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姻缘之签
临近岁末的时候，赵安居和胭脂相约到白马寺上香。
漫步在白马寺内的青砖小路，看着寺内花圃中的绿植都披满了霜冻，胭脂心中突发无感叹：“又是一年了呀。”
“是的，已是岁末，过了正月又是一年春。”看着花园，赵安居也出声感慨
“过了正月，二月初就是春闱了吧，他对此次考试可有信心。”胭脂突然问道，并故意加重那个“他”字。
赵安居愣了一下，她想不到胭脂会问这个，但很快反应过来：“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他一定能行。”
拍卖会过后，她虽然几次邀杜若风相聚，都被以理由拒绝。但她却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一想起杜若风，赵安居的脸上不禁飞过一丝红晕。
看着赵安居含羞的样子，胭脂不禁弯唇笑了笑。
“姐姐，你有心上人没有。”赵安居反问
胭脂一听赵安居说到这个，心里不禁一阵恍惚，其实杜若风偶尔也会来华云楼，或只是找了个正对琴台的角落，要了两壶酒，这一坐就是半天，也不和谁说什么。或偶尔找个理由到后院找她，眼睛在看到她时亮如星子，其余时候却双眼无神......。
“姻缘，一切随缘，求之不得。”胭脂吸了一口气，不再想下去
“话不能这么说，有时候缘份是要自己争取的，这个寺里的香火很旺盛的，听说这里的菩萨有求必应的，等会你也求下吧。”
胭脂淡笑，并末答话。
白马寺在城郊，占地面积极大，绕过那花园，便到了正殿上。正殿里，一座观音菩萨，手持净瓶端坐在莲花上，目光微微下垂着，带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感觉。
赵安居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面容虔诚。胭脂本不相信这些命理之说，但赵安居她说，白马寺的签特别灵，解签的大师更是得道高僧。胭脂想着既是来了，就求一支吧！
“菩萨保佑，若是有灵，请保佑爹爹的病早日康复，保佑我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在心里默念完，胭脂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拿起签筒摇签。
捡起地上的签枝，还末及细看，就听见身旁赵安居高兴的说话声。
“哎，我的是上上签也。”
“占问姻缘会有时，同心相握平等礼，金榜题名闻名时，携手洞房小登科。”赵安居居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签文。
“拿去大堂请大师为我们解签吧？”胭脂说道
“不要，有些丢人，反正是个上上签，这就说明我嫁得出去，至于其他，到时候再说吧。”赵安居将那支签文誊写下来，收入自己的荷包之中，再将那支签放入签筒之中。
“姐姐，你求的签如何”赵安居拿过胭脂的签文看着
“我也看不懂，正准备给大师替我解呢”胭脂答道
“好，你去解签，我去花园等你。”
“好”
解签时，大师问胭脂：“施主求的是什么？”
“姻缘。”胭脂答。
大师看了看签文，皱眉想了许久，才说：“此签难解！乍看像是支上上签。施主看这签文“南山桂树双鸳鸯，千年交颈不相忘”预示施主会与夫君恩爱白头。”
胭脂听闻大师解读的签文，不禁面露一丝喜色，可还来不及出声，大师又接着说：“但是，这签文还有另外两句“劳燕分飞千古泪，鸳鸯离散万年悲，则预示夫妻分离，乃不祥之兆。到底是福是祸，实在难说！”
“请问大师，那该如何化解？”胭脂忍不住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施主当知，有时天命难违，有时事在人为；有时须淡然接受，有时须尽力而为。施主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胭脂仍是疑惑，还想再问。可大师已经闭目别过脸去，表示她的签文已解完，该轮到下一位施主了，只好站起来，向大师鞠躬行礼，退了出来。
信步在寺里曲折回廊之中，胭脂心里倍感郁闷，难道上天也注定和他无缘吗？女儿家求姻缘签，只为了将来能嫁了个好人家，但大师的一番话令她心里不是滋味。
“姐姐，如何，那签文是什么意思。”看见胭脂出来，赵安居走过来拉着她的手
“没事，大师说我挺好的，一生平安平淡无浪。”胭脂并末如实告诉。
“嗯，那就好，签已经求过了，我们在寺里走走吧。”看见胭脂的神色，赵安居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但深知胭脂性子她如果不想说，问也没用。
“姐姐，过不久便是元日灯会，我们也去凑下热闹如何？”赵安居问胭脂，北梁一年一度的元日花灯会，寄托着天下人对一年的丰收期许，以及男女之间对爱的期待。每年此时，不知成全了多少红鸾。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绿桃和小玉呢？为何不见了她们。”走着走着，胭脂突然发现，不见两个小丫环的身影。
“我和她们说好了半个时辰后在门口会合，这回呀我想她们应在后山上玩了吧。”
白马寺的后山还真是一座山，山脉很高，山上都是密密的树木。
“霜冻路滑，那里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那里找她们回去吧”胭脂说道
“好”
........
“小玉，你是怎么知道冬天野外还有磨菇生长的，这些能吃的？”绿桃拎着一个白色的蘑菇问道，“我之前看到那五颜六色的蘑菇，还以为，颜色越鲜艳，就越好吃呢。”谁曾想，竟然是颜色越鲜艳，越毒呢。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要是小玉也不熟悉蘑菇，搞不好，她们两个就会死在了毒蘑菇之下了。
“我小时候采摘习惯了。”小玉拎着的篮子比较大，她倒是走得挺轻松的。
“小时候，家里穷，不管什么天气都会我就去山上找吃的，饿的受不了，什么野菜，我都挖过，蘑菇就是小意思。”那个时候，尤其每次大雨过后的蘑菇都是他们桌上的一道好菜呢。
“真厉害。”绿桃略带了几分佩服地说道。她羡慕小玉小时候那几年自由自在，她从小就跟着赵安居在王府中长大，要是真让她去过那种贫困的生活，为了生计，到处奔波，她可能是不适应的。她是真心觉得小玉很厉害。
“小玉，我们来比比看谁采的磨菇最多，怎么样。”绿桃突然提议
“好，我们就来比一比。”小玉一口答应
“今天天气冷着呢，你们比什么？”赵安居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郡主，我们在比摘磨菇呢，你们要一起吗？”绿桃转身望着走过来的赵安居和胭脂，问道
胭脂看了这里几处小丘夹着的中间地带，虽然现是冬天，但这里却确实长着很多磨菇。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小孩子心性。
“看着很好玩的样子，姐姐，我们也加入吧？”赵安居见胭脂没有过去的意思，直接拉着她的手走。
胭脂心想刚才的签文怎么也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也好。也就任由赵安居拉着，一起摘磨菇。四人就这样在山脚下摘了一会儿磨菇，才准备回去。
但她们刚走出寺门，迎面便遇到了一位眼熟的妇人，带着嬷嬷走入寺门。
头上九股金步摇，身上外罩一件锦红凹凸鸾纹衣，内衬一件玄色霞光纱衫，高贵至极，正是尚书府大夫人白玉。
白玉认出了赵安居，笑着上前与赵安居打招呼：“郡主也来上香？”
“是啊夫人，这么巧你也上香。”赵安居也上前行礼，仪态颇称得上端庄。
“若风二月参加春闱，特来问问菩萨”，白玉说道，对赵安居目含欣赏，在上次的寿宴，赵安居脸上对若风流露的神色是多么的倾慕，如果有朝一日能攀上这门亲该是有多好。她心里细细想着。但在看往赵安居身边的胭脂时候，白玉脸上神色瞬间转变。
一张清秀的小脸，左脸的胎记就像伏着一只美丽的蝴蝶，蝶姿招展，仿佛要翩翩飞舞起來一般，弯眉仿佛笼罩着烟云，双眸似笑非笑，弱柳扶风的姿态让人心生怜爱，那脸容，那胎记……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如此似曾相识？白玉目光疑惑的打量着胭脂，有些错愕，有些意外。
“这是我的结拜姐姐。”看到白玉定定的望着胭脂，目光流露疑惑，赵安居忙出声介绍。
“夫人。”胭脂上前向白玉行礼。
白玉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淡淡一笑对胭脂回礼。
“大夫人，我们该回去了，有时间再聊。”赵安居说道。
“好的，郡主慢走。”
待赵安居几人相携着离去，白玉又目送片刻，方才踏入寺中。
“刚才郡主身边的姑娘看上去怎么有几分熟悉感，而且与你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胎记......”于嬷嬷看着白玉，若有所思的开口，但说着说着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果然，白玉闻言后脸色突变，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抬头望着于嬷嬷，眼底里浮出许多情绪，但慢慢的被她压下，片刻后，才说道：“这事以后你不准再想起，若风就是我的儿子。”
说完白玉下了石阶，顾自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于嬷嬷跟随在后，听到白玉的训斥，她有些不自在地颌首，不再多说。她怎么忘了呢，白玉是不可能会想念她那换包的女儿的，她当年选择偷龙转凤，便是要坐稳尚书府大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