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对手
“就这么简单，吃个饭聊会天就完事了？”吴柚此时拿着手机跟江吟安通话，听到她描述昨天晚上事情经过的时候下巴差点拉了三尺。
“嗯，毕竟我跟他们也没什么重点要聊，也只能扯些零零碎碎的缓解下尴尬。”
江吟安拿着放有咖啡粉的白瓷杯往办公室角落的饮水机走过去，在面前弯下背后指尖按了按开水按钮，热腾腾冒烟气的开水源源不断地从出口处涌出，到七分满她才关上。
现在公司里的员工正在外面认真工作，吴柚也不好在里面到处喧哗，进了卫生间才敢接江吟安的电话。虽然说环境范围是挺恶劣的，但最起码话费报销。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江吟安在办公室里悠闲地泡咖啡，她没有一直拿手机的习惯，所以在走向饮水机冲咖啡的前一秒她就把通话的手机搁在办公桌上，距离是远了点，但办公室里够安静，电话传出的声音自然也大，能听得见。
吴柚这辈子做过最倒霉的傻事就是为了公司和她的老板，竟然要被逼迫躲到卫生间去通电话，关键环境还是相当的……
“忘了跟你说。”
“嗯？”
“昨天晚上十一点时堪江的进化稳定下来了，起码没有别的地方变化那么迅速，堪江这边的商业市场上涨得到缓冲。”
“那挺好的，证明我们公司还是有能力可以控制和改变商业市场的迅猛飞升。”
“那是自然，怎么说也是你三两年的经营成果，我们也总算是能暂时给你交出份满意的答卷了。”
江吟安轻声笑了笑，看着手中搅拌着的咖啡出了神。
只是短短用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堪江就已经有能力可以稳定和控制堪州商业市场的迅猛变化。
这是别的团队无法创造出来的成绩，也是员工们点灯熬夜拼出来的答卷。江吟安平时对他们不算太苛刻，在毫无施压的状况下他们一个个都像报恩般为公司赶忙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电话不知过了多久，两边都静得沉默，吴柚那边还能隐隐听见几声卫生间抽风的响声，水管时而会通出许多流淌的水声。
江吟安回过神只是盯着咖啡笑了笑，声音挺轻：“你还要在卫生间蹲多久？”
“只要您发话，我为您蹲一天都行！”
“臭吗？”
吴柚闻声连忙嗅了嗅周围的气味，臭味倒是被消毒水的气息覆盖住，地板上湿漉漉的消毒水味特别重。
“倒也不是很臭，保洁是不是弄洒消毒水了？地板湿漉漉的全是那味，跟不要钱似的。”
“最起码不臭。”
听到江吟安那边挂断电话的声音，吴柚才放下手机松了口气，接着，她又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走了出去，她经过洗手池时还特意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貌似像打了霜的茄子。
为了她的老板吴柚蹲在卫生间一个小时，通话过程中她时而站起悠闲地跺了跺脚，又时而倚着墙壁蹲在角落仔细听。
她的工作倒是一直撂在办公桌上动了点，其余的全是要加班加点完成的。
江吟安照常下班的时候，天边还泛着金色的晚霞，橙色与黄色主色的底色衬着云铺在天空，隐隐也像是有了月亮的轮廓。
见天还亮，她打算去趟堪州买专辑的地方找找有没有关于上次在音乐展看重而遗憾落于人手的那套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毕竟上次无论江吟安怎么样好话挂在嘴边那个人都不稀罕。
可连着问了好几家正版专辑商场都一无所获，他们都说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属于珍贵典藏版，所以在普通的商场很难买到，专辑特售也同理。
这么一说江吟安对周祈的好感就慢慢没落了，内心为了专辑的事情打抱不平。
他怎么别的不抢，偏偏抢最珍贵典藏的呢？抢银行怎么没轮到他去？
江吟安失落地低着头走在寂静稀人的路边，从路灯下走过的时候影子被澄黄的灯光释放出来，影子下的头发时而被晚风吹起显得飘逸，身体的轮廓也勾勒的优美无暇。
刚入秋季，堪州的风就愈发多了起来，昼夜的温差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晚风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不少轻尘也随着风的足迹吹起，恍惚间还看到了痕迹。
道路上变得静谧，巷口和街道店铺都没了人，平时路灯下汇集的飞蛾这时也瞬间没了踪影，只剩秋天的寒风刺骨地呼啸而过，千家万户的灯光敞开的亮着。
走到一个路口正要拐弯，后面就传来阵音乐演奏的声音，小提琴的曲子演奏得细腻柔和，每一段都牵起她的心。
沮丧的神情突然好了许多，她的好奇心也一直牵引着她往前走，甚至想顺着小提琴的声音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江吟安抬起头走过去，拐弯的时候先是朝后面探出个头，接着扫了一周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后才露出全身。
眼前是一家装修精致的店门，金色像镶了锡箔纸般的建筑为店名做了背景，整体上看就像风琴中间的自由簧片，间隔里有露空也有接连。
“melody（旋律）”就是这家店的名字，整个店内外的主色都是呈金色和澄黄，走进去仿佛周围都是光挥洒的寸土。
穿过玻璃门的隔阻，嵌装于天花板内部的孔灯投射下的光线是金黄色的。店里外表看只有仅仅两个玻璃门这么窄的位置，可走过门前小展廊后就是两边阔大的空间，左边的中央置放着钢琴，钢琴下面的两层小台阶也有灯带环绕着。
店里所有乐器都集全了，玻璃柜里还有几层珍贵稀有的交响乐专辑，连奖杯都不少。
江吟安走进去的时候店里没有人，小展览对面也有个小道，光线就有些昏暗。
正当江吟安抬脚想离开的时候，小道里又传出了之前的那阵小提琴声，依旧是细腻地牵引着她的心无法释怀。
十分钟后，她正对着小道欣赏起小提琴的演奏曲，虽然她想不起来是那部曲子了，但她可以感受到演奏者的情绪，卑微低愁。
演奏结束后小道里突然传出许多讨论和赞赏的话语，江吟安有些惊愕，殊不知店里的人原有这么多。
“可以啊大演奏家，小提琴拉得有模有样的！”
“那可不是，这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我都差点痴醉在里面了，救救我…”那个人说着还要故意摆了个要晕倒的样子靠了靠身边人的肩头，但又突然被弹了回去。
“正常发挥而已。”
他的嗓音磁性沙哑，说话时脖子上的喉结顺势滚动了几下，音线沉重好听。
江吟安倒突然觉得小道后的少年声音有些熟悉，不知是不是错觉，寂静下来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昏暗的光线先是接出了位拿着小提琴的少年，少年的眼皮疲惫地半垂着，薄唇也面无表情地抿成直线，瞳眸里依旧倒映着投射下来的光。
他出来后其余的也陆续从昏暗中走出来，出来时她还能听到有人嫌弃地吐槽着小道的光线暗得摸不清眼前的路，还差点没扑向前面。
“哟！有客人来了啊，只是看着有些面生，是新要加入音乐社团的吗？”那人说着就走到前台拿起一张纸准备想记下需要的信息，“请说一下联系方式和姓名及剩余的基本信息。”
“她不是来登记的。”周祈这时坐在钢琴上头也不回地替她回答。
“啊？不是吗？”听到自己预判错误后连忙扔下笔离开前台，直径走向周祈身边。
江吟安顿时与他们划分出明显的界线，从上一秒的热情款待到下一秒的冷漠忽视，甚至连说话都没超过三句。
她瞬间有种被抛弃的感受，店里加上周祈共有四五个男生，全程暂时只有江吟安一个女生，只不过氛围显得很尴尬，因为根本都融入不到他们的话题中。
“阿祈，你还会钢琴啊？”刚才在前台的小哥哥看着周祈问。
“都还好，可能手法没那么熟练而已，毕竟我主修小提琴的。”
“那倒挺专一的。”突然间眼神闪出丝玩笑，“什么时候带着你的小提琴娇妻去环游世界？”
“滚。”他这个字的时候没有过于明显的怒气和讽刺，就是简单一个不起眼的轻声语气词。
“什么小娇妻用得上环游世界这么重要啊？”
小道后面忽然传出女声，接着也紧跟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这个女声有些成熟娇艳感，闭着眼猜都能大概想得出来小道后的人长什么样。
小道走出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周祈却闭着眼准备想按下钢琴键，只是半顿在那。
是的，眼前的这个女人还带些轻蔑地打量了江吟安一番，很明显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出来认识江吟安这个人物有多么的辉煌。
从江吟安身上抽离目光后就直勾勾地定在周祈身上了，转化眼神的那一刻连神情都变得温柔懂事，话语间难免夹带着讨好。
她自小道走出来的那一刻江吟安的眼睛就已经在她身上了，她是两手涂着护手霜出来的，走出小道的时候两手还在摩擦手背。
她的眼睛有种看不清的诱惑，娇美的脸蛋瘦而漂亮，浓妆倒并不是很衬她的风格。
在她的神情迅速变化中江吟安忽然察觉到件棘手的事——
她多了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