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买票了吗
今天我们俩来跟大家说段相声。
“不要随便和读者说话,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相声是一门是语言艺术,讲究说、学、逗、唱。首先是这个说。
“诶,您打算说点什么呢?”
我本来想先报个菜名,借口水润一下嗓子,但是我不会。
“不会你费什么话?”
这个不会没有关系,我会更难的,我给大家来段《滕王阁序》吧: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
“你先停一下好吧?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你听不懂没有关系,我这个说的也不懂啊,这才显得我牛嘛,跟念咒似的。你不要打断我,这个材料有点特殊,打断了接不上。我继续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你等等,你是打算都背完吗?”
能多背一点是一点,作者指望这个凑字数呢。读者不好得罪,作者也不好得罪啊,他今天中午买了包泡面,买的时候没注意,回家拆开后发现里面全是渣,现在正闹脾气呢。
“可是作为主角,你至少该具备人格的独立性吧?不能任人摆布啊。”
说得对!那我就说自己想说的了。
“说吧!”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这是……天气预报?”
是疯狂警告。昨天考完数学,有道大题我结果算得很复杂,又是分号又是根号的,心里就有很多问号。一问杨毅,他说结果是零。当时我特别想掏出自动铅笔干掉他,可惜我没有自动铅笔。
“肯定是你错了。”
现在我想干掉你。‘肯定’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没有对的希望吗?难道杨毅就不会错吗?难道——老师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难以接受,如果结果是零,那我努力的结果就是零,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你可以舔竹篮嘛。”
以后我听到铃声就像孙猴子听了禁锢咒:零零零!头疼!头疼!
“想开点。没办法的事就想开点。”
哇,真理!听你这么一说,我立刻豁然开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三十年的脑血栓也立马好了,过去我一直想不通,原来是没想开啊。
“我也头疼。”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现在我怀疑努力还有没有意义。你知道吗?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开始使用控制变量法了。
“什么控制变量法?”
少喝水,少小便,控制便量。
“这种事情你不要告诉我。”
问题是我的数学并不差。我虽然名次和杨毅差很多,但主要是文科拖后腿,单就数学成绩而言,我俩是旗鼓相当的。这是我在杨毅面前仍能保持自信的原因,也是我最大的倚仗:我不是笨,是懒,就是懒得背文科那些东西。
“懒就勤快点啊。”
其实不懒。但只要我显得懒,别人就不知道我笨。
“好吧。既然你数学已经这么好了,那就应该针对不好的下手,你什么最差?”
运气最差——英语选择题总是蒙不对。卢笛最近在帮我补语法,我却感觉自己在学法语,学一个全新的语种。
“她英语比你好?”
好——不到哪儿去。我半斤,她八两。但她说她英语不好是因为她做题马虎,会的也做不对,所以成绩才差,跟我这种把英文字母读成拼音字母的有天壤之别。我虽然不信她,但死猪难道还怕被当活马医吗?
“杨毅不是你同桌吗?你让他帮你啊。要脸啊?”
杨毅是想上北大的,我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他时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上清华,我表哥说清华更好。这货自己考不上清华,隔三差五就跑去清华偷听,觉得自己可机灵了。老师你说北大好还是清华好?
“你少操点心比较好——除了英语,还有什么差?”
人品差——会的它不考,考的我不会。
“说正经的!”
语文吧。主要是作文,我写字慢,把前面的做完,到作文就没剩多少时间了,仓促下笔,难免胡言乱语。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着急,字就丑。本来像葡萄,一着急就成了葡萄干。保质期是长了,但能名留青史吗?我一直觉得当初制定考试制度的人脑子不好使,把考试搞得跟竞技体育似的,时间那么紧,真的能准确地考察出一个人的能力吗?像我这种写字慢的,就活该因此考个低分吗?就不能多给半个小时吗?现在都电脑办公了,有多少场合需要长篇大论地写字呢?考试时间真的太紧张了,基本上所有的科目我都是勉强做完。如果有题目一时思路不通,没做出来,就只好放弃。考虑一下现实,一个人在工作中遇到难题了,上班解决不掉难道不可以加班吗?老板会不让吗?——不许加班!不要加班费也不行!都给我回家去,休息要紧。会这样吗?所以我强烈建议所有考试延长一个小时。老师你先帮我记着,将来开全国人大的时候我要提出来。
“好的,代表。”
我算过了,如果我英语和语文各能提高20分,我就能上一本。
“咱们还是聊点切合实际的吧。你觉得参加世界杯怎么样?给国足守门,球一过来你就吹,你这么能吹,球保证进不了咱家的门。”
随便你怎么说吧,如果打击我能让你快乐——
“怎么?”
也许这就是打击乐。
“真是雪上加霜啊,天已经这么冷了,还要听你说这么冷的段子。”
老师你要对我有信心。虽然我成绩差,但是我进步空间大啊。卢笛说了,经过她辅导以后,我的英语成绩至少能提高30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一对吹友。你俩最近走得挺近啊。”
老师你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可真讨厌。不过是寂寞惹的祸,何必说得那么猥琐?朋友嘛,说到底也是相互利用,目的性比较低罢了。人都有爱的需要,爱不到想爱的人,爱朋友也行啊,包括老师你,我也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的爱让我惶恐。”
打个比方吧,你可以把她看成猫,把我看成狗,猫狗可以做朋友,但做不成配偶。
“如果你是狗,那我是什么?”
你是狗不理包子。
“所以你俩是纯友谊喽?”
不纯啊。我上节课不是跟你讲了吗?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你这个老师怎么听讲的?我俩目前的状况是我心有所属,同时意志坚定,而她根本不打算谈恋爱,一门心思嘲笑我目光短浅。我俩不是没可能,只是可能性极小。哦,还说我又矮又丑——
“你不算矮啊,有一米七吧?”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你知道她说什么?‘我也一米七。’呵,好了不起啊。
“你说的‘不是没可能’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可能啊,比如地球人男人和女人都死光了,就只剩我俩——她是这么说的。
“女人也得死光了?”
这个事你不能深想,深想容易想弯。
“想歪?”
弯。
“哦。”
不过说真的,有些人是非常适合做朋友的,甚至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但如果要变成恋人的话,可能几年就反目成仇了。卢笛太有个性了,这种个性完全释放出来其实就是任性。我其实也是个很任性的人,或者说,我也想活成任性的人。所以我喜欢她,欣赏她,但如果我俩真的凑成一对,非得天天吵架不可。爱情在我看来像是一个很窄的通道,两个人要并排着在这个通道里走,但这通道容不下两个完全自我的人,需要双方至少一人的妥协。我可以妥协,但不愿妥协太多,卢笛也是这样,我俩要是一起,很容易就卡在通道里,那又何必呢?
“突然感觉你好深刻。”
这是我从书上抄来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用在高考作文里,管它什么题目!
“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