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崖山海战

“距今两百多年前，元军战马的铁蹄踏过了长江，那时的大宋朝廷政治腐败奸臣辈出，时年五岁的宋恭宗不得以向敌人投降。虽然幼帝乞降，可天下各地却仍在坚持着奋勇反抗。那些誓死不降者和自杀殉国者不计其数，但可惜的是那时的宋廷大势已去，除了重庆府和钓鱼城一带外，南方便只剩下了潮州府、惠州府以及珠江口等一小片地区。纵使文天祥和张世杰等人率军殊死抗击，但终究是于事无补，无力回天。几经交战后，文天祥兵败被俘。紧接着，元军与宋廷主力在崖山遭遇，张世杰见状便带领官兵破釜沉舟，烧毁了崖山上的皇家行宫与官兵营地，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江心追问道：“然后呢？”

顾昔朝轻呼了一口气，双眸之中的目光稍稍显得有些出神。那一场发生在数百年前的惊天大战，仿佛又一次于这片小小的湖心四周悄然影现。

“元军行动迅速，果断封住了出海口将宋军的一千多艘战舰死死地挡在了身前。由于元军的战舰多为大型战船，张世杰便瞅准机会派出一批轻巧快船打得敌人措手不及。眼见战局稍有好转，可没过多久敌人源源不断的援兵站在那望不到尽头的旌旗船帆间纷纷抵达了战场。紧接着，敌人占领了崖山并在岸边架起了火炮。几枚沉甸甸的炮石在空中呼啸而过，纷纷轰向了幼帝宋怀宗的龙舰。好在皇帝所乘坐的船坚固无比，敌人的攻击暂时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此时，其他的宋朝官兵见皇上有难，立刻驾驶着剩余的一千多艘战舰向皇上的龙舰极速靠拢而来。”

“那，最终大战的结果如何？”虽然当年的结局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已不言而喻，但大伙还是无比盼望能从昔朝的口中听到一丝转机。

“双方你来我往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大势已去，但宋军每日仍会主动发起进攻，可惜的是那些满怀希望的反击无一例外均被敌人击退。就这样，双方暂时进入了僵持阶段，元军见状便开始使出心理战术，他们到处散布消息说汉人江山均已被其攻占，就连文天祥文少保都成了他们的俘虏，何须要继续做无谓的抵抗。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宋军上下根本不为所动，于是敌人便下令文天祥写信劝说张世杰投降。”

汪娥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文少保一定没有替敌人写那封信！”

顾昔朝将书中所闻借由口舌转述了出来，他在言语之间将昔日的境况讲得绘声绘色，使湖心亭的其他几个人皆如临其境，就连陈老爷子都有些听得入了迷。

此时的太阳已然落山，原本还被余晖勉强照亮的天空也渐渐暗了下去。顾昔朝继续说道：“当然没有，文少保将自己写下的诗拿给了敌人看，那首诗的诗尾便是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幼时家父逼着我背下了这首诗，那时我只是记下了它可并不解其意，待长大知晓了其中细节后才真正读懂了其中滋味。最终，那不可避免的惊天一战还是打响了。敌人向宋军发起了最后的猛攻，虽然宋军奋力反抗但战场形势已是日暮途穷，只能节节败退。敌人从多个方向一同杀来，令宋军腹背受敌。双方激战半晌，越来越多的宋舰被缓缓击沉，越来越多的将士不甘地死去。崖山边的海面上一片火海，呼声震天惨叫连连。张世杰想带着皇帝做最后的突围，可宋军早已被敌人团团围住，要想冲出去谈何容易。眼见皇上就要兵败被俘，多年前的靖康之耻即将再现。当时的皇帝和太后以及众多官员百姓本可以向敌人屈膝投降得以苟活，但他们不愿忍受被俘的耻辱。于是，丞相陆秀夫抱着年仅九岁的宋帝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随行的众多大臣官员皆不肯做亡国奴，包括太后在内的诸多官吏以及随行的平民百姓纷纷带着各自家眷投海自尽，壮烈殉国！虽然幸存的张世杰将军最终带着十余艘战船突出了重围，可此战大宋的官员和军队几乎丧失殆尽。那一日，十万军民为了坚守最后的气节纷纷跳海殉国，海上浮尸无数，大宋就此灭亡······”

一向没有正行的子鼠傅凰在听完故事后乃是一脸黯然，咬着牙道：“虽然这些人藏身大海，可凭着他们英勇的行为也同样不会令敌人所小看！”

楚自闲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问道：“那张将军和其他那些突围出去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顾昔朝道：“至于张大人的下落乃是众说纷纭，我曾在书中看到过一些记载说突围出来的将士有一部分活了下来，但还有一部分却跟着张将军不幸遇到了飓风，最终船毁人亡。”

“······”

说到这里，冀嫣然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不知泪水为何物。一旁的楚自闲和江心也都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能回到过去，在那日的崖山海战中成为一名普通的士兵，来保护昔日残破的山河。

楚自闲回身望着东南方向，低声自语道：“陆丞相，文少保，张将军你们如果泉下有知则可以安心长眠了。当年的敌人早已被赶回了他们的漠北，我汉人江山已然光复！”

众人聚在湖心亭中，不禁感叹连连。须臾过后，江心稍稍平复了一点心情，他握着手里破旧的残图不禁抬头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老爷子问道：“晚辈斗胆一问，方才昔朝说的那些究竟和这张牛皮残图有何关联？”

陈老爷子沉吟良久，终于站起身来脱口而道：“姓顾的孩子果然是博闻多识，关于张大人的死因的确是众说纷纭。甚至有人传说张世杰并没有死，而是带着一批财宝上了岸。”

言辞此处，江心已隐隐猜到了手中残图与此事的关系。

顾昔朝托着下巴，在原地来回踱步边想边说：“这个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当时的宋军虽然日暮西山，可如此庞大的军队一定会携带着数不清的粮草军械、金银税收。而且在大宋被灭前的一段时间内，淮南、浙江、福建、广东等地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这些地区大多都是鱼米之乡，为朝廷贡献着丰厚的赋税。我若是张大人的话，在突围之时定会带上那些财物以望日后可以整兵再战。”

紧接着，顾昔朝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崖山大战之后，元军似乎并没有找到过什么财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听说也有一些海盗和冒险者去往崖山附近搜寻过，可所有人经过辛苦一番后却皆是徒劳无功。渐渐的，人们开始相信崖山宝藏不过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传说罢了。”

说到这里，在偌大的湖心亭中突然迎来了一阵寂静。

几个年轻人回过神来，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江心手中的那幅旧破残图。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