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买给爸爸的新鞋

讲求时尚，追赶时髦，似乎是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特有的权利。为了紧紧地赶上同龄人的潮流，我常常会付出全部，在所不惜。

那个冬天，我在刚买了一双牛津鞋之后，才发现当时流行的是乐福鞋。看着同学们脚上穿的乐福鞋，我真是羡慕极了。我虚荣地想，如果不穿上一双这样的鞋，那么我宁愿赤脚度过这个冬天。于是，我决定去找爸爸帮忙。

爸爸是一家汽车修理厂的技师。当我星期一放学后出现在修理厂，向他提出要买一双乐福鞋时，他显得很吃惊。他严肃地对我说：“你脚上的这双鞋是刚买的啊！为什么又要买一双新的呢？”

“因为这双鞋已经过时了，穿着它显得十分土气。”我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流行穿乐福鞋，爸爸。”

“也许是吧。但是，孩子，你应该知道，再给你买一双新鞋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的确，爸爸的薪水很低，每个月也就勉强能够承担房租和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费。

“可是，爸爸，我穿着这双鞋看起来就像个土老帽儿一样。如果没有乐福鞋，我宁可赤着脚。”我鼓起勇气说。

爸爸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听我说，孩子，这双鞋你暂且再穿一天。明天你要仔细地看看同学们穿的鞋子。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情况比其他人更糟的话，那么，我愿意考虑给你买鞋。”

第二天早上，我昂首挺胸地走进学校，因为我知道这将是我最后一天穿这双过时的鞋子了。但我并没有忘记爸爸的嘱咐。这一天，我一直在注意观察同学们的鞋子，他们穿得可真是千差万别。其中不乏时尚的追随者，脚上穿的是擦得锃亮、鞋底打了铁掌的黑色乐福鞋，走起路来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很容易就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是，更多的同学脚上穿的都是过时的鞋，各式各样的都有，系带的，圆头的，高帮的……吃午饭的时候，我又看到一些同学脚上穿的是破旧不堪的布鞋，还有一些是我从来都不会穿的鞋底有洞的鞋。我一直在想，下雨天穿这种有洞的鞋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把脚弄湿呢？

虽然我的鞋子并不比很多同学的糟，可我还是决定不改初衷，坚持想要一双流行鞋。放学铃声一响，我就急匆匆地奔向了汽车修理厂。一路上，我想象着自己穿着乐福鞋的模样，那将多么神气、多么有派头啊！我一口气跑到了爸爸面前。他正躺在一辆汽车下面做检修，车下时不时地传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我走到那辆汽车旁边坐下。这时，我看到了爸爸露在汽车外面的鞋。那是怎样的一双鞋啊！又旧又脏，左脚上的那只鞋的鞋底已经断裂了，看得出爸爸还曾用金属丝胡乱地缝合了两针。不仅如此，两只鞋还都没有鞋跟，鞋底上只有一些鞋跟被拔掉后留下来的鞋钉，爸爸把它们都弄弯了，以免它们穿过鞋底扎伤脚掌。

“你放学了吗，儿子？”爸爸从车子底下爬出来，问我。

“嗯。”我答道。

“我想你一定照我说的去做了。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想法吗？”爸爸慈祥地说。

“当然，你也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看着我，那神情就像他已经知道我将怎样回答似的。

“我……我还是想买一双乐福鞋。”我一边小声地说，一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鞋。

“这样的话……”爸爸似乎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下班之后我还得帮你妈妈去买些蔬菜。你能自己去鞋店买你想要的鞋子吗？”说着，他递给了我10美元。

我接过钱，沿着街道向位于两个街区之外的那家鞋店奔去，心里既激动又兴奋，心想：这下子终于可以实现我梦寐以求的愿望了。

当我站在那家鞋店的橱窗前时，一眼就看到了货架上摆着的那双我朝思暮想的乐福鞋，一双要9美元。我不禁想，如果我明天穿上它，就可以神气地走在校园里，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了。就在这时，我看到旁边的另一个货架上赫然写着“清仓销售，5折优惠”，上面摆着几双适合爸爸穿的老款式的鞋。

这时，我脑海中又浮现出爸爸那双没了鞋跟、满是弯曲鞋钉的旧鞋子，在寒冷的夜晚，当他接到紧急任务，穿越整个城市去给人家修车的时候，他的双脚该有多么冷啊！为了我们一家人他拼命地工作，可是，他从来没有一丝抱怨。这么一想，我心乱如麻，眼前那双乐福鞋顷刻间变得黯淡无光了。

我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会儿想到我穿着新鞋子在校园里神采飞扬，受人注目的场景；一会儿想到父亲穿的那双破旧不堪的鞋子。最后，我紧紧地攥着那10美元，做了一个决定——从低价处理的货架上挑选了一双号码合适的鞋子，然后飞快地跑向收银台，付了4.5美元。

我拿着这双为爸爸买的新鞋子飞快地跑回汽车修理厂，把它悄悄地放在爸爸的汽车驾驶座上。然后，我走到爸爸的身边，把剩下的钱递给了他。

“我想这双鞋应该是9美元。”爸爸用疑惑的口吻说。

“噢，它们正在低价处理。”我含含糊糊地回答，从旁边拿起一把笤帚，和他一起清扫起了地面。

5点30分的时候，他示意我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一上车，爸爸就看到了那个鞋盒。当他顺手打开鞋盒，看到里面的那双新鞋子的时候，顿时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噢，我……我是……爸爸，但是……”我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

爸爸眼睛发亮地看着我，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用一种充满感激的语气对我说：“孩子，爸爸很高兴！谢谢你！”然后，他就开心地吹着口哨，发动汽车，载着我往家驶去。

感恩的心

在这则故事中，最爱追赶潮流的少年最终没有买那双他向往已久的乐福鞋，而是给爸爸买了一双削价处理的老款式鞋。他感恩于爸爸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而整日辛勤操劳却无半点怨言，更理解了正是由于爸爸的努力付出，他才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孩子的懂事，其实是源于爸爸对他、对整个家庭无言的爱，是爸爸那深沉的父爱让他逐渐变得成熟起来。我们相信，这对父子彼此之间的爱一定会让他们在人生路上收获更多的美好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