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起跑路
方青稚打李元喜的耳光，再次收获一家人震惊的目光。
全家都知道方青稚最疼李元喜这个大儿子，不管他做出多让人瞠目的事情，方青稚都会为他擦屁股，结果这次，李元喜似乎终于惹恼了方青稚。
就连被打的李元喜都仿佛被打傻了一般，愣在原地，看着方青稚，不敢相信刚才遭遇的一切。
“老头，赶紧把地契拿出来，三十亩地今天不给我们，你儿子就要被投入县衙大牢，别想再见到他了。”
领头的男子依旧在对方青稚冷嘲热讽，当他发现方青稚面色镇定，不为所动时，才微微耸动着眉毛。
眼前这个老头的神色太过淡定，跟他预想中的慌张失措不符，他没遇到过这种状况。
一般为人父母者，在孩子犯下过错时，多是对孩子打骂不休，最后还不是要抹着眼泪将家里最后一点财产搜刮出来交给他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李元喜拉走。”他懒得再多耗，让人直接将李元喜带到衙门去呆大牢，呆的时间久了，对方还不是要求到他的头上。
被这几个彪形大汉团团拉住手脚，白胖的李元喜这才慌了手脚，他睁大着圆溜溜的眼睛，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是个孩子。
方青稚挥挥手：“拉走吧，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
李元喜被拽得双脚离地，满脸惊慌，看着方青稚，不解又慌张：“爹，爹我不想进牢狱啊，爹你救我！”
一家人都愣住了，眼前的情况发展的太快太迅速，他们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最疼李元喜的方青稚这次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对李元喜冷酷至此。
方青稚终究没拿出地契，李元喜哭嚎的像杀猪一般被带走了。
“零分点数开局的必然，就连乡下小地主的三十亩地都被地痞青皮盯上了。”方青稚细数自己这趟开局的所有家当，三十亩地被李元喜输了出去，但地契还在他手里，他不点头交出这些地，李元喜就要被关入县衙大牢。
那些人之所以将李元喜带走，就是吃准了方青稚最重视这个大儿子，一定会为他掏空老本。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的方青稚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奇峰，他对于这个大儿子的秉性看得一清二楚。
就算是掏出老本救了他一次，他不知悔改，再犯的时候，他还能拿什么去抵押救他呢？最后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爹，怎么办，大哥被他们带走了？”李元秋怯生生的走到方青稚身旁，看着愁眉紧锁的方青稚，担忧的道：“我跟大嫂带些衣服，去看望大哥吧，不然我怕大哥会在黑牢里面受苦。”
方青稚根据记忆，知道平民百姓惯常会将县衙的牢狱称作是黑牢，寓意暗无天日之意。
“大嫂？你要去哪里？”就在李元秋来找方青稚说话时，李元喜娶的新妇却急匆匆捧着一个小包袱，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走了。
“爹，我要去把她追回来吗？当初娶她进来，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李元英走到方青稚身旁，迟疑了一下。
如今这家里，已经是内忧外患，那女子想逃也是正常，李元喜欠下的钱如果还不上，肯定要牵连到她身上。
方青稚思索了一番，他记得这女子家中还算当地大族，逃回去未尝不是一条活路：“不了，让她去吧，是元喜不争气，莫要再连累她。”
“这，爹你是不是打算拿三十亩地去赎回大哥？”李元英话音刚刚落下，双眼便紧紧的盯住了方青稚。
“……”李元秋也是一派作态。
两人紧张的神色，方青稚哑然，旋即明白了两人心中的担忧，之前原身宠溺李元喜的恶果显露出来了，家里早就离心离德，他穿过来正是一无所有，还要面对一堆麻烦事。
二儿子李元英入伍回来之后呆在家中没个差事，他之前提过想进入龙门商会，被李奇峰刻意忽略了，钱转眼就被李元喜拿出去送入了赌坊。
“唉，这三十亩地，是留不住了。”方青稚思索片刻，缓缓叹息。
李元英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刻入掌心，烙印下一串月牙似的痕迹，他怒火攻心，却还勉强克制着神智，一字一字看着眼前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亲生父亲发问，心中苦涩的像是生吃了黄连：“爹，你真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大哥吗？”
他也是爹的儿子啊！
为何爹只想着大哥，从未低头看一眼他……
大哥不学无术，仗着有个秀才功名，独得爹的宠爱，他明明也是爹的二儿子，却如同路边的草芥，爹从来不肯多看一眼。
罢了，李元英的心随着方青稚长久的沉默一点点变冷，他的怒火尽皆化作嘴角的苦笑。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还要当面问一句，好让自己彻底死心么？
他在爹的心中，永远都比不上大哥的一根手指头。
这个家，不要也罢。
除了小妹，也只有小妹，还能让李元英感受到一丝温暖。
……
心思纷呈，李元秋担忧又失望的看了一眼方青稚，她早就知道爹眼里只有大哥，却不料爹连二哥和她的去路都不肯想一下，只一心想着捞大哥出来。
如果二哥不愿意再呆在这家里，我和爹又该怎么生活呢？
少女早慧的心中，已经看到这家中的未来。
大哥虽然有功名在身，却不事生产，爹也不会种田，她只会一点拙劣的女红，过去只想着学习舞刀弄枪，如果没了地租收入，她就连寻常女子拿绣活换钱谋取生计都做不到。
人微言轻，十四岁的李元秋从未如此清楚的体会到这话的酸楚，却不得不提早做打算。
方青稚长长吐出一口气：“一起跑路吧。”
“？？？”
冷心冷性的李元英骤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元秋更是瞪大了双眼，她记忆中的爹，古板方正，做事情一板一眼，重视大哥，视为自己的命根子，现在说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去帮你们收拾东西不成？”
方青稚瞪了二人一眼，呵斥他们别给人看出端倪，家里还有些种地的长工住着，方青稚不想让消息走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