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A与B

梁桂全儿子的家。

江浩与蒙小辉分坐在梁桂全儿子的旁边。

“那天下午，我的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一笔钱。我正诧异这笔钱的来历，也正准备找是谁往我卡里存的钱。晚上，我爸爸打来了电话。”梁桂全的儿子边哭边说。

“是视频电话吗？”江浩问道。

“是的。”梁桂全儿子点头说道：“爸爸对我说，那是他给我的礼物，让我好好享受。我当然要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就是这意思。他很快挂了电话……。我真没想到，这之后，他就自杀了。”

梁桂全儿子掩面哭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跟父母不住在一块，所以父亲出事我也是两天后才知道。说真的，我一点也不相信爸爸是自杀的。起码不是自愿自杀的！”

“如果他是非自愿死的，是什么人非得要他死呢？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江浩问梁桂全儿子。

“我了解我爸爸。他跟人无仇无怨的。”梁桂全儿子抹了把泪，连连摇头。过了一会，他说：“如果非得有什么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谁？”江浩警惕起来。

“李旺。”梁桂全儿子回答。

“他比你爸爸死得还早。”江浩盯着梁桂全儿子，说。

“所以……我更觉得爸爸的自杀难以理解了。李旺这个人我从小就不喜欢他，总觉得他人有些不干正事，有些歪心眼儿。虽然他跟我爸爸的关系不错，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他出事前频频找过我父亲，说要干一票什么的，不要白不要。我爸爸坚决不同意。”梁桂全的儿子说。

“你亲眼看到李旺跟你父亲这样说了？李旺准备干什么？”江浩的眼睛闪出了光芒。

“我只是听到爸爸和他通的电话。爸爸说他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做风险的富贵人。”梁桂全的儿子说道。

江浩听了想起了梁桂全妻子说的话，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

“这笔钱的来路，你查清楚了吗？”江浩问梁桂全儿子。

“没有。对方是在柜员机汇过来的。一想到这是爸爸卖命的钱，我怎么能用？”梁桂全儿子说着又哭了。

“放心，我们帮你搞清楚。”江浩拍了拍梁桂全儿子的肩膀。

“警官，我不是贪钱的人！请务必抓住坏人，让我爸爸得以清白！”梁桂全儿子拖着江浩的手说道。

江浩劝慰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江浩的车子在去银行的路上飞驰。

“真是不寻常的案子，这一件比一件的复杂，弯绕……，这些人想什么呢？”蒙小辉皱着眉头骂道。

“不想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不想留下把柄，估计才是真的。这些案件断尾很清楚，选择的人大多是单身。我倒隐隐觉得这背后的主儿，能力非凡。”江浩边开车边边说。

“再能力非凡，犯了法还能逃？”蒙小辉冷笑。

“兴许就是想逃脱法律惩罚才做得那么迂回。”江浩笑道。

“那他一定是在保护什么东西吧！”蒙小辉继续冷笑。

江浩听了，心里一动。他说道：“他既然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就是说他也有对手，所以不能肆无忌惮！”

蒙小辉别了江浩一眼。

他说：“听听……这是什么话？我只关心破案，我的能力也只有破案！”

江浩笑了笑，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到了银行，他们跟负责的人说明来意。

等了一会儿，银行把资料交给他们。

两人立马返回办公室。

他们看到9月3号下午，5：00左右，一个戴着帽子黑衣男人提着一个公文袋走了进来。大约15分钟后，他离开了柜员机。

“确实这个时间段一共有三个人进出。汇款时间最为相符的就是这个人。”蒙小辉说道。

“又是精心掩饰的。戴帽子、高衣领挡脸……，他们早就预料到我们的追查了。”江浩看着屏幕一脸的不悦。

“这案子……值很多钱吗？”蒙小辉自言自语。

江浩疑问的看着蒙小辉。

“你觉得这跟钱有关吗？”江浩问蒙小辉。

“表现上确实是。不对吗？至少在李旺、梁桂全的说话里，确实有钱的味道。”蒙小辉笑道。

江浩听了来了兴趣。他双手交差放在胸前，思维开始漫游起来。

“李旺为了钱去找梁桂全，企图一起合伙干一票。梁桂全拒绝了李旺，李旺自己去干……。”江浩说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他说：“李旺到底干没干，好像还是疑问呢！”

“肯定干了！不然，梁桂全看到李旺死了，说那是他的选择？”蒙小辉说道。

“那李旺干的是谁？事情是李旺干的为什么会连累到梁桂全要死？”江浩继续分析。他说道：“还有，这事好像是陈诚诚先挑起事。”

“那把事情这样排：陈诚诚跟李旺说了什么，李旺找梁桂全说一起干一票。梁桂全拒绝。李旺干了这事所以死了，梁桂全也惹来杀身之祸。难道是李旺那边还有合伙人？”蒙小辉托着下巴猛搓。

“可这个连上陈诚诚的死就不对逻辑。”江浩皱起眉头说道。

蒙小辉点点头。

“感觉从这边的线逆推，推不回去。”蒙小辉说。

江浩赞同蒙小辉的说法。

他说：“我也这样认为。每一个下口都堵得死死的。搞不好还被它往阴沟里带。”

江浩站了起来，走到刑侦室的黑板前，画画写写了什么。

蒙小辉走过去看着。

“A和B？”蒙小辉看着江浩在黑板上的字，自言自语道。

“是的。A，我假定是神秘人物。因为李旺和梁桂全极有可能知道或者掌握了他的什么所以被杀。B，我假定他是唐小宇，因为李杏儿、陈诚诚、李旺、梁桂全都认识他。”江浩在黑板上指指画画的说着。

“我突然觉得B线比较靠谱呢。”蒙小辉笑道。

江浩看着蒙小辉，笑等他说话。

“按李杏儿说的，唐小宇是黄勇。那陈诚诚会不会是去旭日的时候认出了他？”

江浩眼前里闪出赞同的光芒，因为这个说法符合刘萌萌说的情况。

“陈诚诚十几年都没找过李旺，他突然的去找肯定是有目的。他可能也不确认自己见到的就是黄勇，而李旺跟梁桂全是跟过黄勇的。所以，他找李旺是想让李旺去试探唐小宇。李旺找过梁桂全一起合干，梁桂全不去，李旺去了，他敲诈唐小宇……他极有可能提到过梁桂全。”江浩分析道。

“那怎么解释李旺撞陈诚诚呢？”蒙小辉问道。

“兴许是敲诈未成，怨恨陈诚诚？”江浩回答。

“那李旺和陈诚诚既然都遭遇不测，为什么梁桂全还得死？”蒙小辉继续疑问。

“难道……李旺撞陈诚诚不是意外？”江浩瞪大了眼睛看着蒙小辉。

“这些案子原来真的是连环案吗？！”蒙小辉也吃惊。

“也有可能不是连环。”江浩想了想说：“起码李旺撞陈诚诚这里……跟梁桂全的死连不上。”江浩说道。

“如果李旺是被人动了手脚，恰好又撞上陈诚诚呢？”蒙小辉皱紧了眉头，他继续说：“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是因为巧合所以让我们迷惑了？”

“巧合这种事，看它站在哪边。站在我们这边就是幸运，站在敌人那边对我们来说就是困难！”江浩也惊呆了，越说越感叹。

“你说我们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蒙小辉一脸无辜。

他巴巴的对江浩眨眼睛。

“你们当然是幸运的。”旁边的陈丹妮突然插了一嘴。

江浩和蒙小辉看着她。

“我跟爸爸说一下，让他帮帮你们就好。”陈丹妮笑道。

江浩和蒙小辉笑了笑，没搭她的话。

陈丹妮嘟起嘴，嫌弃两人不识抬举的脸孔。

她把视线移回电脑继续打字了。

很快太阳没过了地平地，刑侦室的窗外亮起万家灯火。

江浩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

蒙小辉打了个哈欠。

“追到哪里了？”蒙小辉问江浩。

“很奇怪，这个人好像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江浩眉头深锁，看着屏幕。

“又是一个幌子吗？”蒙小辉也郁闷的脸。他继续说：“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感觉已经不是小团伙的处事能力了！”

江浩点点头，深叹了气。

他把头仰放在背椅顶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世上真的那么多偶然吗？我怎么听过一句话是，太多的偶然就是必然呢？”江浩自言自语说着。

“什么意思？”蒙小辉笑看江浩一眼，站起来往饮水机走去。

他倒了两杯水端过来。

他递了一杯给江浩。

江浩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脑子里现在搜索着这个人。在这么多的偶然里去找那个必然。”江浩疲惫的声音说道。

“梁桂全出事当天出现的人几乎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这算是必然的人。偶然的话……是叫梁桂全去候车的那个司机吗？”蒙小辉分析道。

“那司机不是红火火的经理吗？他算是旭日那边的人了。”江浩回忆道。

两人沉默，一起思索。

“送梁桂全回家的那个？”江浩和蒙小辉同时惊呼。

“很有可能！梁桂全当天晚上的事不是偶然，而精心策划的行动。只不过，梁桂全按他们的剧本走了，所以事情一直到最后顺利完成！”江浩惊叹道。

“对！修车是引出梁桂全，确保目标在视线范围内。熟客接人同样是确保把梁桂全送到桂花小区。桂花小区这里的神秘人物先打好了招呼，王文充确保了梁桂全的转移。最后由雷得堡的人送梁桂全到自杀地点。”蒙小辉这一分析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可怕了！”蒙小辉打了个冷战。

“我觉得要跟队长汇报清况！这不是普通的谋杀。说不定后面还有杀人的计划……。”江浩越说脸色越是沉重。

“他们还要杀谁？”蒙小辉懵懵的看着江浩。

“刚才的名单上……还有谁？”江浩也紧张了，眼睛赶紧朝黑板看去。

“李杏儿？！”江浩与蒙小辉大惊失色。

“怎么会？！”江浩失声叫道。

他和蒙小辉面面相觑，眼睛重又盯着黑板看了许久。

“我……也觉得很有可能！”蒙小辉的声音有点抖了。

江浩急得挠头。

“真的是唐小宇干的？”江浩还在震惊之中。

“他杀人是为了掩饰身份？”蒙小辉难以置信的表情。

江浩听了先点头后又摇头。

“见过黄勇的都要杀吗？小崖村那么多，药厂那么多人，他杀得过来？”江浩疑惑。

“这几个人明显是有追讨他理由的人。”蒙小辉说道。

“陈诚诚无意中遇见他有意的挑衅他！”江浩自言自语说道。

“李旺中了陈诚诚的挑唆然后他去敲诈黄勇。”蒙小辉接着说。

“梁桂全当时也是跟班，既然李旺知道，他也就不能留了。”江浩分析道。

“李杏儿也认出了黄勇，所以故意招惹了他！”蒙小辉补充着。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

办公室内墙上的大钟时针转到晚上11点。

“想好怎么做了吗？”蒙小辉问江浩。

江浩摇头。

“小崖村现在也麻烦四起呢。”蒙小辉说道。

“对呀。原来这一套是组合拳。”江浩冷笑道。

“黄勇会怎么报复李杏儿？李杏儿呆在小崖村，他应该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行动的。”蒙小辉说道。

“能过官司这事让小崖村内乱吗？”江浩想了想说道。

“不是有梁航帮着他们吗？应该不至于自乱阵脚吧？何况也明确知道李成贵的死有蹊跷了。”蒙小辉说道。

“对呀。小崖村这边还有一单没完的事呢！”江浩捶了一下桌面。

“他的目的，真是只是想杀李杏儿所以让小崖会先乱起来吗？这个好像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蒙小辉嘟起嘴，一脸郁闷。

“不知道他什么目的，起码现在知道李杏儿有危险！”江浩焦虑起来。

“兴许，对方就是要我们手忙脚乱呢。”蒙小辉侧着头，他继续说：“我们也被算计了？”

江浩看着蒙小辉，一脸郁闷。

两人又安静了一会。

“梁桂全的案子已经被我们抓住尾巴了，对方会怎么反击？”江浩问蒙小辉。

“我们好像总是准备不足……总是挨着打呢！”蒙小辉答非所问。

“那么，下一个被揍的会是我们吗？”江浩再问蒙小辉。

蒙小辉听了，灿然一笑。

他说：“有啥？大不了就做一回英雄呗！”

他笑看着江浩。

江浩也笑看着他。

“咕……。”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们知道，那是冲锋的号角。

两人立即起来往门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