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步臭棋
参加类似于电影节等活动，如果只是为了让演员在公众媒体面前刷个脸熟，在红毯上秀秀衣服，无疑是丢了芝麻捡西瓜，可如今，这样的行为却成了主流趋势。
这次参加第七届华语青年影像论坛，洛满虽然低调行事，但还是被人拍到和倪倪在广场谈笑风生，后来又被谢飞拉到台前，与到场的各位影视行业负责人，影视公司老板，投资人，打了招呼。
好在后来经纪人陈洁前来救驾，洛满才重新戴上帽子口罩躲到一边。
谢绝谢飞导演的邀请，洛满和陈洁悄悄离开。
人情世故对于从小在大院成长的洛满来说，真的不擅长。
匆匆而来，匆匆而回。
这次影像论坛之行，半公半私，只有陈洁一人随行，下了飞机之后，也是陈洁亲自开车送洛满回家。
“如果你做生意，一定赚的盆满钵满，”陈洁一边开车，一边调侃着说道，“我又要做经纪人，又要做助理，又要做司机，但却领着一人份的工资。”
洛满坐在后排，“你可以和华艺提涨工资，和我说也没用呀！我又不是你老板。”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不接广告代言，不接公司给你安排的行程通告，靠你拍戏的片酬，怎么养得起团队啊？”陈洁终于把话说开，“公司一开始还能帮你付钱，但长久看不到回报，自然在你身上投入的也少了。”
“司机，助理，化妆师，造型师，这些我本来也不需要，”洛满嘴硬。
陈洁却觉得不对，“话不能这样说，比如今天谢飞导演拉着你去见人，我不是成了挡箭牌？”
“能多出这些人脉？难道你不是乐在其中？”洛满反问，“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这样说，我也没意见，但下次真的遇到什么情况，你也别指望我和小美帮你担事儿。”陈洁气呼呼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啊？哪个艺人演员没有经纪人助理，司机的？你知道如果没有我们，要添多少麻烦吗？”
陈洁并没有夸大自己等人的作用，艺人团队的存在，不仅仅是大家表面看到的。很多时候，他们帮公众人物解决麻烦是在无形之中。
比如前段时间的印天殴打同剧组女演员的事件，如果当时经纪人或助理，有第三人在场，女演员会有机会耍手段吗？
“我知道我这个人性格怪，你们帮了我很多。”洛满满是真诚地说，“以后有机会慢慢改吧！你多提醒我。”
陈洁顺了顺心情，眉眼间带着笑意，“都是慢慢积累的经验，你出道不到一年，已经很好了。”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我谢谢你了。”洛满玩笑着说。
“四年档口，你的身份又特殊，我们互相体谅吧！”陈洁哈哈笑了笑，“你们这样的人还真麻烦，明明自己不在圈子，却要时刻保持警醒，防止被人设套或者抓住把柄，祸延家人。”
洛满没有搭话，官场上的刀光剑影，有些时候笑着都能把人送走。
陈洁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洛满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今天和倪倪聊得很开心哦？”
洛满没有多想，只是很平常的回答说，“之前误会她想利用人情···，今天见面聊聊，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
推己及人。
如果洛满自己没有万家做后盾，没有父亲万仲在背后撑腰，不说华艺的王忠磊和刘韬，就算是现在开车的陈洁会不会正眼看待自己？
如果洛满只是出身普通家庭，没有如此强大的背景。即使有第二人格帮忙，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与演技，在进入娱乐圈之后，洛满也会被各路资本压榨的干干净净，每天累死累活跑通告，成为别人手中赚钱的工具。
哪里可能会是现在的模样，想不参加通告，王忠磊忍着；不想参加品牌代言，陈洁帮着；类似于贾章柯，谢飞等人也会主动结交洛满，奉上合适的影视资源。
普通人不是不能翻身，但积累个人资本的过程，顺利的话也要三五七年，不顺利的话，十几年，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人生不是小说，不会按照编剧作者的设计前进。
下一秒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陈洁当然不知道洛满的想法，只是在犹豫着，是否要问自己心中的问题。
洛满侧过头，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车子匀速行驶，过了好一会儿，陈洁终于忍不住问道，“洛满，你能告诉我，你对待感情的态度吗？”
“感情的态度？”洛满有些疑惑，经纪人为什么问这个？
沉下一口气，陈洁索性直言道，“说实话，今天我和蒲伦姐在角落看着你和倪倪谈笑风生，相信也不止我们两个，有很多人都会觉得你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你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洛满微微皱着眉头，“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聊过吗？”
“是聊过，但人总会变得。”陈洁解释道，“你和倪倪都在事业的上升期，这时候爆出来恋情，对你们没有好处。”
“我···”洛满想解释。
陈洁又打断了洛满的话，“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萌芽阶段的爱情是非常脆弱的，一点点风雨都会摧毁它，我知道你有能力，而且聪明，思想成熟，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什么跟什么，我和倪倪在一起说笑，你就直接把我们划为恋人了？”洛满哭笑不得，“按照你这样说，我和唐一心经常在一起疯闹，她还经常来我家，我们不是更像恋人？”
陈洁一时语噎，不知道如何回答。
洛满脸上带着笑容，重新看向车窗外，眼睛里是无限凄凉，“你刚刚问我对待感情的态度。”
陈洁稳稳地开着车，应了一声，表明自己在认真倾听。
“感情，”洛满顿了顿，“亲情，我能感受到；友情，我能接触到；但所谓的爱情，我没有期望，没有向往，也没有信心，我的人生应该永远都不会有这东西。”
“为什么？”陈洁不解，“你还年轻，你只有二十二岁，还有大好年华，为什么对待爱情如此心灰意冷？”
洛满没有正面回答陈洁的问题，只是说道，“我拿倪倪当做哥们儿的，如果真的有感情上的麻烦，我会主动退出，离她远远的。”
“你别转移话题呀！我还是不明白，”陈洁疑问道，“是不是和你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你因为什么产生了精神问题，会觉得有一个朋友陪伴在你身边？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这一段将来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洛满不再多言，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洛满之所以对待男女之情如此态度，都是因为母亲的经历让他产生了怀疑。
这个世界上，了解自己的人很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伤不愿暴露出来，洛满也不例外。
在其他人眼中，洛满长得帅，有性格，有才华，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有通天家势背景保护，是别人眼中成功人生的模样，但洛满小时候的经历，让他藏着非常严重的问题。
虽然第二人格这么多年的保护与照顾，让洛满表面和正常人相同，但实际洛满的心，谁有清楚呢？
对于爱情，洛满带着深深的不信任，甚至畏惧。
如果爱情真的像话本故事里那样感天动地，至死不渝，他的母亲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路无话，陈洁终于完成任务，把洛满安全送回家。
谢绝洛满的晚饭邀请，临走之前，陈洁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你说25号，什么英雄联盟比赛，你要去现场？”陈洁接着说道，“在本地吗？”
“在蜀地，”洛满回答。
“哦！”陈洁点点头，“你可以把能报销的单据带回来给我，走流程，我报给华艺就是。”
“不对吧！”洛满疑问道，“这次是我私人行程，花费理应我自己负担，你···？”
“你怎么死脑筋？华艺家大业大，还差你这万八千的？”陈洁微微笑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小鱼难道不能趁大鱼打瞌睡时偷偷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小块肉养活自己？”
“你认真的？”洛满脸色严肃。
“你别紧张，我会处理好，你不会有任何麻烦。”陈洁自信从容，“我知道你的经济情况，也知道你不喜欢向家里张口，现在能省一笔是一笔，何必斤斤计较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洛满坚定地说，“这件事儿我就不参与了。”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陈洁也没有再强求，“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公家的，私人的，都有，我也是想着你赚钱不容易，看来是我狗拿耗子了。”
洛满僵硬地笑笑没再说话。
陈洁离开，洛满没有送出客厅。
如果说之前洛满很信任陈洁，但经过刚刚的事情，对这位经纪人的了解，又加深了一个层次。
报销花费，陈洁的本意是想要照顾洛满，在洛满心里留下一心为他的好印象；
但在洛满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贪污，利用职务便利，报假账，这是人品问题，这样的经纪人，要洛满如何信任？
如果说，之前洛满真的在考虑与华艺合约结束后，与陈洁一起离开去往新公司，但现在洛满不得不打上一个问号了。
陈洁走了一步臭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