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系统重置

她把耳环放回原位，呆坐在沙发上，直到天黑。他回来打开灯。

“乔乔，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他放下包，走到她身边坐下，搂住她。

“没什么，有点累。你吃饭了吗？”她擦擦脸，打起精神。

“没有。”他仔细观察她的脸色，“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煮个汤给你喝？”

她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一边说：“还是我来煮吧。”

她不太想面对他。

他伸手拉住她，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环着她说：“不要，你累了。我们下去吃吧，楼下有椰子鸡汤。”

晚上他照例缠绵，她没有拒绝，却也是第一次没有投入。他只当她累了，越发温存。

她背着他躺着，他把她拥在怀里，胳膊越过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

黑夜里，他说：“乔乔，你有心事。”

她不出声。

他等了等，又说：“乔乔，你我夫妻一体。要是你有心事不告诉我，那要告诉谁呢？”声音轻轻，十分温柔。

她眼泪涌出来，滴到他的手上。

他慌忙把她翻过来，擦着她的泪：“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她呜咽着说：“我看到一幅耳环，在我们家，不是我的。”

他愣住了。想了想，他说：“一定是钟曼的。”

他知道？他一口就说出钟小姐的名字。她的眼泪流得更急。

“有天下班了，她来找我，在门口按铃，我不得不给她进来。她说她在公司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可是我不相信她，试图架空她，是不是想逼她走，一边说一边哭。我让她去洗手间洗把脸，她可能忘在那里了。”

他说得很仔细，连哪一天都记得。一边解释，一边替她擦泪，吻着她。

“乔乔，不要这样。我跟钟曼，什么事都没有。你相信我。”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她进来我们家了。”他说。

她哭累了，头愈发痛。他把她紧搂在怀里，让她枕在他肩上。他肩上皮肤温热，温着她的脸。他说钟曼在公司多年，如果他想要和钟曼在一起，怎会等到现在？

她没办法不相信他，一幅耳环而已。

但是在抽屉里。

他当着她的面把那幅耳环拿出来，扔进了垃圾筒。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上班的时候，她检查这一段时间的采购明细，看到财务室采购了两台碎纸机和一部苹果笔记本。买两台碎纸机，以前就有一台，有那么多纸要碎吗？她摇摇头。

“苹果笔记本是给谁的？”她问后勤采购的小姑娘。

“是给财务钟小姐的。邹总说钟小姐原来那部旧了，让换台新的。”小姑娘答道。许是看她表情严肃，小姑娘又说：“旧的那台没有报废，电脑室回收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是行政经理，超过一定额度的后勤采购需要她的批准，小额的则由后勤采购的主管签准即可。可是这几张单，分明都是他自己亲手签的。

她知道自己对钟小姐，对财务室已经神经过敏。这种感觉，让她很郁闷。

他还撤换掉了电脑室的两位电脑工程师，新请了两个。说是公司以后的所有操作要用系统作业，更加规范。负责系统方面的叫方方，高高瘦瘦，半长的头发。不知是不是长得太高，走路背有点弯，平日里沉默寡言。还有一个高远航，是负责重新搭建邮件系统和防火墙的。

她觉得他有点大展宏图的架势，心里还是高兴的。

她安排采购，人事，行政全力配合。做系统就表示以前全部的资料要重新手打进系统里去，以后调用才方便。大家夜以继日，怨声载道。她尽量安抚，自己也抽时间学习使用新系统。

小夏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亲自指定小夏负责财务部系统方面的对接。小夏自觉压力山大但前途光明，斗志满满。可她总跟方方吵架。用小夏的话说，方方这个人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冥顽不灵，不知变通，情商低到地底。其实她倒觉得做IT的跟做财务的大都如此，工作需要嘛，一是一二是二。作为财务人员，小夏如此活泼，算是一个异数。

三四个月扰攘，总算是告一段落。他们从接单，报价，下单，收款，包括人事，采购，开支，盈利，全部实行了系统化作业。一切按部就班之后，这系统，也渐渐显出便利来。

最便利的应该是老板。接了多少订单，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系统里一点，一目了然。她向他祝贺，他笑着说：“我的乔乔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到了本质。”言语里，颇感运筹帷幄。

他决定在端午节举行一次公司全员参与的酒会，还邀请了一些重要客户。一来是公司成立八周年的纪念日，二来庆祝公司焕然一新。

她打算约小夏周六去逛街买礼服，想送一件礼服给小夏。这么久以来，她无以答谢小夏的友情，这次是个好机会。

是以一下班，她就跑到财务室去。没想到跟小夏一说，小夏倒踌躇起来。

“怎么了？你有事还是有约了？”她疑惑地问。觉得小夏要说要不说的样子有些奇怪。

方方出现在财务室门口。小夏看看他，看看她，大眼睛骨碌碌地，犹豫的神色更加明显。

“你。。。你们？”她睁大眼睛，指指小夏，指指方方。

方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时一脸严肃的他，笑起来嘴角边上竟然有个深深的酒窝，像个大孩子。

她瞪小夏：“好样儿的，你瞒我？！”

这算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打不相识？

小夏跑上来拉住她的胳膊，讨饶地撒娇：“阿乔，真不是想瞒你。这不才刚开始嘛，八字还没一撇。”

方方眼神闪烁起来，像是没料到小夏和老板娘亲密至此，他低下头。

她还是给方方把小夏领走了。为了表达歉意，小夏约她周六中午一起吃饭，吃完饭两人再去买礼服。

她其实看到了方方想要制止小夏的眼神，奈何小夏说话太快，没接到他的暗号就把约会给敲定了。她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不过见到方方这样明显的回避，倒起了些恶趣味的好奇。

然而午饭时一切正常。方方话不多，就算话多在小夏面前也不会有太多说话的机会，面对她则自然许多，跟昨天截然不同。可能她想多了，他只是不习惯她老板娘的身份，熟悉也就好了。

酒会办得十分热闹。

五星级酒店，灯光辉煌，衣香鬓影。同事们盛装而来，脸上精致的妆让大家几乎认不出彼此。

她穿了一件珠光白的长裙，是他送的。那天她跟小夏还没去逛，他就已经电话过来，说买好了礼服，送到家里了。

当时她挂掉电话，还面对了小夏的尖叫，和小夏一个劲儿地让方方跟老板多学学时，方方表情纠结的尴尬场面。

但这条裙子是真的非常漂亮，十分适合她。浅米白色的纱质布料，闪烁着珠光，流水一样从她纤细的腰间一泻而下，裙摆稍稍拖地，看起来高贵而优雅。挂脖的设计让她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和玉润的肩膀展露无疑。她没有戴项链，耳上是他和礼服一起送来的钻石耳坠。因了她的没有耳洞，是耳夹的设计，显然是定制的。

他紧搂住她的腰。她在他耳边笑说：“酒会上男伴们不是都轻扶着女伴的腰么？搂这么紧，看人家笑你。”他也笑着回说：“笑我？人家羡慕我还来不及。”

钟小姐迟到，此刻才来。她在他怀里，看着钟小姐款款而行，到她面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