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活中不是缺少妖魔,而是缺少发现妖魔的眼睛
张之岚深吸了口气，身子哆嗦的不那么厉害了。
过去的一个月，他面对的都是红毛怪级别的小妖魔。
基本上攻击落到他身上就变成修复身体，缓解衰老的功德了。
山蛟这种上来就张开血盆大口就吞人的，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忽然，一股比之前多了许多的功德之力进入身体。
温温暖暖，还有点酥酥麻麻，比泡温泉还舒服。
被山蛟锋利的牙齿咬到，被山蛟体内恐怖的酸液腐蚀到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缓解。
张之岚闭上眼睛等待，盏茶的功夫，恢复了大半。
不对，我要的不是这，我要的是一死啊，混蛋。
突然反应过来的张之岚在心里怒吼。
对了，山蛟的尸体。
不管是煲汤，还是红烧，肯定非常好吃。
口齿生津的张之岚低头一看，之前满地都是的尸体残片，血水全都没了。
只剩下龟裂的地面，断壁残垣，浑浊的水洼。
“连尝尝山蛟的味的机会都不给我”
张之岚心说。
道观被打烂了，短时间内不能住了。
张之岚果断离开。
太乙山住的不止张之岚、陈不占，还有很多山民。
这么大的动静，山民自然都醒了。
看到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的张之岚拄着拐杖慢悠悠的下来。
山民们脑补张之岚之前诛杀妖魔大杀四方的场面。
全都发自内心的露出崇敬感激的神情。
不是老天师，他们别说睡觉了，能活着都玄。
“太乙观毁了，老道要借宿一晚。”
张之岚说道。
“老天师去小人家，小人家的铺盖是新换的”
“你家太小了，去小人家，小人家宽敞”
“全都别争了，论铺盖新，家里宽敞，你们能跟老朽家里比吗？老天师，请”
张之岚笑着点点头。
山民们没有打听妖魔的事，在他们看来，什么妖魔到了老天师面前，都只是一巴掌就能解决的小事。
就在这时，狂风骤起，吹得山民七倒八歪，眼神迷离。
又有妖魔来了。
张之岚喜出望外。
今晚加把劲，说不定能死成功。
至于身边有很多无辜的山民，张之岚并不担心，等他合道成功，再把枉死的人复活就是了。
一只翅阔而圆，尾较长。灰褐色，头后杂有少许白色的雌雀鹰从天而降。
化为一个身形娇小，模样俏丽，身穿羽衣的女子。
顺滑的单膝下跪，一脸惶恐：“小妖拜见老天师”
不是来寻仇的！
张之岚大失所望，很敷衍的问了句：“什么事？”
“小妖前日打败了山蛟，夺了它的鹰愁涧，没想到它会来冒犯老天师威严，请老天师治罪。”
女子诚惶诚恐的解释。
被其他人误会，就是个误会。
被老天师误会，变成灰都是奢望。
张之岚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怪你”
“多谢老天师”女子面露喜色。
张之岚突然咳嗽了几下，老朽的身子在夜风中如暴风雨之中随时会倾覆的小船一样。
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说不定就死了呢。
女子吓得快变成原形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不会被灭口吧。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不瞒你，老道这身子骨”
张之岚还没说完。
“小妖告退”
女子快速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变回雌雀鹰，震动翅膀，带着狂风飞入了山林之中。
世风日下啊，连妖魔都变的这么苟。
张之岚在心中哀叹。
“过些日子，小妖会有赔礼送上”
女子的声音从深沉的夜空中传来。
“赔礼”
张之岚眼中闪过亮光。
之前山蛟摧毁了一屋子香火大户送他的礼品，可把他心疼坏了。
紧接着，他眼中的亮光被黯然取代。
他要的不是礼品，是一死啊。
他决定了，为了报答女子的不杀之仇，合道之后，让女子被人追杀一百年。
我果然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他在心里感叹。
一夜无事。
第二天，打发从外面回来的陈不占带人重建道观。
张之岚下了太乙山。
山蛟的出现是个意外，提醒了他一个残酷的事实，在山上等到像样的妖魔，概率是很低的。
张之岚就近找到乡里负责盗贼事的游缴田千秋。
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种地头蛇最熟悉。
田千秋个子不高，五官比常人强不少，非常清瘦，像个儒生。
“老天师”
田千秋客客气气的拱手，脸上没有一丝谄媚。
实际上，心里激动坏了。
他年轻时，写过一封长达万字，把自己感动哭了好几次的书信，希望拜入老天师门下。
可惜没收到回信。
“这几日乡里有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
张之岚直截了当的询问。
他坚信生活中不是缺少妖魔，而是缺少发现妖魔的眼睛。
“回天师，近日并无异常事情发生。”
田千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太乙山一带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再想想”
张之岚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田千秋认真的想了一阵后，还是摇头。
张之岚失望离开。
走了没多远，田千秋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老天师”
张之岚欣喜的转身，然后，郁闷的从田千秋手中接过忘记带走的拐杖。
这时，有人招呼田千秋。
田千秋朝张之岚行了一礼后，快步走了过去。
张之岚站在原地侧耳倾听。
很快，心中欣喜。
有妖魔杀人。
还是个修成人形的蛇妖。
能修出人形，就算比不了之前的山蛟，也差不到哪去。
突然，张之岚看到田千秋走了。
直接出声道：“田千秋”
田千秋连忙过来，恭敬道：“老天师有何吩咐？”
张之岚不悦道：“有妖魔，为何不找老道？”
田千秋解释道：“斩妖司有令，除非大妖，不可劳烦老天师。”
“斩妖司大还是老道大？”
张之岚冷笑道。
“自然是老天师大”
田千秋立刻道。
在大汉，别说斩妖司，就是未央宫的皇帝陛下，地位都要逊老天师一筹，不，十筹。
“前面领路”
张之岚很干脆的说道。
田千秋不敢再废话。
走了一段路，一声带着欣喜的师父，让张之岚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回过头，看着丑的让人同情的陈不占，不悦道：“你不在山上帮忙重建道观，下来干什么？”
“我一个人在山上害怕”
陈不占目光躲闪，弱弱的说道。
拜师之后，他从没有和张之岚分开超过六个时辰过。
张之岚无语望苍天。
前身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师父，您这是要去哪？”
陈不占凑过来小声问道。
“去附近斩妖除魔”
张之岚淡淡说道。
“噢”
陈不占有点失望。
在他看来，师父斩妖除魔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特别是太乙山附近的妖魔。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你在这里等着，为师去去就回”
张之岚吩咐道。
说不定这一去，就是永别了。
张之岚脑补自己被蛇妖杀死，合道成为天道代言人的盛大场景。
都快笑出来了。
“师父，你脸没事吧？”
陈不占奇怪道。
“没事”
张之岚硬巴巴的回了句。
“为师刚才的话，你听到没有？”张之岚紧接着问道。
“听到了”
陈不占小鸡吃米一样点头。
张之岚，田千秋走远，陈不占取出随身带着的笔墨纸砚，写写画画起来。
这是他打发无聊时光的一个爱好。
期间，他时不时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
他不认为这是胆小。
作为张之岚的徒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这几年他遇到的敌人，九成以上都是冲着他是张之岚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