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藏匿于眼角

滴滴答答雨下个不停，初冬时分，天儿也越来越冷。我回到家，搓着被冻得红扑扑的小手，忙着来到碳火前取暖，外公拍拍衣服上的水渍，外婆拿出新买的棉衣，我惊喜的转：“呀！外婆，这是我的新衣服吗？”外婆笑着：“对啊，上回答应你买新衣服的，我瞅着这天儿渐渐冷了，想着也该备着厚衣裳了！”忽然想起，外婆的确说过写完东西后要买新衣服，果然，外公外婆从来都是言出必行，更不会骗我……犹记得，那件粉色的棉衣，外婆总说：“女孩儿就得穿的鲜艳靓丽，漂漂亮亮的！”而这衣裳中包裹着许多情愫，格外暖和，更暖进了心窝。

那年除夕，小舅的宝宝刚出生几个月，也是第一次带小朋友回家，新生命代表着所有美好，也是用所有美好来形容，外公外婆更是打心眼里喜欢，我们也格外开心，他的出现让这个新年变得特别。始终记得，外公摸索着抱起小朋友的那刻，外公说：“这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可惜爷爷只能摸摸你，脑子里想着你的模样。”短短的一句话触动了所有人，也是我想用所有的愿望换成外公的光明，世界有太多值得观赏的风景，我们可以感叹，可以记录。而他，却什么也不能拥有，终日被黑暗笼罩，那陌生与失落任何人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但我们确信一件事：外公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什么都看得见，外公的世界依旧是充满色彩的，因为外公从未改变，依旧如最初那般，所有美好都藏匿于眼角……怀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听懂了，笑着回应，形成了隔辈儿间特殊的交流方式，我们看着笑着，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美的时光。

冬去春来，外公外婆要搬到舅舅修建好的新家定居了，虽然隔得很近，但我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却又未曾失去。外公外婆和我们居住了近三年时间，也承载着许多快乐。小时候不懂，以为分开了就都变了，其实，简短的距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亲人不管相隔多远都将永远是亲人，亲情也是世上唯一不会变质的感情。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远远的，未进门总能听见，外公外婆播放歌曲的声音，这首《映山红》是外婆最喜欢的一首歌，平常也总会哼唱，悠长的旋律记载着属于他们的时代记忆。每每这时候，外公就会和我讲关于歌的故事，我总是津津有味的听着，也特别喜欢这样聊天的感觉。

后来，我们的学习压力日渐增加，慢慢地，减少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是外婆，每天早上遛弯时还会买来早餐，时常给我们带来好吃的，外公也总说：“现在还小，不要太大压力，学习的时候认真学，玩的时候便好好玩儿。”外公的爱沉默到一言不发，却能从任何点滴中感受。其实，不是我们是他们的幸福，而是拥有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丰子恺先生说过：“小时候真傻，居然盼望着长大。”是啊，儿时才是真正能哭能笑的年纪，真怀念那个时候，更羡慕那时拥有着一切的自己，拥有着那份独有且藏匿于眼角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