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地无言
若如科学家们所言,以现在的速度至多不用5000年地球的冰雪将会全部融化,海平面上升66米,地球表面气温上升12℃,七大洲四大洋的海岸线将会改变甚至消失,据说孟加拉国肯定是没了,日不落帝国的伦敦只会是个记忆,荷兰、丹麦和埃及的亚历山大、开罗都会淹没,南极洲和格陵兰岛上巨大的亿年冰盾将完全涌进海的怀抱。当然,居住了6亿中国人的东南沿海也必是难逃水淹,果子狸们生活的海南岛和高山族人跳舞的台湾或许都成了礁。而地球人拼命苦苦经营、仔细打造的城市水泥钢筋森林,也包括难逃一劫的金字塔、长城、兵马俑、故宫、比萨斜塔、雅典卫城、泰姬陵、科隆大教堂,还有沙特阿拉伯的麦加大清真寺,等等,都会下潜水底。
地球被涤荡漂洗了个干净,水球在光影下晃晃荡荡。生命被残酷剥夺不再是问题,只是被大水漫灌后变了种活法。磷虾、驯鹿、麝牛和格林兰鲸、旅鼠、水獭或瞬间匿迹,人肯定是千方百计地活着。而亿万年冰层压迫的生灵会如同被五行山重扣下的悟空,直冲霄汉,重见光明,再获新生。北极熊和帝企鹅等拥抱在了一起,尽管水中卷着冰碴,但是漂泊生死,撕扯着纠缠不清,疾风暴雨,电闪雷鸣,天塌地陷,已无须任何的感叹,更没了生的愿和死的憾。灾难之后变更了的海岸,遮蔽了风眼中的地平线。纽约港自由女神高擎的火炬引爆了黑的太阳和火的月亮,阴冷地放射出灰洞的射线,任由生的灵和死的魂的呼唤,头冠上的七道光芒瞬间消化,预示着日月星辰一片大乱。停靠在喜马拉雅峰顶的诺亚方舟在冰封若干年后,终于马达飞转,不知是亢奋还是愤怒地发出震天的轰鸣。
天灾人为祸,生死自己作;长短同根据,存亡本无序。人定胜天是豪气、志气,或许就是傻气。如若秦始皇不死、武则天健在,给月亮修个电梯,在太平洋上架座桥,胆是有了,想的也美,只是地球成了人球、肉球、臭球。嫦娥讨厌吵闹,掩面而去,桥晃荡得让人胆颤,就连皎洁的月宫玉兔也变得蓬头垢面,弄得地球人都不喜欢。
生活在大西洋的鲑鱼历尽艰险,行程数千公里,借助潮流的帮助,自大海溯入河川,依靠超强的游泳能力,飞越瀑布、堰坝等一切的障碍,躲避饥饿的黑熊和一切的天敌,穷尽全身的力量,甚至冲出湍流的河面,壮观的场面无不让人叹为观止,而鲑们只是本能地为了后代的繁衍和曾经的故乡。一回到淡水就停止进食,当生下自己的后代,即结束生命,把在大洋中积蓄了充足营养的身体浸泡,腐烂融化成肥腻的河水,以滋养子孙后代。生命得以世代延续,饥饿难耐的黑熊由此得到了继续捕杀猎食的力量。
研究人的人们,即使是希波克拉底“气质体液四类型说”、毕生《福尔摩斯探案集》、赫尔曼·艾宾浩斯“人会遗忘之前记住的东西”、西格蒙特·弗洛伊德“性驱动力”“集体无意识”等著名的心理大咖,在致力细扒慢拨人类头髻发梢的空档,也只是叼着雪茄、品着咖啡、玩弄着锃亮的刀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狗吃屎、鼠打洞、海象“寻冰之旅”、肯尼亚马赛马拉百万牛羚激起的1800英里沙尘、大西洋抹香鲸拖儿带女万里迁徙、行军蚁几十万上百万声势浩大的步调一致、巴西南美洲绿海龟几十万年来从不改变地历时两个多月穿越万顷波涛大西洋来到只有几公里的阿森松岛、莫桑比克雄狮拼尽全力连续交配二十次……只是低级动物本能,只是为了活着。当然不知道是为什么活着?为谁活着?一代一代死命地活着?神学、哲学、理学的大师们,就更加感慨变成了人的类人猿的伟大、达尔文的伟大、不做畜牲的伟大!便无须劳我等劳神费力,更加悠然地谈笑风生,专心致力探讨起高级动物人们高品质的对美好生活的心理需求。
九死一生、百折不挠、历经磨难,终于得以到达目的地的鲑、信天翁和老鼠苍蝇们,当然是不知道人类是怎么为了它们不懂或无辜受到连累的原因,进行迁徙、征战得更加残酷和血腥。尽管现代人大都不愿承认非洲是人类基因的起源,但人家英国剑桥大学人类遗传学家安德里亚·马尼卡不知从哪里弄了个4500年前一具青年男性骷髅的DNA,很有把握地说,有相当于当时地球人口四分之一的人在非洲进行了大迁徙,非洲人的染色体至少有百分之五,可以追溯到欧亚大陆回迁的人,并为现在的地球家园合成了张全家福。有人说,人类出现在地球上已有300多万年,如果把地球46亿年的寿命比作一天,那么人类就像在一天24小时的最后一分钟出现。也就是说,看似漫长的人类历史,其实在宇宙世界里就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但在这一瞬中却满满记录了人们千辛万苦,为生存、为繁衍、为信仰疲于奔命的迁徙史。用手转动地球仪,如若用丝线显示人类迁徙的路途,地球将会像中国广西壮家人五彩的绣球。单是发生在公元4世纪到公元7世纪,历时400多年的欧洲民族大迁徙,尽管多为古希腊和古罗马人,但都因为灾荒、战争和蛮族的入侵,搅动了整个欧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