡襄》一著中亦早有倡导：

我们无意把他（指蔡襄）抬到吓人的高度，但却也不能沿袭过去重苏黄而轻蔡的老调，对他的成就充耳不闻闭目不视。相反，确立他本来的历史地位，通过对他的考察，了解他与宋代政治、社会、文化艺术诸方面的关系及影响，也通过考察宋代社会与文化艺术观念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反过来印证他所获得的成就，这无论是对有宋一代书法史研究，还是对蔡襄这一个书法家研究都十分必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