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求你救她
“你这是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君主这幅模样,不是很正常。
君主每次来天府见他的时候才会摘下面具,这是君主为数不多可以露出五官的机会。先前每次见面,他都觉得君主那张脸挡起来真的是太可惜了。
但是这次,那深邃的眉眼毫无焦距,神情紧绷,像是那凛冬深夜被雪花不断敲打的树梢,马上就要断裂。
四目相对间, 他没等到对方开口,但是下一秒便看到那抹高大身影身子一低,“求天子开恩。”
“……”
他被这番举动吓得不轻,赶忙起身拖住他的胳膊,“你有话好说,我和你这个关系,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尽力。”
他们二人,都是自幼被困住。
一个在天府,一个在冥府。
天地辽阔,却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们都是在懵懂的年纪被推上高位的,自己一路摸爬滚打,小心翼翼的活着。
所以他把君主一直看做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惺惺相惜罢了。
而且这三界本就是要和平共处的,他与君主同样居高位,关系自然是要好一些,和平共处才是王道。
而这么多年,他自然也了解在君主的性子。
知道他这人心高气傲,往日他也没见过君主这般低眉顺眼。
简直不像是君主。
紧接着,他听君主说了姜炽的事情。
“姜炽死了???”在听到这句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呼吸停了一瞬。
他虽然有些时候的确觉得姜炽有二心,可也没想过这人会真的死……
小时候那些画面,像是被人打开了阀门一样,纷纷决堤涌了出来,宛如洪水一般,冲的他头晕眼花。
他搭在君主胳膊上的手微微用力,“怎么会死呢,我把人好好的交到你冥府……”
他话没说完,一个抬眼跌进君主眼底。
他话音被迫顿住。
因为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比他要难过千倍万倍。
他多说一句,对于君主来说就是一道凌迟。
但是在这一刻,他也只是猜测君主和姜炽有些私情,但没有问出口来。
“这我没办法救。”眼下说再多都是徒劳,回到正题上。他松开君主的胳膊,叹气道:
“我真的救不了她。”
“你比我要清楚,如果救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是天子之身,一旦救了姜炽,也就说明,他有可能会被拉下天子之位,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所以他没办法救人。
尽管这个人是姜炽。
“我来。”下一秒,身后的男人开口。
他愣住,转身去看。
“我不求你其他。我只想麻烦你帮我找到元嵩仙医。然后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其他人,也不要插手结果。”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几秒才堪堪出声:“你要救她?你知道代价吗?”
“这是一命换一命的游戏啊,而且也没办法有十成的把握把人救活。”
“不行,我不能帮你。”
这简直就是送死啊。
“这件事,我们没的商量。”
他知道,要不是因为姜炽本是天府中人,君主肯定不会找到他的。也许现在早就自己登门去把元嵩抓到冥府了。
但有这层关系在,宗御没办法直接救人。必须得到他的准许才可以……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对面的身影撩起长袍,单膝直接跪了下去!
他惊得瞪大了眼睛,作势就要把人扶起来,但是君主岿然不动,“求您开恩,一切代价由我一人承受即可。”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君主一般,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终于问出口:“你和姜炽……什么关系?”
“你们在一起了?”
君主摇头,也并未多言, 嘴里还是刚才那句话。
君主给他下跪,这哪是求情,这简直就是变相施压。
最后,他不得已应下,帮忙去请了元嵩仙医过来。
也和君主约定好, 这件事不和姜炽多言。
所以现在——
回过神来,天子朝着姜炽的方向看了一眼,思绪万千。
“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后来他救活你之后,我才知道他还是单相思。”
“为了你,他的确牺牲了不少。只是具体的我也不好明说。”
“总之,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的吧。其他的事不要过问了。”
语罢,天子放下茶杯,带着一丝驱逐的意思,“这次擅闯天门我不怪你,但是我希望没有下次。”
“时间不早了,余落还在等你,早些回去吧,免得身体不适。”
姜炽迟迟没应声。
见状,天子也没有再顾忌她,起身就要离开大殿。
听到他衣袍撩动的声音,姜炽垂眸静静地看着杯中的茶叶。
几乎是天子刚走到侧门处,还没来得及踏出去,身后一阵响动,姜炽的声音紧随其后:
“臣斗胆,只问一个问题。”
天子没回头,“我要休息了,下次吧。”
“臣妹斗胆!”
“!”天子身形一顿,猛地转身。
不远处,姜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站在他正后方,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她伏低身子,朝着他的身影拜下去,迟迟没起来。
天子心里最清楚,他与姜炽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小时候两人从互相厌恶到相互依偎,后来他们大了一些,便互相扶持。
他居高位,众神之上。而她也不甘示弱,受众神敬仰。
但是两人那个时候已经有了隔阂,虽然不深,可姜炽从未叫过他哥哥。
见面都是以臣自居,见了他只会叫一声天子。
说不膈应那是假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现在乍一听到这声, 他还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小时候他们两个关系也不错,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姜炽也是,从小跟在他身后,像是个小尾巴。
再对比现在……
天子垂下眼,唇瓣蠕动了一下,“你起来。”
姜炽没动。
身子依旧弯着。
天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