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双英相会)
话说上官飞羽虽有心出山,意往江湖,可赶上他先生突然离逝,他心情痛苦难当,他能识文断字,博古通今,全赖司马长撄的用心教导,如今他先生撒手西去,他不能久留山上,但毕竟师徒一场,也当为他先生守丧七日,已作报达。
今日正是他先生亡故之期的头三,阳光明媚,上官飞羽身穿一袭白衣,头发散披,免不了身带几分疏狂之意,剑眉下,双眼精光流露,挺拔的身材下,胸脯横阔,自是有傲立天地间的强势。
司马长撄昔日的住所,如今已是被一场大火化成灰烬,添得两座新坟,一处上刻“恩师司马公之墓”,另一处是“师母王氏之墓”。上官飞羽跪在两处坟墓前,烧着纸钱。暗暗神伤回忆着,想他初次见他先生时,还心生畏惧,对方脸上的疤痕和那凌厉的目光,直至今日还令他心有余悸,后来与其接触下来,只被对方的学识而彻底钦服。十多年来,他先生可谓对他是用心良苦,严厉苛刻,只希望他快些成才,那不苟言笑的男子昔日是他害怕的人,今后却成了他永远敬佩又怀念的人。
“先生,你与师娘生前历经灾难,无法相守,如今我将你二人坟墓立于一起,望你二人在天上永不相离。”
上官飞羽望着两座新坟,揭开酒坛子的封口,先是往地上一撒,敬他先生,随之抱起酒坛豪饮起来,酒水只从坛中溢出,溅落在他的下巴。上官飞羽将那一坛子酒一饮而尽,只觉他豪气干云,将酒坛子扔过一旁,啪拉一声,坛子碎裂。
这些年来在山上为了御寒,徐老头备下满山洞的酒,他也是练的一身好酒量,上官飞羽抹去嘴边的酒水,洒然一笑,注目望去天上的日头,天地之无穷,可见人之渺小。取来立在身前的长枪,慢慢起身,随兴吟颂:“几代君王几代臣?广厦毁在荒唐间。”
此句一出,见他身形立即一闪,使一招“乌龙出洞”,枪头夹着一点寒芒而过,凌历的目光注视着枪头,转而念道:“山上十年风与雪,世间在无司马公……”此句含着缅怀先生的悲痛之情,声音似笑似哭,他长大成人,可他先生却已撒手西去。
挥枪身形一转,使出一招“恶虎搬山”,气势逼人,接一招“四夷宾服”,犹如狂风袭卷,再念道:“自古大材终为用,龙虎不遇磨难中。有朝一日剑出鞘,必使日月换新天。”
[注·龙虎指君臣相遇,可比作周文王与姜太公,齐桓公与管仲,刘备与诸葛亮。]
他所习这一套枪法是司马长撄昔日余暇之际教给上官飞羽的,这三十六路枪法,舞之若蛟龙戏水,风雷炸地,阴阳变化,奥妙无穷,且练枪可与练拳互为补益,枪理与拳理一脉相通。上官飞羽起兴而诗,作下此追悼词,有意在他先生坟前练这一套枪法,是在祭慰他先生的在天之灵,他出山势在必行,誓要扫除天下之乱,施展抱负,让百姓回归正常生活。
忽听上空一声怪叫,一只庞大的身形向这里投射而来,上官飞羽凝目一看,原是自己昔日在徐老道手下救下的那只金雕,金雕身形落下,它那庞大的身躯,还真的让人望而生畏,这些年,上官飞羽竟与这飞禽做的难兄难弟,可谓是他在山上的第一个朋友。
上官飞羽望着金雕,微微喜道:“雕兄,你来了。”
那金雕怪叫几声,振动着它那翅膀,拍在上官飞羽的肩膀,像是在回应着眼前男子。上官飞羽望着金雕,一时难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些年来,多亏了雕兄的陪伴,我身处这茫茫大山之中,才不至于寂寞至极。如今先生去了,承蒙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教导,我才有今天的学识,我该报答先生的再造之恩,我想不日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上官飞羽当这怪禽能听懂他的话,一番言语,不见金雕有任何回声,只是立在他的身前,上官飞羽摇头一笑,毕竟人禽有别,这昔日凶残之物,如今和他成为朋友,已是难得,又岂能奢望它能读懂他的心声。上官飞羽笑道:“雕兄,不知可否再带我游览一下这终南山。”
他少年时期,曾被金雕带着在山中飞过一圈,想着离别之际,再次看一下这终南山全貌,指着自己又指着金雕的脊背,比划一通,却见那金雕怪叫一声,用它那庞大的翅膀一下子拍打在上官飞羽的身上,不过用力恰在好处,不像是在伤害上官飞羽,上官飞羽先是不解其意,又见金雕围着上官飞羽身子转过一圈。上官飞羽幡然醒悟,心下自语:“竟不想一晃数十多年已过,如今自己已经长成一个大人,这金雕也已是迟暮之年,自己飞行还好,若是载人,断然飞不起身。”
上官飞羽苦笑一声,说道:“罢了,此时雪化,适逢万物复苏,离别之际,我自己往山中走一趟吧,雕兄请回吧。”话落,手中拿着那杆长枪,自己迈步而去,那金雕下刻也是一飞冲天而去。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今日正好是萧远易离开武当山,为给师伯徐长风送信,来到终南山之日。
上官飞羽往山下走,因山路崎岖,便见一男子牵着马向山上走来,两人远远相望,各自一惊,年纪都相仿,各生的一副英雄模样。
上官飞羽惊讶的是山上这么多年并无外人来访,今日怎会有人来到这终南山,光从远处看此人模样英俊,神采奕奕,气度不凡,就忍不住心生相交之心。
而萧远易所惊的是,此地是像他师伯那样的高人所隐居之地,怎会有个年轻人?见此人相貌堂堂,神采飞扬,尤其是双目之中,可见练有几十年功力。
徐长风收徒之事,萧远易并不知,只当这山上另有人家。萧远易牵马上前,微微一礼,笑容可拘的问道:“敢问兄台,此山可是有个老道人居住。”
上官飞归见对方走上前来问人,一番打量,先是从此人的长相来说,眉清目秀,英姿飒爽,当真是一表人才,不由得先是心生一阵好感,可更令他惊讶的是,此人张口就来问老道人,此山只有他和徐老道居住,正疑惑此人是谁?来此何意?
萧远易见对方不答,目光似是在审视自己,笑道:“在下萧远易,乃武当弟子,来此并无恶意,奉师命而来,面见师伯。”
上官飞羽见对方自报姓名,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男子,他听他徐老头说过,他师伯过江龙宋映天收有一名弟子,此人想来是自己的师兄。
“武当弟子?”上官飞羽一脸惊讶的看着男子,不等对方回话,他从方才男子口中所提“师伯”已知,此人怕是自己在武当的那位从未谋面师伯所收的徒弟,不由的欣喜万分,叫道:“你是宋师叔所收的徒弟,是来见徐老头的。”
萧远易听到对方所提“宋师伯”又听“徐老头”,已知对方所说的师伯便是自己的师父,而他口中的徐老头想必就是他的徐师伯。
萧远易与上官飞羽两人从未谋面,根本不知对方的身份,也是面面相觑。此刻萧远易见眼前之人手持长枪,气度不凡,也已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心下惊语:“素来听闻,师伯行事古怪,无意收徒,怎会收有弟子?哈哈,既然徐师伯的武功那么高,此人的武功定然也出奇的厉害,不妨先试他一试。”
当下将手中拉马的缰绳顺手一扔,也不怕那马儿跑到哪里去,叫声“小心了!”
随话音而出,一晃身躯,单掌推来,犹如绵绵春风而止,上官飞羽可丝毫不敢小视,这是武当的绵掌,看似轻飘飘无力,实则以蕴含道家碎石裂璧的内力。可凭他的一身内力,有持无恐,当下以一招“推波逐流”,和萧远易的右掌骤然迎击在一起,两人一招接触,练的都是武当内功,柔中带着一股刚猛劲,只听“啪”的一声,犹如磐石相撞,各自身形向后倒开,萧远易却比上官飞羽多往后倒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两人虽是随意出手,萧远易却始终是稍逊一筹,内力不及上官飞羽,要知上官飞羽练的不仅是武当内功,更还有墙壁上的易筋经12式,经他长常累月练下来,掌势一出,犹如大河渲泄,气吞山河。不过他已知对方的身份,明显是在试探自己,只是随意出手相接,不过在这一掌接触下来,他也看出此人内力深厚,绝对是武当内力,看似绵绵无力,实则内含碎石的掌劲。
萧远易叫声“好内力。”,身形再次贴了过去,上官飞羽身形退到一旁,一招“怀中抱月”,长枪一记横扫,风声呼呼,身形转过180度,枪势吓人,萧远易急使一招[铁板桥],塌腰躲过,挺起身来,不待他定下心神,上官飞羽的枪势却已神出鬼没直刺而来。萧远易倒也反应过人,一个[金鲤倒插波]向后退去,待上官飞羽长枪刺来之时,身形一晃,一招[苍龙盘岭]身躯犹如一条蟒蛇钻过,竟闪到上官飞羽身后,手一招,只觉掌影万千从各个角落抓来。
上官飞羽目露惊讶,心想真不愧为他师叔所收的弟子,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身躯斜晃而出,急施一招[半边掩月],枪势封住萧远易攻势,使其被迫退后。
两人这一交手还真是变化多端,上官飞羽也好象似棋逢对手,顿增豪情,在山上可没有一个人和他比试,今日既然对方有意试他武功,当然不想错失良机,见对方身缚长剑,却没有使用兵器,自己方才也是被迫还手,只将长枪扎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