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遇小偷
几人出了德云楼，王怜花因为要回自已在京城的别院，便与众人道了别背道而行，朱七七则拉着沈浪要走回家，朱小八没法也只能自动跟上。
三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很快便被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吸引，除了沈浪两姐弟都是爱热闹的性子，只见朱小八双手拼用一手努力从人群中扒出一条路一手拉着自家姐姐使劲往前钻，沈浪则无奈的跟在身后，护着朱七七不被人群冲撞到。
“七姐快看，那些人也太厉害了。”朱小八兴奋的看着面前的杂耍队伍，“这些人会不会功夫？”
“应该不会吧。”朱七七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应该就是靠勤学苦练才使得这一手好本事，凡会点拳脚功夫的人都不屑于街头卖艺。
“他们不怕掉下来吗？”朱小八数了数，人举人竟然重了十来个，“那么高要是一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
“这些人都是常年累月练的，一般不会出问题。”沈浪为两人解释，曾经他也混入过这样的队伍，只为混口吃的。
“那也难免会有意外吧？”朱小八还是有点担心，他虽有混世小魔王的称呼，但生命面前他还是深深敬畏的。
“做什么都避免不了意外。”沈浪拍拍朱小八，两姐弟看似没正形，骨子里都是善良纯真之人。
在三人看得入迷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的靠近了他们，悄悄将手伸向沈浪的腰间，以沈浪的身手和警觉性当有人靠近他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了，更何况这人还将手伸到了他身上，别说沈浪了，就这笨贼不熟练的手法，一旁的朱七七都发现了，正要出声阻止，却被沈浪按住了。
“你干嘛？她偷了你的钱袋子。”朱七七见小偷已得手疑惑的看着沈浪，“为什么不让我阻止她，你这是助纣为虐。”
“小姑娘一看就是新手，说不定有什么难处。”沈浪牵上朱七七朝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跟去。
“唉，你们去哪里啊？”
“小八你先回去，我带你姐再转转。”沈浪未等朱小八表示不满，便带着朱七七快步离开了，两人很快追上刚刚那个偷钱袋子的小姑娘，只见她快步走到一小巷子里，先点了点钱袋里的银子，然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锭碎银，将剩下的连同袋子一起揣进怀里后才走出巷子。
沈浪带着朱七七不远不近的跟着小姑娘，见她先进了一家药铺，很快便提着一副药出来，然后又去了肉铺，买了小小的一块肉，最后又买了两个馒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小姑娘露出了笑容，脏兮兮的脸上笑容却是格外的干净。
“她偷了这么多银子，为什么只买这么一点东西。”朱七七知道沈浪为什么不让她出声了，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惯偷。
“应该是想留着慢慢用。”沈浪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有一次一位好心人给了他好几颗碎银，他明明很想买一只烧鸡，但最后他还是只买了一个馒头，因为买了烧鸡他接下来几天就又要饿肚子了。
两人继续一路跟着小姑娘，她应该是要回家，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才拐到一条特别偏僻的巷子，看着破败的街道，朱七七很奇怪，她从小生长在京城，天天在街上闲逛，竟从未到过这个方，还未走进巷子，她便已感受到了这里的破败与落后，走进看着沿街的房子和来往的行人，朱七七更是觉得难过，这里让她感受不到生机，人们表情木讷、两眼浑浊，如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做着手中的事情，这里的房子都不叫房子，窗户空洞洞的一眼就能见到屋里的一贫如洗，大门有和没有毫无区别，家里也没有任何东西需要用门来锁住，屋顶见不到几片完整的瓦砾，好一点的用茅草稍稍搭盖了一下，大多都是让它就那样破着。
“他们这样的房子下雨了怎么办？冬天了怎么办？”朱七七想到了自家从西域运过来的琉璃玻璃窗户，漆黑的金丝楠木建的房屋，正红广樑大门……
“挤一挤、挨一挨就过去了。”沈浪安慰的拍拍朱七七，知道她心情受到了影响。
两人跟着小姑娘来到了她家的门前，听见小姑娘高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奶奶，我今天给你抓了药，还给你买了肉和馒头。”
“妮妮，你哪来的钱？”一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里是不解与担心。
“奶奶你放心，我没干坏事。”小姑娘语气里透着心虚，“我遇上了好心人，他送我的银子。”
“妮妮，你还小，可千万别做坏事啊。”老人明显的体力不足，简单的几句话就已气喘吁吁。
“奶奶你放心，我知道的。”小姑娘帮奶奶顺着背，“奶奶你先别说话，休息下，我去帮你煎药。”
沈浪抱着朱七七跳到了屋前的一棵大树上，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只见小姑娘麻利的拿出药罐清洗，然后将药包里的药倒入罐子再倒入清水，放在一小炉子上后，又找来柴火熟练的点燃，一边煎药一边还将灶台收拾干将，将那快小小的肉拿出来清洗过后切成肉丝，和着灶上篮子里的菜叶子一起炒了，很快小姑娘就做好一切，先将药倒出来冷着，又将炒好的肉和馒头端到了奶奶的床前。
“奶奶，快吃！”小姑娘将馒头递到奶奶手上，掰出一道口子，夹了一筷子肉丝放进去，催促着奶奶快点吃，而自己只是将剩下的那个馒头掰下一半放入口中啃着。
“妮妮也吃点肉啊。”奶奶也夹了一筷子肉递给小姑娘，却遭到了拒绝。
“奶奶我不吃，我先前在街上买了个肉饼子吃过。”
“下次别买肉了，多买几个馒头就行了。”奶奶手抬久了无力，见孙女不吃又放回了盘子里。
“奶奶怎么不吃了？”小姑娘急了，“奶奶你要多吃点，大夫说你这病一直不好就是因为营养跟不上。你快多吃点，等下还要喝药呢，不然胃又受不了了。”
看着屋里祖孙两人，朱七七泪流满面，心口像堵着一块石头般，难受得无法形容，她们刚刚一餐饭还吃了好几两银子呢，满桌的菜好多都只吃了几口，剩下的那些足足够这一老一小吃一个月，她感到羞愧和愤怒，为自己的浪费感到羞愧，为天下的不公感到愤怒。
“七七。”沈浪捧住朱七七的脸颊，心疼之情溢于言表，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天下之大，每个人的际遇都不同，这不是你能左右的。
“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底下，朝廷难道不管吗？就让这些人活活饿死病死吗？”
“朝堂上的事是我们不了解的，皇帝有心但底下还有层层官员呢。”
“他们不管我管。”朱七七掏出自己身上的钱袋，数了数也有几十两银子，“你抱我下去。”
沈浪依言抱着朱七七飞身落地，朱七七走到小姑娘家门口，将钱袋子扔了进去。
“奶奶我去看看是什么掉了。”小姑娘听见声音出门来，见地上的袋子弯腰捡起。
“妮妮，是什么掉了吗？”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小姑娘没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袋子，从怀里掏出先前街上偷来的袋子，两个一模一样的袋子让她瞬间泪流不止，追出房间想找到好心人还给他们，可惜门前空无一人。
“妮妮，出什么事了吗？”奶奶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没有。”小姑娘擦干眼泪，“是遇上之前的那个好心人了，他又给我送来了银子。”小姑娘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袋子，她知道是谁给她送的银子，整个京城只有朱家人才会在自己的钱袋子上绣上名字，她听街上的小偷和乞丐们说过，朱家人喜欢在自己的钱袋子上绣上名子，他们好多人都偷到过且从未被抓到，朱老爷的钱袋子上是富贵，朱公子们则是排行老几就绣几，她手上的钱袋子上绣着七字，想必是朱七姑娘的，只是她不明白先前自己偷的是一位公子身上的袋子，为什么也绣着七字，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姐姐难道就是朱七姑娘？她现在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偷到过朱家人的钱袋子却从未被抓到过，不是他们偷盗的手法有多高明，而是人家压根儿没想过要找回，有可能还是故意让他们偷到的。
沈浪和朱七七等小姑娘进了屋，才从拐角的暗处走了出来，两人一路无语慢慢的走出巷子，朱七七停住脚步，转身看了又看。
“七七？”沈浪有点后悔带着朱七七来到这里，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感情丰沛，又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接下来也许又要难过好多天。
“沈浪，我不能跟你再去闯荡江湖了。”这次沈浪倒是小瞧了朱七七，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哭哭啼啼感伤不停，今天的所见所闻反到对她起了推动作用，推着她下定决心不断前行，“我爹爹将我保护得太好，以致于我以前的世界没有黑暗，我想要什么东西爹娘都会想方设法帮我弄到手，从未体验过求而不得的滋味，就算遇见你喜欢你也从问过你的意思，不顾你是否愿意就追着你跑，还弄得天下皆知，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但我想尽我所能，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将我的能量发挥到最大，帮助更多的人。”
“七七，你不是神也不是佛，能渡的人有限，量力而行，无愧于心就好。”沈浪认真的看着朱七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任何事你都可以依靠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自己一个人抗知道吗？”
“可你属于江湖，不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能自私的将你束在身边。”
“谁说我属于江湖？”沈浪苦笑，“以前浪迹江湖那是身不由已，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喜欢风餐露宿、打打杀杀的日子呢？没遇见你之前我也以为我这一辈子终会葬身在茫茫江湖，可至从遇上你以后，这种想法就越来越淡，现在的我只属于你。”
“沈浪，你真是太好了！”朱七七一把抱住沈浪，只有她自己知道沈浪对于她有多重要，她不想将他推开，但相较于在她身边失去了他原有的意气风发，她愿意独自承受无尽的思念，放他离去快意江湖，但既然他自己愿意留下来，那就别想她会再放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