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酒席混战
繁文缛节过后,一对新人在司仪“送入洞房”的高声吟唱中,被人搀扶着进入新房。
有人拿着一些银子往乐队前面的桌子上一撒,乐队吹奏地更加起劲了。
在这欢快的音乐里,酒席开启。人们开始觥筹交错,划拳行令,欢声笑语,顿时让整个宅院热闹无比。
刘病已和莺儿则被人恭维地请入一间屋内,端坐在中堂。
周围的宾客看了这一对可人的童男童女,无不赞叹连连。
“这女娃娃真美啊,娶了回家,一定生下漂亮的孩子!”
“这小男孩可真俊呢!谁若嫁了他一定美死了!”
……
此时,有不少人开始打听两人的底细,盘算着是谁家的娃娃,择日请媒婆上门,跟自己的孩子撮合一二。
刘病已自不去管他们,而是在倾耳倾听洞房内的动静。
在锣鼓喧天的热闹中,酒宴上的人们的欢快更胜一筹。
家主与众宾客觥筹交错。
昔阳家主昔阳东青,五十岁上下,胡子花白,印堂发暗,双眼衬着硕大的眼袋,小眼睛却炯炯有神。
众宾客一见到,纷纷起身行礼,口中念着“恭喜”“恭喜”的祝福语。
昔阳东青一一还礼,说一些客套话。
“啊!”
在这番喜庆的氛围里,婚房里突然再次传出男子的痛叫声。
乐队停止演奏,连酒席筵上的众宾客也都停住了说笑。
现场静寂地落根针都能听得到。
“啊!”
洞房里又一声惊呼,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笑,却能会意。
“再来!我就是喜欢你!啊!”洞房内高声连连。
昔阳东青闻听后,脸色微怒地摇了摇头。他朝身旁的人使一个眼色。身旁一位尖嘴猴腮的奴仆赶忙猫着腰上前。
“主人,有何吩咐?”
“小五,你去让乐队的声音大一些,遮住翰林的声音,老夫的脸都让这个孽畜丢尽了!”
“是!”小五赶紧一溜小跑着去跟乐队说。锣鼓喧天的声音更加响亮。
周围的宾客也十分知趣,赶忙再次恢复了觥筹交错。
痛叫声,锣鼓声,划拳声,此起彼伏,构成了昔阳家的动感乐章。
在一个大宅院的卧房里,突然传出来东西被踹倒杂碎的声音。
院门外,刚刚送走闺女的老两口抹着眼泪,相互搀扶着往院子里走。
“细君,莫要悲苦了,闺女有个好前程,你我不是很高兴吗?况且那昔阳家也是家大业大,闺女去了也是做一房独大,日后,昔阳家的家财还不是咱闺女的吗。”
“郎君说得是,幸亏妾身言传身教,才让闺女有了掌舵大家业的本事,要不然嫁过去了肯定吃亏。”老婆子蛮自豪地说到。
榆林老汉干笑几声,不置可否。
“叮……嘡啷!”屋内传出花瓶被打碎的声响来。
家奴们听到小姐闺房里传出异样的声音来,立马操起了家伙。
“小姐房里有贼!赶紧地!进去逮住他!”
几人手里拎着笤帚、木棍等物,愤怒地冲进小姐的闺房,见到有一人正趴在床边的地上,身上正裹着床单。
“有贼啊!打死他!”
众人见状大吼几声,抬起板子叮叮当当地打在地上的那人身上。
“打死你这个小贼!胆敢来府上偷东西!打死你!”
“呜呜呜……”床单裹着的人蠕动着,嘴里呜呜咽咽说着什么,众人却听不清楚。
打了半天,众人累了,这才将那人翻身过来。
有一人突然惊呼一声:“大……大小姐!”
众人一听晃了神,赶忙丢下手里的家伙,蹲下身子将小姐扶了起来。
这才发现小姐嘴里塞着布团,双手反绑,双脚也被绳索捆束着。
而此时的小姐已经被打得双眼泛白,脸色铁青,吓得几人连忙哭叫起来。
榆林老汉和老夫闻听有人通报后,哭天抢地地奔进来。
当老两口看到凄惨无比的闺女模样时,直接扑上来,痛哭起来。
众人顿时七手八脚地将小姐抬到床上,掐人中,奋力捶打,半天功夫,大小姐才倒吸一口气,缓醒过来。
她一睁眼看到亲娘便“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老妇也痛哭起来。
半晌,大小姐这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榆林老两口一听到对方嫌弃自己的女儿,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换了女孩儿,顿时气得浑身打哆嗦。
榆林老汉颤颤巍巍地跺着脚怒吼到:“好个昔阳家的!看不上我家姑娘,也不能这样对待我!这不是直接抹杀我的老脸吗?昔阳家,我与你势不两立!”
他猛转身,怒吼一声:“来人!给我抄家伙!去昔阳家!”
一帮家奴正为刚才责打了大小姐而心有余悸,没想到家主并不责骂,而是为了昔阳家而恼火,顿时有了以功谢罪的心思,纷纷抄起家伙,气质高涨地嚷着奔出府门。
昔阳家。
婚宴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刘病已听着婚房内传出来的声音,嘴角上扬。
他这一笑,顿时把围绕他的丫鬟、婆子,还有女宾客迷得神魂颠倒。
“哎呀,要死了!这个小郎君真是太迷人了!”
就在众女眷们神魂颠倒的时候,小五揩着油,从女人堆里钻进去。
“嘿嘿,什么人竟然比我还俊俏?”
他一钻进去,就遭到众女人的捶打和责骂。
正当他与众女眷嬉闹的时候,他一瞥眼,看到刘病已时,顿时脸色大变。
“原来是他!”小五前些日子带着家丁前去杀一儆百,没想到打头的壮汉被人一箭射杀了。
小五趁着混乱逃回来,如实禀报了家主。
昔阳东青望着那支射杀壮汉的箭,脸色阴沉。因为长箭上赫然刻着“羽林”。
这着实让昔阳东青犯了难。
他担心的是刘病已背后的身份,谁人才会受到羽林军的保护?
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太子?皇子?皇孙?
羽林军可是皇帝的亲卫啊。
用羽林军加以保护,足见皇帝对此人的关照程度。
“查!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刘病已!”
“是!”
只是因为紧接着忙儿子的婚事,昔阳东青竟然把这茬儿事给忘记了。
小五花钱雇的人还没过来递信息,但小五心里觉得此人就是一个流民,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只不过虎二的死与此人有关。听虎二的人说,未央宫有人找到了虎二让他好好“伺候”这个刘病已,定然是这个小子得罪了宫内的大官儿,才落得流民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还怕个鸟儿呢。
说不定整死了这个小子,未央宫有人还会跑来感激自己呢。
想到这里,小五忙一挥手,甩开众女眷的捶打,冷着脸钻出人群,朝着昔阳东青跑去。
身后引来众女眷的责骂声。
小五来到昔阳东青身旁,跟他耳语一番。
昔阳东青听了后,牙齿紧咬,脸上露出了狰狞。
“他敢来?老夫便让他有来无回!”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大呼小叫地闯进一批人进来。
“昔阳老鬼!你给老夫滚出来!什么乌龟憋孙,竟然干出这等事来!”在一群持着家伙的众家奴簇拥下,昔阳家的老亲家榆林延鹤。
“亲家!想不到你也来了!你这是……”
“谁跟你是亲家!你这个老乌龟,我今天跟你没完!”榆林延鹤直接率领人扑了上去。
“等等!什么情况!”昔阳东青还摸不准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榆林延鹤竟然变成了疯狗一般直接扑了上来。
“等等!榆林亲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等昔阳东青把话说完,榆林延鹤如猛虎一般直接扑身上去,一拳头呼在了昔阳东青脸上。
“嘭!”
这一拳头打得昔阳东青双眼冒金星。
站在一旁吓傻的小五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大呼一声:“榆林老鬼,你疯了!”
随后,他如恶犬一般扑上榆林老头儿,与他扭打在一起。
榆林延鹤带来的仆人也不示弱,各自提着棍子扑上昔阳家的奴仆们。
“乒乒乓乓……”
“啊!”众宾客吓得四处逃窜,找地方躲起来。
摆满院子的酒宴桌席一会儿工夫就变得杯盘狼藉,酒水菜肴盘子桌椅板凳碎撒一地。
“你说,孩子们大婚的日子,你这是闹哪一出啊?”昔阳东青的脸上挂了彩,捂着脸痛叫到。
榆林延鹤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得问问你了!你的儿子把我闺女绑起来,塞进床底下算怎么一回事?你儿子不愿意娶我家闺女,你直说啊!我家闺女还不愿意嫁给你们那个又瘸又傻的儿子呢!”
“你说谁又瘸又傻了!你才又瘸又傻哩!”昔阳东青平时最讨厌别人这般说他儿子了,尤其忌讳听到“瘸”和“傻”,结果,榆林老头子偏偏这般当面揭短。
他的火儿一窜起来,就是三丈高。
他挥舞着拳头,再次朝榆林老头子扑身上去。“打死你这个烂嘴头子的老鬼!”
“来啊,打死老夫,看你有没有这个狗蛋!”
正当他们打得正酣的时候,洞房里面传出了如杀猪般的嚎叫来。
“啊——”
随着这凄惨惨的鬼叫后,屋内变得死一般的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