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如此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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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对事情的了解比别人深入？总体而言，为何我如此聪明？我从没有考虑过那些算不上问题的问题——我没有浪费过自己的精力——比如，我就没有亲身经历过真正意义的宗教困难。我完全不知道我应背负怎样的“罪恶”。我也没有可靠的标准判断何为良知的折磨：就我所听说的良知折磨，似乎并不值得重视。我不想在事情发生后才放弃行动。我更愿意留下这恶果，这重要问题的全部后果。若结果不好，就很容易无法正确地看待自己的行为，因此良知的折磨对我来说似乎如“恶魔之眼”的诅咒。要接受出错的事情，因为它已经出错了——这更符合我的道德观。“上帝”“灵魂的不朽”“救赎”“来世”：所有这些概念我从来都不屑，也不会在它们身上浪费任何时间，甚至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如此——可能我从没有幼稚到要重视它们——无神论在我看来绝不是结果，更不是事象，无神论对我来说是显而易见的，这是出自我的本能[37]。我好奇心太强，猜疑心太重，心气太高，无法满足于敷衍粗浅的答案。而上帝就是敷衍粗浅的答案，对我们思想家来说，十分粗俗鄙陋，上帝甚至就是针对我们的粗鄙禁令：你们不得思考[38]！相反，我所感兴趣的问题是：“拯救人类”靠任何神学的奇迹都是远远不够的，即营养的问题。为便于使用，可以将其解释如下：“如何供给自己营养，方可增加力量，或者用文艺复兴时的话来说，为了获得珍美的东西，为了达到摆脱道德教条的美德，你必须怎样小心培养你自己？”在这方面，我的经历可谓是极其糟糕，我也很吃惊，自己竟如此晚才听说这个问题，如此晚才从自己的经历中了解“理性”。只有我们德国教育的完全无用性，或是“理想主义”，方可在一定程度上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单单就在这方面落后到了极点。这种“教育”从一开始就教我们忽视现实，盲目追求绝对有问题的所谓“理想”目标，例如，追求“古典教育”就好像“古典的”和“德国的”不是从一开始就统一在同一个概念里一样！更可笑的是，想象一下接受过“古典教育”的莱比锡人，实际上，直到我成年后的这些年，我都一直吃得很糟糕，用道德术语讲，厨师和其他基督教同道人赞扬它是“没人情味的”“无私的”“利他的”。例如，品尝了莱比锡料理，同时初次开始研究叔本华[39]的哲学后，我非常郑重地否认了我的“生命意志”。如何才能毁掉一个人的胃并使人营养不良？上面提到的料理在我看来就能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据说，这方面的情况在1866年有所变化[40]）。但是总的来说德国料理——凭良心说德国料理什么没有！十六世纪威尼斯食谱中的餐前汤，煮得过久的肉，油腻而黏乎乎的蔬菜，硬邦邦的变质面食！如果大家想想古代德国人，但也并非仅仅是古代德国人，正餐后全然食肉的习惯，那么也就能理解德国精神的来源了——就是来自不堪重负的肠胃。德国精神就是消化不良——什么都消化不了。但是英国料理与德国，甚至法国的饮食方式相比，算是一种“回归自然”[41]，也就是回归野蛮状态，这也与我的天性严重不符。它对我来说就像在我的精神上踩上了重重的一脚，还是用英国女人的脚。最好的料理还是意大利皮埃蒙特人做的。酒不利于我的健康，一天一杯葡萄酒或啤酒就足以让我的生活变成“泪之谷”，慕尼黑人则与我恰恰相反。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可能为时已晚，但实际上我自幼便过着这样的生活。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总认为喝酒跟抽烟一样，一开始只是年轻人的虚荣心在作祟，后来才演变成了恶习。我之所以这样评价饮酒的严重后果，主要原因可能是瑙姆堡的葡萄酒。若我是位基督徒，可能才会相信葡萄酒能够使人振奋，换言之，我才会相信对我而言特别荒谬的事情。奇怪的是，由于我极其容易因为少量已严重稀释的酒而心烦意乱，如果喝的是烈酒，我就会变得像水手一样摇摇晃晃。甚至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这就是我展现勇气的方式。通宵撰写拉丁文长文，然后誊抄一遍，雄心勃勃地想要效仿我的偶像萨鲁斯特[42]严谨简练的行文，写拉丁文时喝几口格罗格烈酒——当我还在肃穆的舒尔普法尔塔中学念书的时候，这么做完全不影响我的身体，也许也不影响萨鲁斯特的身体，但是与肃穆的舒尔普法尔塔中学冲突……后来，当我已入中年，当然更为严苛地反对一切“精神”饮料：我根据经验反对素食主义，改变了我的理查德·瓦格纳也是如此。我永远强烈推荐所有更有精神的人彻底戒酒。喝水就可以了，我喜欢到处都有泉眼取水的地方（例如，尼斯、都灵、西尔斯-玛利亚），我随时都能喝到一小杯水，就好像我养的小狗随时都跟随着我一样。真理在酒之中：看来关于“真理”的概念，我的看法又和其他所有人不太一样了，在我看来精神漂荡在水上……我的道德学中则有更多暗示。饱餐一顿比只吃几口消化得更好。若要消化得好，首先整个胃都要参与到消化工作中。因此，一个人必须要清楚自己的胃有多大。同样，我建议吃饭不要拖拖拉拉吃得太久，不要吃还要中场休息的自毁式盛宴，也不要吃持续甚久的套餐。不要吃零食，不要喝咖啡，因为咖啡会让你忧郁。茶只有在早上喝才对健康有益。茶要少量，但是浓度要高，如果浓度太低，喝茶就会有害健康，还会让你一整天都感觉精神不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浓度标准，通常在上下限范围内变化。气候不好的时候，最好不要一早就喝茶，应当在喝茶之前一小时冲泡一杯脱脂浓可可。尽量少坐。不要相信不是在户外或自由活动中产生的想法。也不要相信任何不能鼓舞你肌肉活动的思想。一切偏见都源自内脏。静坐是真正有违圣灵的罪恶。[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