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隐秘的心思
重夜繁浑身僵硬，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并不是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近，皇家的子孙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教导丫鬟教授过床笫之事，只是那时候的小王爷也没有现在这么窘迫。他闻着从小丫鬟身上传来的幽香，脸不可控制的发热，连耳朵也红了起来。
“你、你简直是大胆！”重夜繁气急败坏的骂着这个居然敢伸手抱他，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的小丫鬟，他努力不使自己心里的欢喜泛滥，更加恼恨自己，就算知道自己对她不一样，可也不用这么没出息吧？心跳的如此之快，她应该不会听见了吧？
水灵净吸了吸鼻子，而后放开了他，“净儿逾矩了。”
重夜繁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她放开之后心里又有些失落，面上却维持着严肃冷淡的表情，“知道就好，你应该时刻把自己做丫鬟的本分放在心上，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下不为例。”
水灵净点点头，看着莲花池里面已经败落只剩下枯叶残荷的水面，说话的声音有些轻，“净儿记住了，而且也没有下一次了……”战场那种地方，每天都是身处于生死关头，若是他真的熬不过这一劫，那么她作为他的丫鬟的存在，也早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而换个角度想，为了他更好的未来，她也应该要放手才是。
重夜繁没听清她刚刚说的话，只看到她说完之后，原先忧伤的表情不见了，又变回了那个欢乐没心没肺的小丫鬟，重夜繁潜意识里觉得那应该是很重要的话，可水灵净却怎么也不肯再说第二遍了。
水灵净说道：“王爷，既然您要去边城，净儿应该早点帮您收拾好行装才是。边城那种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也没府里的好，要是王爷在那里缺了点什么，那可就不好了。”
重夜繁看着她强装洒脱的表情，眉头皱了皱，联想起刚刚她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她伤心的原因，“你刚刚，是在为本王担心？”
水灵净眨了眨眼，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小王爷下一句就会说出让她无法接受的话来。
“你不想本王去边城，是怕本王会受苦？”重夜繁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而且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出现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好看的一时让人难以移开眼睛，“净儿，本王不知道，原来你居然这么在乎、喜欢本王。”
水灵净面上有些燥热，任谁被看穿了心思都会觉得难为情的，更何况她面前站着的还是正主。水灵净眼睛左右乱瞟，“王爷您是净儿的主子，净儿自然一心向着王爷。”
“你只是把本王当做主子？”重夜繁反问一句，刚刚的好心情又变差了。他故意说出了喜欢这个词，原本是想要看看小丫鬟的反应，可现在看来却很是让他失望，她虽然脸红了，但是眼神依旧澄澈，丝毫看不出爱慕羞涩，甚至，连他的人影都映不出来。
“王爷不是主子，还是什么？”水灵净眨眨眼，难道说小王爷想要跟她当朋友吗？可是，跟一向傲娇又难搞的小王爷做朋友，可能吗？
重夜繁哼了一声，转过了身，“谁让你在这里偷懒的，还不快去把本王的房间打扫干净！去看看本王的午膳好了没有！”
水灵净不知道小王爷怎么又生了气，下意识的反驳，“可是王爷，打扫房间不是净儿的工作，凝冬早就让人打扫好了……”在看到小王爷瞪过来的满含怒气的眼神时，水灵净非常没有骨气的妥协了，“好吧，净儿这就去。”
重夜繁看着水灵净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怒气无法发泄，对着身边的灌木丛拳打脚踢。
第二日是休沐日，重夜繁不用去上朝，刚用完早膳，宫里就来了人，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说是太后许久没见他，请他去宫里一见。
水灵净站在一旁，一下就猜到太后定是为了重夜繁要去边城一事找他，立刻帮他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水灵净送重夜繁到了王府门口，却看到已经坐在马车上的小王爷掀了帘子，探头朝她这里看来，“上车，你也去。”
水灵净眼睛微微睁大，在小王爷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踩上脚凳上了马车。
同样站在门口送重夜繁的兰慈，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幽深，手里的锦帕都捏的变了形。
这一回送他们去皇宫的是多日未曾出现过的凌日，水灵净趴在马车窗子上，看着外面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却让她倍感亲切的凌日，心情好的朝他挥手，“凌大哥，好久不见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啊？”
凌日难得对她笑笑，“水姑娘，不要趴在马车上，这样危险。”
水灵净愣住，随后有些尴尬的将窗帘放下，重新在马车上坐好。
一直在看书的重夜繁对着她冷哼了一声，“你跟凌日很熟？”
水灵净也没想别的，诚实的点点头，“凌大哥是个好人，虽然性格冷了一点，不过净儿觉得他对待自己人还是很好的，府里的人也都说凌统领面冷心善，要是有事求他帮忙的话，他总是不会拒绝的。”
重夜繁暴躁起来，“本王问你话，你只要说‘是’与‘不是’就好，说这么多做什么，讲故事吗！”
水灵净无语，今天的小王爷吃错药了吧，怎么脾气这么大？不对，好像昨天就开始这样了，她昨天除了感性了一下，好像也没做别的什么事吧？
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马车终于到了皇宫门后，坐在上面的水灵净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小王爷也真是太难搞了，她乖乖坐着不说话的时候，他骂她不懂得怎么伺候；她替他沏茶的时候，又嫌弃她打扰了他看书。
水灵净默默运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能跟小王爷一般计较，可还是在皇宫的侍卫请他们下马车的时候，在重夜繁身后做了个鬼脸，心情终于好了些，一转身却发现凌日在看自己，她尴尬的对着他笑笑，没想到一向正经的凌日眨了眨眼睛，貌似在说“我懂，不会说出去”一样。
水灵净这几年跟着重夜繁也来过皇宫几次，对于去偏殿的路可是驾轻就熟，可没曾想水灵净却没等到领头的公公说让他们去偏殿等待王爷的话，反而是一直领着他们往太后的熙宁宫走去。
水灵净忍不住出声，“王爷，净儿不用去偏殿吗？”
重夜繁还没说话，前面带路的公公就听到了，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哟，看咱家这记性，都忘了说了，太后吩咐让王爷身边伺候的水灵净姑娘也一起去见她。”
重夜繁皱了眉，想不到太后要见水灵净做什么，“敢问公公，太后可说有何事要召见本王的丫鬟？”
公公说道：“太后没说，咱家也不清楚，太后自有太后的想法，王爷还是等到了熙宁宫，当面问太后吧。”
重夜繁见问不出来什么，索性也就不再问了，水灵净满腹狐疑，用极小的声音问凌日，“凌大哥，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凌日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是水灵净第二次见到崇圣王朝的太后娘娘，一身湘红色霏缎宫袍，袖口袍脚坠着小颗珍珠，随着她的动作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色牡丹，看着说不出的雍荣华贵。
水灵净看着她身边坐着的一个长相精致可爱的小女孩愣神，总觉得看着有些熟悉，又再一想，便想起这位或许就是当初她见过的那位小公主。
水灵净跟着重夜繁一起跪下，给太后请了安之后，太后却只伸手招了重夜繁起来，丝毫没有提及让她也起来的意思。
水灵净眼睛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默默的描绘着地板上的花纹，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袭粉色宫装的衣角。
“你，就是小皇叔身边伺候的水灵净吗？”
水灵净抬起头，就看到重婉萱不知何时从太后身边走了过来，正好奇的歪着脖子打量她。
水灵净低头，“是，奴婢是水灵净。”水灵净在心里腹诽，她这下了凡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自称奴婢啊，哼，让她一个仙女在他们面前称奴婢，这些人也不怕折寿！
重婉萱转头朝着太后撒娇，“皇祖母，萱儿记得她的，她很好玩，您让她先起来好不好？”
太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随后笑了起来，“萱儿，你年纪小，怎么可能记得一个普通丫鬟？快点到皇祖母身边来，你最喜欢的小皇叔来了，你不跟他多说一会话吗？”
重婉萱却煞有其事的摇头，“萱儿就是记得，当时萱儿不懂事，闹着要嫁给小皇叔，还是水灵净教的萱儿，萱儿没有忘记……皇祖母，萱儿想要听她讲话本里的故事了。”
重夜繁不知道今日太后为何要把水灵净也叫来，而且一来就给她下马威，他心里预感有些不妙，却还是开口帮她说情，“母后，净儿她……”
“你别说话！”太后没等他开口，狠狠瞪了他一眼，“本宫还没有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