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才是哥哥
这场年宴,因意外直接终止。
谷瑟提灯走在前头,引公主前去宫门,送一送三爷一行人。
走至半路,路过一偏僻处,护在姜未眠身侧的余甘突然停了下来,以拇指抵住剑鞘,警惕地望向四周。
周围有人。
“主子,我们改道吧。”
余甘刚开口,下一秒,突然从灌木丛中冲出来一人,直接朝轮椅上的姜未眠扑了过去。
速度快的,甚至不等她拔剑。
“眠眠。”
来人抱住她,浑身包括发梢都在滴水,俨然像是,刚从冰冷的湖水中爬出来的水鬼。
谷瑟在那人冲出来之际,调转方向,将灯往上提了提,微光照在滴水的素色锦袍上,众人为之一怔。
这不正是太子出席年宴时,所穿的那件锦袍,她还记得,皇上看见他穿的如此素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所以说,此刻抱住公主的,是太子!
在他扑过来之际,姜未眠就知道是他,见他抱着自己一声声地唤“眠眠”,缓缓抬起略显冰凉的手。
伸到一半,手却停在了半空,任由他紧紧抱着。
在她身后,推着轮椅的黎津瞧见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握紧轮椅把手,他明明看到公主方才准备推开人,最后又将手缩了回去。
公主对这位太子殿下……
萧承锦中了药,一阵冷一阵热的,没等他抱多久,被他甩开的虞景耀匆忙找来,老远瞧见自家主子的行为,赶紧上前,大着胆子将人拉开。
“殿下,这是仁曦公主,您喝醉了。”
幸好这片鲜少有人经过,若是被人瞧见,不光殿下,就连仁曦公主都有理说不清了。
现下,奉天殿那边正乱着,殿下可不能再添乱了。
萧承锦撇开他的手,再次抱住人,他现在也只能借着这种机会,才能再次接近她了。
“眠眠,我,我是太子哥哥啊。”
你当真不记得从前了么。
哥哥二字一出,姜未眠心中一阵触动,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就在萧承锦以为她记起从前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她伸手推开了自己。
“太子殿下,更深露重,早些回去换件衣裳吧。”
她回头看了眼黎津,车轮再次缓缓地转动起来,不等萧承锦拖着一身冰水追过去,拐了个方向,朝宫门方向走去。
“殿下,回去吧。”虞景耀苦口婆心地劝道。
方才中了药,还没完全解了就来找公主,这会儿岂不是又要发作了。
萧承锦愣在原地,紧紧盯着那道被遮挡住的身影,久到身上的水凝结成冰。
他的心也一并凉透。
“若我不是沈家人,她刚刚是不是就不会推开我了。”
萧承锦喃喃自语,拖着忽冷忽热的身子,回到东宫继续泡在冰冷的水池中。
那一夜,守在池边的虞景耀,静静地听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仁曦公主的名。
而在他走了之后,一道黑衣身影侧身站在二人方才的位置。
“哥哥?呵!他算你哪门子哥哥。”
黑衣人笑着笑着,耷下了脸色,想起萧承锦的那句“太子哥哥”,满身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他才不是你哥哥,我才是!!!
姜未眠匆忙赶至宫门口,恰巧赵缦缨与苏瑾遥上了马车。
见她特地跑来宫门相送,苏瑾遥不免有些不悦,“这么冷的天,你来这儿做什么,快回去,等过几日,我与缦缨再递牌子进宫来。”
她身子不好,还到处奔波。
“方才都没能跟舅母说上几句话,该是眠眠出宫去看你们才对。”
皇上虽然想将她留在身边,却并非限制她的出行,想出宫,跟皇后娘娘报备一声就是。
“好了,外面这么冷,赶快回去吧。”就连赵缦缨也催她赶紧回宫待着,半点不提方才看的那场好戏。
在她和苏瑾遥看来,沈家闹出这么个笑话着实是解气,却也不及姜未眠有没有冻着。
他们更关心她。
“眠眠,我们就先走了。”懒得去看那场闹剧的赵君衍与大哥也准备离宫,走到她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翻身上马。
他知道,这丫头非得看着他们平安离宫才罢休,索性催着其他人也赶紧走。
目送赵家的马车平安出宫后,姜未眠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宫里,稍有不慎就会发生今晚这样的事,就不知,沈家现在又是何等景象。
想想,她还真有些睡不着。
“谷瑟,黎津,你们先回去,余甘带我再去看看热闹。”
她还真好奇,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
余甘惯常冷着一张脸,抱起主子,瞬间窜上屋顶消失。
直到那件玉色的大氅消失在视野中后,黎津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盯着手中的轮椅,万般不甘心。
他力气大,如果他也学会了轻功,公主刚刚是不是就让自己抱了。
她刚刚让太子抱了一下,不,是两下。
“怎样才能学会轻功?”
他喃喃自语一声,下一秒就见谷瑟的那张圆脸凑到眼前,脸上还带着些许若有所思。
“你最近倒是挺好学的嘛。”一会儿让她教武功,一会儿又想学轻功。
他学成了,想干嘛?
黎津对上她那双看似人畜无害的杏眼,总觉得她看穿了自己的别有用心,赶紧推着空空如也的轮椅回怡和殿。
然而谷瑟,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黎津,你不会是喜欢公主吧。”
快步走在前面的人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像是被人拆穿心思似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得越来越快。
他刚想反驳,就连谷瑟踢着脚边的石子,满不在意地道:“公主样样都好,喜欢上也无可厚非,我也喜欢公主。”
公主明明比她还小,却总是摆着一副大人的样子来哄她。
她也乐得看着公主一本正经的模样,比只会哭唧唧的孩子,不要好太多。
公主身上的优点,怕是说到第二天早上都说不完,要说缺点,大概就是太勉强自己。
这样的公主,谁能不爱。
黎津没有搭话,也没有承认她所谓的喜欢,只顾闷头往前走,不时听着她在耳边念叨公主。
公主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自然也就不存在特殊对待。
换句话说,他在公主眼里,和谷瑟她们是一样的。
可他,好像不止想要这些。
姜未眠自走后开始不停地打喷嚏,耳朵也莫名发烫,吓得素来一张冰山脸的余甘差点直接将她带回怡和殿,赶紧去找太医来看看。
“主子你没事吧。”
姜未眠赶紧用冰凉的小手捂着发烫的耳朵,连连摇头。
这么晚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念叨她,能不能赶紧停下。
——
奉天殿偏殿内,药性消散的沈幼宜终于缓了过来。
看着满地狼藉,再看屋内一众面色沉重的人,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低着头,偷偷地扬了扬嘴角。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耻,但只要能成为太子的人,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旋即,哭成泪人地裹紧被子,露出香肩,抬头弱不禁风地朝贵妃喊了一声“姑母~”
初经人事,那一声姑母勾的人心痒难耐,沈琼婳见她还有脸喊自己姑母,当即一耳刮子扇了过去,直接将沈幼宜那半张脸扇成猪头。
“贱人!”
她怎么还有脸喊自己姑母的。
明明是给苏青和皇后备下的酒,皇后没喝也就算了,为什么另一壶也到了她手中?
沈幼宜被她扇的脑仁嗡嗡作响,目光往别处一瞟,没瞧见本该被她一同捉奸在床的太子,反倒看见了披着外衣,面如墨炭的皇上。
她往地上一扫,看着地上刺眼的皇袍,一股凉意迅速四散。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