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与言玉泽商议
岑乐梨回到纸鸢楼，看着缸中的鱼，发着呆。
其实可以用罪大恶极之人的眼睛，可是想必将军夫人是不会用的。
她明白将军夫人的顾虑，这种封建社会下的阶级优越感。
她没办法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也不能怪将军夫人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她的道德和这个时代的道德在产生矛盾，因为这意味着对方并没有自愿献出眼角膜。
岑乐梨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的很伪善。
她甩了甩头，逼自己冷静下来。
“在想什么？”
岑乐梨一回头，言玉泽正向他走来，后头还跟着段刀。
今日玄王难得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袍子。之前见都是黑的黑的黑的，真对得起他“玄”王的称号。
言玉泽本来想见见岑乐梨，一路兴致勃勃的来到纸鸢楼，结果却看到自己的小王妃正蹙眉忧伤，这令他有些意外。
岑乐梨看看玄王，又看了看鱼，不说话，她愁的很。
言玉泽使了一个眼色，段刀拖着橙儿就走了。
“不开心的话本王陪你走走。”
岑乐梨还是不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言玉泽也不追问，就是静静的和岑乐梨走着，逛着花园。
最终岑乐梨还是开口：“你说，会有人自愿死后献出眼睛吗？”
“大约不会吧，如果死后下葬的身体不完整，是入不了轮回投不了胎的。”言玉泽居然正经回答着岑乐梨。
果然，古人思想，是真的不好说动的。岑乐梨想着。
“你想治昌国将军府夫人的眼睛？”言玉泽漫不经心的问。
“你怎么知道？”岑乐梨诧异。
“咳，倒也不瞒你，知道你受伤，本王派了暗卫暗中保护你”言玉泽说。
“你派人跟踪我？”岑乐梨有些生气。
“不是跟踪，是保护。”言玉泽纠正道。
“哼。”岑乐梨轻哼一声，把头别过一边。
“你贸然去他府本王自然要留意，更何况……”
“什么？”
言玉泽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的不自在，别捏的憋出四个字：“容成子昂。”
岑乐梨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笑的有些停不下来。
“不许笑。”言玉泽皱起眉头。
“嗯嗯嗯，容成公子是好看。”岑乐梨收了收，点点头。
言玉泽抓住岑乐梨的手：“有多好看？”
岑乐梨好气又好笑的翻了个白眼：“那自然是比王爷好看的。”
“你……”言玉泽生气的看着岑乐梨的眼睛。
那双眼睛笑盈盈的回应着他，言玉泽倒是一把放开岑乐梨。
“罢了，你说的也是实话。”言玉泽垂眸，语气里有颇多的无奈。
岑乐梨眨眨眼，天哪，这个玄王真是太有意思了吧，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杀伐果断的“活阎王”吗？
岑乐梨扯了扯了言玉泽的衣角：“王爷，行了王爷，王爷你没了青斑肯定比容成公子还好看。”
自己惹得还得自己哄。
想她自己本来都奔三了，如今这玄王也不过20岁，可是现在自己的身体才15岁，这究竟是一段怎样的心路历程。
“不要闹情绪了王爷？不是陪我散心的吗？怎么轮到我哄王爷了？”岑乐梨继续哄着。
“那你是因为什么刚刚愁眉不展。”言玉泽问道。
岑乐梨思绪回笼，抓了抓脸，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言玉泽听后不语。
“怎么不说话？”岑乐梨想着自己可是说了一大堆，结果眼前人却没有接茬，有些奇怪。
“将军夫人的眼睛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言玉泽开口。
“怎么？连你都不知道吗？”这下岑乐梨奇怪了，言玉泽的消息一向是一流的，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
言玉泽摇了摇头，说：“若不是真的危及生命，容成子昂绝对不会同意让你治他娘的眼睛的。”
“这话怎么说？”岑乐梨不解。
“本王与太子在朝中分庭抗衡，虽然本王因脸上的青斑做不了太子，时时被压制，可是凭父皇的宠爱本王一直大权在握。如今朝中势力皆有归属，只是……将军府一直独善其身，而将军府的背后，是我云礼朝的铁骑。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如果你救了将军夫人的命，你可知将军府欠了本王多大的人情？其实不止于此，或许你也救了容成将军的命。”
“容成将军？”岑乐梨发问。
“不错，容成老将军曾开拔南疆，却在那里中了南疆第一蛊——情蛊。当心爱之人受到生死威胁，人会进入发狂的状态，无人可挡，且除了自己心爱之人也是见人就杀，若是停止发狂，整个人也便是虚脱而死了。你能救将军夫人等于是救了他们俩夫妻，容成家十万铁骑，这是天大的人情也不为过。届时，太子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言玉泽知道岑乐梨不知道这事，给她解释道。
岑乐梨听完，背后已经一身冷汗——不是吧?她没想牵扯朝中的事情啊……
“不对啊，你不是因为青斑不能继承大统吗？怎么太子还是那么为难你？”岑乐梨问道。
这是岑乐梨最最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言玉泽虽然出众，但确实现在来说对太子的皇位威胁不到什么的啊。
言玉泽似乎是会想起了什么，出神的说：“其实最开始我们兄弟的关系倒是不错，只是后来，从本王皇妹被人掳走之后，他便开始刻意针对本王，本王也只不过一直在力求自保，他毕竟是太子，凡事总会压本王一头的，父皇也不想太子独大，无法制衡，所以选择了本王。”
这是可以说给她听得吗？岑乐梨腹诽。
还没等岑乐梨开口，言玉泽继续说：
“你若不想牵扯其中，现在罢手还来得及。”
他说得十分中肯。
虽然言玉泽知道，若岑乐梨真的救了将军夫人对自己有多大的好处，如果救不了那也无事，本来将军夫人就真的已经命不久矣。
可他心里有个小人，在告诉着他——这样做是直接让岑乐梨卷入朝堂纷争，到时候太子只怕会将她视作死敌，若真有一天他与太子的斗争失败，岑乐梨只怕死无全尸。
“我还是想救将军夫人的。”岑乐梨缓缓地说。
岑乐梨说很慢。
其实她有私心的，因为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已经回家了呢？所以她更没理由会放弃将军夫人不管。
言玉泽看着岑乐梨，四目相对，言玉泽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岑乐梨的头。
“那就放手去做。”
“好。”
“你说三日后是将军夫人最佳的治疗时期？”
“是，只要找到眼睛，这几日取下都可以，我有办法保存。”
岑乐梨现在发现，那50g的容量好像也不是全无用处嘛，两片眼角膜，够够的了。而且系统会自动用最佳方式保存，真棒。
“那明日本王就送你一副眼睛。”
“可……”
没等岑乐梨说完，言玉泽就说：“放心，必定是死得其所之人。”
“那，他能自愿献出眼睛吗？”岑乐梨忐忑的说。
言玉泽思索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会的。”
“那将军夫人会愿意用吗？”岑乐梨继续追问。
“就当是那个人赔的吧。”言玉泽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岑乐梨好奇：“你是有人选了？是谁啊？”
“容成子昂身边的李副将前几日被户部尚书的公子史袍辉废了双腿。”言玉泽简单的说明。
岑乐梨微微蹙起眉头，她觉得她突然见识到了什么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还有什么叫“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不对，应该是——谈笑间，尚书之子飞灰湮灭。
见岑乐梨不说话，言玉泽拍了拍她的肩：“不必心有负担，本王本就容不下这人，即使是为了讨好容成家，这个人本王也是要杀的，现在你要他的眼睛，只是顺带的。”
岑乐梨心里还是不安，刚刚居然会觉得言玉泽很可爱，他现在一句话便可决定别人生死，这种感觉，岑乐梨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见岑乐梨还是不说话，言玉泽拉住岑乐梨的手。
“是不是被吓到了。”
岑乐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言玉泽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岑乐梨抿了抿唇，手心有些出汗，最终还是看着言玉泽说：“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些。”
“嗯。”言玉泽听后稍稍松了口气，又摸了摸岑乐梨的头。.
不多时，言玉泽便有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