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间，小佐川真帆的车已经再一次停在了房屋外。
此刻，小佐川静花也已经换好了木屐，正在玄关处与夜神空躬身道别。
“谢谢你，师父。”
“今天的授课，学到了很多。”
“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拜访的。”
“嗯，这里随时欢迎。”夜神空微笑道。
他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不过下一次来的时候，音无队长还是不要再用这种伪装了，直接报上本名吧。”
“坦诚相见之前起码该报上自己的姓名，这种话，我应该跟音无队长讲过一次了。”
小佐川静花微微一怔。
下一瞬，她抬起头，双眸中的怯弱与畏惧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平静。
如同隐藏在森林最深处的静谧湖泊，没有一丝波澜。
注视着面前的夜神空，音无澈雪平静的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面说出来的话，多少有那么点羞耻，不如等音无队长离开后，我在电话里再和你慢慢讲。”
夜神空沉吟了一小会，商量道。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会在乎这些。”音无澈雪瞥了对方一眼。
“不是我，我是担心音无队长会接受不了。”夜神空有些无奈道。
嗯？
音无澈雪目光中多了一丝诧异，随即淡淡道。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是我的话，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既然音无队长这么说了，那好吧。”
夜神空勉强点了点头。
他拿出了手机，切换到了某张图片，然后将其展示给了音无澈雪。
而在看到那张图片的一瞬间，音无澈雪的目光倏然一愣。
原本如湖泊般平静的目光，仿佛忽然被砸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震惊的波涛。
那是由摄像头拍摄下的，某张不可描述的定格画面。
此刻，夜神空开口道。
“纯黑色，码号M，三角锁边蕾丝花纹，材质为95%棉质加少量弹性纤维，从磨损程度来看购买时间不会少于一个月，且被多次使用过。”
望着这张图片，音无澈雪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克制住自己拔刀的冲动。
冷声道。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因为不擅长与外界接触，所以自闭症患者的心理年龄往往会比外表看起来还要年幼，这在自闭症中被称为精神发育迟滞。”
夜神空解释道。
“所以一个真正的自闭症患者，不会选择这样年龄超前的内衣。”
“这样的情况，倒更像是年幼的躯体里，寄宿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为了缓解自身外表与内心之间的违和感，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选择一些凸显成熟的物品，当作精神慰藉。”
“所以我判断，患有自闭症的小佐川静花很有可能只是一层伪装，其下恐怕是五番队中的某个成员，想要借此来接近我。”
“而根据我从小佐川巡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可以排除掉五番队绝大多数人的嫌疑。”
“剩下的，只有那位巡查一直不敢提起的音无队长了。”
“如何，我这样说，音无队长可以理解吗？”
看着忽然陷入沉默之中的音无澈雪，夜神空心中也暗自庆幸。
多亏了彩留下的那些角度奇怪的摄像头还没来得及拆，不然凭对方那堪称精湛的演技，自己还真有可能被骗过去了......
不过虽然内心有点小慌，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
甚至还敢主动开口。
“不过说起来，其实我也很惊讶，没想到那位五番队的队长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美貌的少女。”
“而且没想到音无队长对于着物的品味，竟然会比小佐川巡查还要大胆——”
“夜神空。”
音无澈雪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冰冷的眸光凝视着那张俊秀的脸庞。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小看了你。”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的理由。”
“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拔刀的话，你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
“我想，应该是零吧。”
夜神空不假思索道。
看着那毫无惧意的脸庞，音无澈雪不禁微微皱眉，斥责道。
“既然明白这一点，那还不注意你的言辞......”
“但是我想，音无队长拔刀的概率也是零。”夜神空面露沉吟之色。
音无澈雪一怔。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到现在为止，音无队长都没有向我问起有关鱼宫城咒印的事情。”夜神空解释道。
“虽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比起珍贵的咒印，现在的音无队长似乎对我更感兴趣。”
“不然的话，音无队长应该已经在用暴力手段逼问我咒印的下落了。”
“而且我觉得，既然小佐川巡查愿意配合音无队长，那音无队长应该答应过她，不会伤害我吧？”
被他说中了……
看着对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音无澈雪的眉头不由的得愈发蹙紧。
冷声问道。
“你真的觉得，我不会对你出手？”
“当然。”夜神空十分笃定道。
“那，你错了。”
忽然间，音无澈雪毫无征兆的伸出手，将夜神空的衣领扯了过来。
下一瞬，夜神空的瞳孔剧烈一颤。
随着嘴唇上传来的那一阵柔软的触感。
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夜神空的双眸满是惊愕。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等等，这未免也太熟练了......
此刻，他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对方，可对方那纤细的手臂却传来一股强大到令他无法反抗的力量。
一度让他回想起了曾经被汐姬支配的恐惧。
甚至较汐姬而言，这股力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要窒息了，快点想想办法......
夜神空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
不知从何时起，玄关两侧的墙壁上忽然爬满了一道道扭曲的黑影。
下一瞬，一只漆黑的狰狞巨爪忽然自黑影之中弹出，如同抓鸡崽般将夜神空攥在手心中，用力向后夺去。
刺啦。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巨爪成功得手，将夜神空从音无澈雪手中抢了过来，然后攥着他急速向后逃去。
看着手中的布片以及那道仓皇逃跑的巨爪，音无澈雪的目光不由得为之一愣。
几乎本能的，一柄小太刀出现在她手中。
霎时间，刀光纵横，在走廊中交织出一片密集的光幕。
在刀光绞杀之下，巨爪瞬间被绞的粉碎，其中的夜神空狼狈的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堪堪卸去冲力。
见状，音无澈雪木屐微动。
下一瞬，便来到了夜神空身旁，询问道。
“夜神空，你没事......”
可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摔落在地的夜神空的身体之上，忽然冒出了一道道阴暗幽黑的浊气。
而随着这些浊气冒出，夜神空的身体便如同漏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瘪了下去，开始在原地消散。
转眼间，地上便只留下几件衣服，除此之外连什么都没剩下。
看到这一幕，音无澈雪不禁向后退了两步，俏脸上满是惊愕。
但她立刻察觉到了什么，稍微咽了口口水。
随即目光再度变得冷静下来。
原来如此，是幻觉吗......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她身边的景象仿佛一层巨型画布般被撕扯掉，纷纷化为泡影消失不见。
下一瞬，音无澈雪再次睁开眼。
趁着她愣神的这段时间，夜神空已经向后和她拉开了一段自认为安全的距离，狼狈的擦拭着嘴角道。
“呼.....呼呼，音无队长，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初吻被夺走就会伤心的要死的纯情男生吧？”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觉得所有事都会如你所料。”
看着那不再镇定的面庞，音无澈雪目光中终于多了一抹出了口恶气的神色，淡定道。
“就为了这个？”夜神空嘴角扯动。
“看来音无队长的性格，比我想的还要恶劣的多啊......”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音无澈雪淡淡道。
“夜神空，你今天一直避免和我发生肢体接触的理由，我终于知道了。”
“抑制灵力......竟然还会有像你这样的人存在，这就是你能悄无声息带走咒印的原因吗？”
还是暴露了吗......夜神空目光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此刻，音无澈雪望着夜神空周围涌动着的，变得愈发浓郁的、隐隐变得暴躁无比的黑雾，神色微凝。
随即转身道。
“不过看起来，今天已经不适宜继续谈下去了。”
“后会有期，夜神空。”
......
街道上，车辆平稳行驶。
此刻，正在开车的小佐川真帆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向一旁的音无澈雪询问道。
“队长，你想要调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嗯，基本都清楚了。”音无澈雪望着窗外穿梭的风景，点头道。
“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对手的帮助。”
“如果不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我应该还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查出真相。”
听着对方的话语，小佐川真帆有些惊讶道。
“队长，你说话时有股夜神的味道哎。”
“是吗？”
音无澈雪一怔，随即轻轻揉了揉眉心。
“毕竟相处了一天，可能有点被影响到了。”
“不得不说，他的一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种物理意义上的味道啦。”
小佐川真帆用力嗅了嗅车厢内的空气，好奇道。
“队长，你是不是用夜神的牙刷刷牙了？”
听到这话，音无澈雪沉默了一小会。
而后平静的开口道。
“小佐川。”
“嗯？”
“今晚到审讯室里来。”
“欸......欸？为什么啊！？”
小佐川真帆差点没握住手中的方向盘，惊讶的扭过头，看向一脸冷漠的音无澈雪。
“不是，队长你等一下啊！”
“我最近既没犯错，也没惹祸，执行任务的表现也都良好......队长你要惩罚我总该给个理由吧！”
“理由吗？”
音无澈雪目光一冷。
“理由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