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碗面
钢琴曲停了，餐厅安静了，洛满醒了。
“如果知道你也参加这次亚洲电影大奖，昨天晚上我就不用那么急了。”贾章柯语气轻松随意，没想到与洛满的第二次碰面如此顺利，“你能在港岛停留多久？找个时间再聊聊剧本角色？”
“我对剧本比较满意，也与经纪人沟通过，表明了想要接拍这部电影的态度，”洛满直接回应，顿了顿，又疑惑着问，“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据我查到的资料，您拍戏似乎更喜欢用熟悉的演员，用身边的熟人，这次为什么找我？”
贾章柯闻言，不禁转头看了身边的老婆一眼，“他很有趣吧！”
“嗯，是个爽快人！”赵涛也微笑着夸奖说。
“我喜欢你说话直来直去的风格，那我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了，”贾章柯沉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笑容，“实话实说，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瑕不掩瑜。”洛满直言不讳。
《tian注定》这个电影剧本，依托于四个真实社会事件改编，贾章柯用连贯的镜头语言把四个故事穿插到一起，又添加了一些特有的戏剧冲突和人物矛盾，让整体影片结构饱满有力。
但剧本里的一些细节刻画还能更好，关于这方面，洛满还要在进组之后观察，如果现在提出来只会被认为是纸上谈兵。
不过，上次看过剧本之后，洛满与第二人格讨论过，依目前内地文娱影视市场的发展情况，这部电影值得拍出来。
赵涛看向丈夫，轻笑着说，“瑕不掩瑜啊！编剧先生。”
“瑕不掩瑜不是褒义词吗？你取笑什么？”贾章柯微笑着反问妻子，又转头看向洛满，“实话说，是我的老师谢飞指点我，说我可以找你帮忙。”
“谢飞？”洛满仔细在脑海里回想这个名字，但没有任何线索。
“他是内地第四代导演，也是帝都电影学院的教授。”贾章柯简单介绍后，又顿了顿说道，“而且，他家里背景和你家里一样，所以知道你的情况。”
听到贾章柯这样说，洛满大概明白了，一定是父亲万仲带自己与聂辰见面的事情被传了出去，还是老话说得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贾章柯也不在意洛满的神情，只是自顾自接着说道，“你也说这剧本瑕不掩瑜，放眼如今的文娱市场，我们需要这样一部电影在内地上映，但想要过审···，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果然，原来自己被当成了敲门砖！洛满心里想到。
“不妨把话说开吧！”一旁的赵涛接话道，“贾章柯不信你与他拍电影的节奏可以合得来，也不相信你有能力出演‘小辉’这个角色，但他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前提是你要帮忙，让电影拍出来之后能在内地上映。”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洛满就察觉到对方登门的目的不简单，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帮忙是小事儿，一个电话的问题而已，”洛满身子后靠，拿捏起风范，“但我也有个问题，我不相信你的电影有值得我开口帮忙的水准。”
踢皮球，谁不会呢？
“果然够傲气！虽然你不是专业院校出身，但我更喜欢你了。”贾章柯不禁笑了起来，“我有个提议，既然现在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那就等成片之后再看影片质量，到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考虑衡量之后，洛满微微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办法。
看着丈夫脸上的笑意，赵涛不禁好奇，“你们两个就这样口头协定？”
贾章柯眯着眼睛微笑道，“是君子协定。”
洛满又点了一下头，承诺道，“君子协定！”
在贾章柯看来，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即便将来洛满不帮忙，大不了和从前一样，把这电影拿到欧洲上映，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在洛满看来，心里想的就是刚刚说的，想要自己帮忙可以，但你的影片水准要摆出来，不然以后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找自己帮忙了。
事情说开了也就简单了，有了结论后，三人的心情都不错。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是您的面。”一个酒店女性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面带微笑把洛满点的餐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一条黑色毯子，“这是后面那桌的女士，让拿给您的，说您睡着了，怕着凉。”
顺着工作人员的眼神看去，三人正好瞧到正欲抬脚离开的倪倪。
“蒲伦姐，你的小算计让我尴尬死了！”倪倪第一时间的想法。
“这人的背影怎么有点眼熟？”洛满第一时间的想法。
贾章柯与赵涛相视一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无论洛满什么态度，都是他的私事，现在正经事儿已经谈完，两人当即识趣地离开了餐厅。
洛满也简单解释了一下，不管贾章柯与赵涛信不信，嘴都长在他们身上，如果他们出去乱说，自己也没办法。
虽然汤面的热气升腾，让洛满和倪妮之间隔了一层薄雾，但尴尬的气氛依旧在两人中间蔓延。
“你别误会啊！”倪倪本想离开，但想到经纪人的话，还是决定留下来与洛满打个招呼，“因为刚刚我和经纪人在隔壁桌子聊天，听到你好像做噩梦了，所以我经纪人就让酒店服务生带一条毯子给你盖上。”
听起来完美无缺的解释，洛满微微点点头，拿起筷子，“谢谢。”
“不客气。”倪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你好，我叫倪倪，是一名演员。”
“你好，我叫洛满，也是个演员，”洛满回应着，手上筷子翻了翻面条，“我去影院看过你的《金陵十三钗》，演技很好，风情万种又带着柔情细腻，情绪表现也丝丝入扣，很精彩。”
被同期出道的人夸奖，倪倪心里不想弱下去，于是也跟着说道，“我也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你的演技，很好！”
想找合适的形容词，却发现脑子里根本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
“哦！谢谢。”洛满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顿了顿，倪倪又开口说，“恭喜你，拿到了本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新人男演员。”
哧溜···哧溜···，吸了两口面下肚，洛满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获奖名单公布了？”
“主办方只公布了入围名单，但我经纪人提前收到了获奖名单，你是本届最佳新人男演员。”倪倪如实说道，因为刚刚看名单的时候，自己是最佳新人女演员，洛满就在自己上面，是最佳新人男演员。
“哦！”洛满应了一声，又继续吃面。
见此情景，倪倪不禁有些困惑，“你不开心吗？”
停顿一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洛满开口解释说，“一点点吧！也没有特别开心，我演戏又不是为了拿奖。”
“这话也太能装了吧？”轻笑一下，倪倪随口说道，但她说完就后悔了，与洛满又不熟，当面说这种话，对方会不会斤斤计较或者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倪倪心里升起一股悲哀之情，蒲伦姐你果然看错我了，让我来结交人脉，结果我一句话把别人得罪了。
坐在对面的洛满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平淡地回答道，“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
安静了两三秒，倪倪见洛满还是与刚刚一样，低头吃面，心里稍微放心了些，看来圈子里盛传洛满性格好，容易说话，果然是真的。
洛满又囫囵吞了几口面条，独自稍微舒服了写，索性现在直接开门见山，“经纪人让酒店服务生带毯子给我，又放你一个人在这儿，有事儿吧？”
“嘿嘿。”倪倪尴尬地笑了笑，“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将来我们会在一个公司呢！”
“你要来华艺吗？”洛满顺着话问。
“还不确定，”倪倪犹豫了一下，又提醒道，“你不要出去跟媒体乱说，不想给别人再添麻烦。”
洛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盯着洛满，倪倪不禁好奇，“你和贾导很熟吗？刚刚断断续续听到，你下部电影要和他合作？”
这种消息倪倪不应该随便问出口，洛满也不应该随便和外人透露，一部电影立项，涉及的事情很多。
但巧合的是，洛满和倪倪两人都是入圈没多久的菜鸟，电影也都各自拍了一部而已，对于这种行业潜规则，两人都不太清楚，所以现在，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差不多定了，但合同还没签，公司经纪人还要走流程，后面的环节我就不太清楚了。”顿了顿，洛满反问道，“他的电影你看过吗？他很有名吗？”
“当然！虽然他的影片很多都没有在国内上映，但贾章柯导演的作品在圈子里独树一帜。”倪倪侃侃而谈，“年轻人中间有一句话，没看过贾章柯电影的人，不了解这个时代。”
倪倪的后半句话虽然有些文艺病，但贾章柯确实担得起，想想《tian注定》的剧本，这四个故事要搬上大荧幕，这里面的难处与辛苦谁能知道呢？
两个原本的陌生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
聊啊聊！聊啊聊！
聊到外婆桥！
外婆请我吃年糕，还夸我是个好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