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逆流而上
当陈庆从一个念头中满头大汗的抬起头时,阿笙并没有走远。
她依然在他面前三步左右的距离。
‘念头……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而已!’
‘读完这一个念头中包含的信息,甚至只用了一瞬间。’
陈庆见自己没有引起阿笙的警惕,也便没有说话,沉默着紧跟着阿笙的步伐。
这条甬道是有坡度的,陈庆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向下走。
他心里数着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时间,水已经蔓延到了腰际。
在一座被淹了一半的暗门前,阿笙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
和其他暗门不同的是,这扇暗门是上了锁的。
‘上了锁,钥匙在梁五爷手里……这扇门即便不是梁五爷锁上的,锁门者也必定和梁五爷有关。’
他开了锁,使劲打开暗门,水流并没有流入暗门中。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他念诵真言,离开八圣道,便感觉身下的水依然是齐腰高的——
也就是说,在这个位置,八圣道里的水,和暗门内船舱中的水,是一样的高度。
借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昏暗光线,陈庆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不知是箱子和船桨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三艘小船。
出乎陈庆预料的是,小船长约5米,宽约2米,船身中央扎着一层扁平乌篷,整艘船最深的地方,吃水线足足有1米多——这意味着乌篷下的船舱,可以勉强容纳2人。
陈庆和阿笙一起进入逃生舱,按照阿笙的指示打开舱壁上的阀门,身下的水便开始上涨,眨眼和胸齐平。
“快上船!”
两人上到距离最近的一艘船上去,陈庆只感觉船下的水流越升越高,抬着乌蓬船,不断向上浮动。
逃生舱似乎是没有天花板的——乌蓬船在海水的涌动中不断上升,速度不慢,但始终没有接触到逃生舱的顶端。
‘这是什么设计……’
片刻之间,头顶的光线越来越亮。
陈庆向上看去,终于看到了逃生舱的天花板——在他头顶上方,大概距离他7米左右远的天花板上,竟镶着一块脸盆大小的棱镜。
他看到这棱镜的瞬间,就明白逃生舱底部的昏暗光线是从哪来的了——外界的光被棱镜折射,进入逃生舱底,为逃生舱内提供视线。
但由于今天是阴天的原因,棱镜能折射的光不多,所以逃生舱底部的光线也很昏暗。
海水带着逃生舱一路向上,在他思考结束的时候,海平面逐渐浮现在他面前。
‘从舱底到海平面,几乎有40米高!这个时代的大型船,吃水线竟然已经有这么深了吗?’
眼前的海平面上风平浪静,果真是一丝风都没有。
阿笙从乌篷船中拿出一对木桨,递给陈庆。
陈庆沉默着接了过去,开始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印象,试验双桨的用法。
阿笙明显看出了他的尴尬,安慰道:
“阿庆哥,咱们只要离开无风带,就能乘着风浪和水流回家了,只要撑过这一段……”
陈庆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开始划桨。
也不知是不是有独特的天赋,在阿笙的指导下,陈庆竟然只花了几分钟,就已经能让乌篷船不在原地打转。
几番尝试后,小船笨拙的离开了大船,陈庆这才有机会第一次目睹整艘船的真容——
巨大的深褐色船身从南到北,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组成船身的木头已经出现损坏,并且有明显修补的痕迹,但尚且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破损。
船身和海平面接触的位置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藤壶,也有少数海洋生物寄居其上,在陈庆目光触及到它们的一瞬间就溜进海中,不见踪影。
八根比船身还高的桅杆,伫立在船身之上,陈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桅杆的顶端。
这令他不得不再次惊讶于这艘船的体积,并在心中不断怀疑,这个年代真能制造出这样的庞然大物吗?
整艘船最扎眼的地方,在于船身中央的巨大车轮——
如水车一般的巨大车轮如今已经停转,连接船体的轮轴上缠满了长度不可思议的丝藻,用来驱动水流的轮盘上有多处肉眼可见的巨大伤痕,像是经历过战争一般。
‘这种船……好像是叫【车轮舸】。’
陈庆第一眼看到这车轮般的存在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样的车轮,得有多少人力,才能将其驱动?’
他收回目光,看向阿笙的背影。
‘就凭船上那么点人,又是怎么把这样一艘船给驱动了的?’
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扭头,目光扫视船身,并很快发现了倪端——在船身连接车轮轮轴的位置周围,竟整齐排列着如窗户一般的排气口。
只是因为排气口过于小,他距离船只又过于远的原因,刚才才没有注意到。
如今仔细看去,才发现排气口的存在。
‘那排气口里……有人!有大量的人!他们是这艘船前进的动力!’
陈庆明白过来,排气口内,便是这艘车轮舸的驱动舱,里面是以双腿为动力,驱动这艘巨舟的水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抬头看向甲板之上的巨大桅杆,和收在桅杆之上的风帆。
‘有车轮,却必须依靠风帆才能行动……’
‘驱动舱里,怕是已经没有人了……’
他鬓角有一滴冷汗流落。
‘驱动舱里的人哪里去了?是逃了,还是……’
陈庆的视线停留在一处排气口外的血迹上,脸色难看起来。
忽然之间,一个略带些痛苦的声音从乌篷船前面传来。
“阿庆哥……”
是阿笙。
陈庆扭过头,只见阿笙已经倒在乌蓬之下。
她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将自己裹紧被子里。
陈庆看到她一刻不停的发抖,不断做出干呕的样子,眼眶也湿润起来,双目无神,似乎是失了魂一般。
‘她犯病了!’
陈庆放下双桨,到来她身边,下意识拿出罂粟果,却不知道该不该用在她身上。
‘难道以后每次她犯病,我就要给她用这个吗?’
‘这东西,是无法戒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