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边请
两个3。
“两个4。”
两个5。
“两个7。”
咦,你为什么不出两个6?你明明有两个6,为什么不出?
“我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四个6,我这儿有两个,你肯定也有两个。
“你怎么能算牌呢,说好了不许算牌的。六六大顺嘛,我要留着。”
有病。两个8!
“两个10。”
……
“出啊,等我给你上酒呢?”
这牌是不是没洗?没洗还玩个蛋啊,不玩了。
“你这个牌品真是……以后别再找我玩牌。”
烦啊,莫名其妙地烦。挺平的路,走着走着能突然绊一跤,是被蚂蚁绊着了?小东西走路也不看着点。新换的碳素笔芯,不知怎么就掉地上,拿起来就不能用了,怎么对着屁股做人工呼吸也救不过来。想拿数学书的时候翻出了语文书,真要用语文书的时候却又找不着了。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经常会恍惚得分辨不出是上午还是下午。摸着自己的脸总觉得是在发烧,可测体温却是正常的。老师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嘛,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我是头一次这样,老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不是男人?我之前怎么就不是男人了?人家是男人嘛。还有我的右手,拉屎你看我的右手。
“是老师,不是拉屎,发‘老’字的时候舌头要翘起来,还有‘师’,太恶心我就不跟你解‘师’了——你右手怎么了?”
你看它多稳定。在这个绝对运动的宇宙中,这只手却好像一直静止着,任时光流转,万物变迁,我手岿然不动。虽然它看起来平平无奇,却仿佛蕴含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但是我控制不住这股力量,它现在特别想打人。
“你收手吧!”
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听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那是动静结合迸发出的力量的象征,老师你让我打一下吧。
“求人不如求己,你可以自己动手丰脸,我给你准备冰块——不过根据你的症状,我怀疑你是神经衰弱,可能是压力太大造成的,你可以去医院看看。如果不想去……你不是最近在运动吗?”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说我在运动了?我现在是能不动就不动,如果你长了一双青蛙眼,现在根本看不到我。不过我的眼皮一直在跳,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两个一起跳会怎样?捡了钱又丢了?
“你上次来我看你压力也不大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的心没事,虽然有点心率不齐,但目前的节奏还可以。
“那就是有事。是关于许苑的事吗?她还没回学校?”
许苑回来了。她爸出院了。
“那不对啊,许苑回来了怎么不见你高兴?不应该像狗见了主人一样欢呼跳跃吗?可是你看你这个脸,刷层涂料就能当雕塑了,她跟你分手啦?”
没分手,只是……咦,外边有条狗在叫我,我出去看看。
“你坐下!老实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不知道我怎么开导你?不开导你——我不闲得难受吗?”
我也难瘦,我应该属于难瘦体质,少吃多运动也不减肥——许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重读了好几遍她给我写的信,发现一个问题:信上的字,很规整,但就风格而言,又有点随性。但是我之前看过许苑写的英文,就是她作业本上的,每个字母都很优雅。两种字风格不太一样,虽然这其中有中文和英文的差别,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你是说信可能不是她写的?会不会是态度的原因?交作业当然要认真,给你写信却可以比较随性。”
给我写信凭啥就能随性?我给她写信的时候都是一笔一划的,横和竖甚至都是拿尺子比着画的。我觉得许苑不是那种人。还有一点,我总觉得信上的字跟卢迪的有点像,卢迪写字就像剁菜,手起刀落,畅快得很,信上的字虽然严整,却带了这种味道。或许是我疑心病犯了,你知道我压力大的时候会有这种毛病,昨天晚上吃的鸡蛋我就怀疑是公鸡下的,要不今天早上起来为什么想打鸣呢?
“去问一下不就好了?如果真是卢迪给你写的信,你问她她可能不承认,那就直接问许苑,她没理由骗你吧?又或者你怕是真的,所以不敢问。”
外面的雨下得好忧伤。
“那是老天爷恨你不成钢。”
如果那些信不是许苑写给我的,那信里的关心自然也不是来自于她,但我读信时感受到温暖和激动是真切的,对她递增的好感也是真切的,但现在看却好像施错了对象。但我还是喜欢她,就算这些信不是她写的我也喜欢她,但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喜欢她?嗯?
“我想你更应该搞清楚的是她是不是喜欢你,没有这些信,你们原本就不算交往的交往还存在吗?”
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去问问。
“去吧。”
我得好好想想。
“我的期待又不值钱,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如果信真是卢迪写的,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不走啊,我以为你要走。”
恶作剧吗?这么长时间的恶作剧?
“刘海啊,你现在这种行为就好像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就纠结着去哪所学校。人生短暂,少点这种纠结吧,老是整这些没用的,你以为我很闲吗?”
你刚才还说你闲得难受。
“我那是中午吃咸了,想让你给我倒杯水,你看你现在也没倒。”
那我给你倒。
“咦,我电话响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你电话哪响了?
“喂。是校长啊。有事找我?现在就得过去?好,行,我这就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