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子的盘算
五更天即将到来，满朝文武之上，只有陆彧带剑而来。
陆彧自幼嗜剑如命，楚都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楚王特许陆彧带剑上朝，但剑不可进殿内。
陆康、肖定国二人站在金銮殿之下，二人身后还有一位稍落二人数步的人物。
此人乃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蔡杰。
五更天到，只听得三声钟响，一位老者在一位青年的搀扶下坐上皇位，青年随后站在皇位的下方。
那名老者便是当今的楚王·姬龙，而那名青年则是当朝太子姬寻夜。
姬龙身体消瘦，头发花白，一双眼窝深凹，脸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血色。甚至他还在不停的咳嗽，胸膛起伏不断，呼吸犹如破旧的风箱。
姬龙看见殿下的陆康，双眼散发出一丝精光:“陆相今日终于上朝了，咳咳咳！”姬龙说完，随后又剧烈咳嗽起来。
陆康见状，走出一步，对着姬龙说道:“这些日子劳陛下挂念了。”
在这月半之间，姬龙不仅一次的派人来请陆康上朝，但陆康均是推脱陆渊身体未好而并未上朝。
“咳咳咳，不妨事，陆相来了便好，咳咳，来了便好！”姬龙对着陆康一边摆手一边咳嗽。
姬寻夜见姬龙咳嗽剧烈，赶忙上前替他顺气，说道：“父王，陆相来了，您就不要担忧那么多了。”
姬龙听到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太子监国，朝会开始吧！”
一旁的太监闻言，提着嗓子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此时，九卿之一的典客史·赵台站出来说道：“臣有本启奏！”
太子看了一眼姬龙，随后说道：“准奏。”
赵台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大夏国使臣因陆相之侄陆渊调戏大夏公主一事，前来讨要说法，如今使臣已在驿馆等候将近月余，日日向我等施压，请陛下决断此事！”
文武百官闻言，均是眉头一皱。肖定国看了眼对面的陆康，却发现陆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姬龙和太子听到后，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双眼一眯。太子他师从陆康，但从未见过陆渊，不过也曾听过对方的纨绔行为。
但陆渊调戏大夏公主一事，确实让他脸面无光，虽然他不在意此事，但终究有关国体，总要给出一个交代。
赵台说完后，谁也没说话，朝堂之上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陆康不在这段时间，姬龙和太子也都在避免讨论此事。但他们也知道此事难就难在陆康的态度，对于今日陆康上朝后便有人提出此事的场面也是有所预料。
肖定国见陆康不为所动，便给廷尉张世间使了一个眼色。
张世间收到眼色后，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要参丞相陆康一本。”
太子看了一眼陆康和姬龙一眼。陆康一脸不在乎，而姬龙对陆康的眼中充满着信任和信心。
太子见状，说道：“准奏。”
“臣要参丞相陆康包庇其子侄陆渊。陆渊调戏大夏公主，不仅于皇室无礼，更将皇家颜面视为无物！还让我大楚蒙羞，失信于大夏，破坏于大夏的友谊，让大楚百姓随时可能陷入战乱之中！臣请陛下降罪！”张世间慷慨激昂说着，语气之中字字为国设想。张世间说完后，又跪在地上向着姬龙磕头。
就在张世间说完后，肖定国的党羽也纷纷出声，要姬龙惩治陆康包庇陆渊之罪。
而跟从陆康的官员，虽然想要辩解，但也无从下嘴出声，实在是陆渊所做之事闹的太严重了。
到最后，肖定国站了出来，对着姬龙和太子说道：“陛下、殿下，今日微臣收到边关急报，大夏国在我边关百里之外陈兵十万。若我大楚仍不给他们一个回复，只怕战端开启，百姓生灵涂炭啊！望陛下、殿下决断！”
太子听完后，只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来自文武百官的压力，他们在逼迫他一定要惩治陆康。不然事情就会像他们说的这般那般发生。
可陆康乃是国之栋梁，岂可就此倾倒。
就在太子两端为难之际，陆康才缓缓开口说道：“诸君可说完了？”
然后陆康环视全场，看向殿外，又看向姬龙，说道：“陛下，相信曾将军在外面等久了，不如请他进来吧。”
姬龙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
太监听到后，清了清嗓子喊道：“宣卫龙将军·曾盛神上殿！”
只见曾盛神一身甲胄，身上带血。进殿后，半跪着说道：“启禀陛下、陆相，边关的十万大夏士兵，臣已尽数俘虏，等待陛下发落！”
曾盛神一言出，便使得满朝哗然。
姬龙示意太监安静，太监鞭子一打，喊道：“肃静！”
满朝文武登时安静下来，但眼中仍是吃惊的看着陆康。
此时，肖定国又站出来说道：“陛下，您让曾将军俘虏了大夏十万士兵，只怕战火即将开始啊！陆康，你误国啊！”
肖定国说完，随后他的党羽也纷纷指责陆康。
曾盛神听到后，站起身来，挡在陆康身前，身上散发出一丝丝煞气，冷声说道：“谁也不能污蔑我恩师！”
曾盛神顿了顿，接着说道：“吾恩师之谋略，比起你们这些素餐尸位之人不知高出多少，萤火之光，也妄图与皓月比肩而立，可笑！”
曾盛神一言出，气的满朝文武皆是怒气攻心。随后更是咬文嚼字，不顾一切的大声斥问陆康。
陆彧见状，直接站在门外拿着宝剑，他看着文武百官双眼浮现出一丝丝的杀意。
“安静！”此刻，太子出声打断。“此事，还请陆相解惑！”太子接着向陆康问道。
陆康回答道：“小侄调戏大夏公主一事，确有不对之处，臣替他向太子赔个不是。大夏灭我楚国吞并华国之心不死，可他忌惮我二国联合对抗，恰逢太子天赋出众，乃是天才，于是大夏便有着拉拢我大楚之意。况且我大楚与大夏无世仇，不像华国与大夏那般有着血海深仇。”
说道此处，陆康看着肖定国问道：“某在此斗胆问一句肖太尉，大夏除了在我边关屯兵之外，还有何其他动作？”
肖定国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说道：“大夏除了在我边关屯兵，还在玉山附近有运粮和操练士兵的迹象，等等，莫非！？”
陆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边关的十万兵马是真，但也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攻打华国。在华国看来，我等与大夏闹僵，大夏屯兵，我等若是没有给出回复，那大夏就会攻打我等，届时我大楚要想对抗大夏，唯有与华国结盟，可他自己没想到的是自己可能才是猎物。”
在场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没有人去问为何不借大夏的手灭掉华国，因为唇亡齿寒，华国在，则大夏有所顾忌，若华国灭，那么大楚便是下一个目标。
陆康见众人理解了，才说道：“曾将军俘虏了大夏兵马，也等同我们告诉他，我们看破他的计划。若他还要揪着此事不放，那他就会面对我们与华国的联合。只不过此事倒是对不住太子殿下了。”
太子摇了摇头，对着文武百官说道：“众卿还有什么问题吗？”
文武百官纷纷摇头，既然大夏不追究的话，那在楚国，就没人能定得了陆康的罪名。众人自然也不会再讨没趣，只能纷纷说道：“无事。”
“曾将军此次有功，择日再行封赏，退朝。”太子说完，便扶着姬龙慢慢走回去。
文武百官纷纷退出殿外，唯有肖定国走到陆康身旁，不咸不淡的说道：“陆相好手段，未雨绸缪，决胜千里之外，肖某佩服。”
陆康闻言，淡然一笑：“肖太尉言重了，也多谢肖太尉和众大人放了小侄一马，陆某“铭记于心”。”
肖定国不再说什么了，而是拂袖而去。
打发曾盛神和陆彧走后，陆康走到偏殿。
而太子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老师！”太子见到陆康，赶忙行礼。
陆康也没说什么，朝堂之上是君臣，朝堂之下是师生，该有的礼数是要有的。
陆康端起宫女端上的热茶，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后才说道：“这些日子，让殿下担心了。”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本没什么，倘若因为此事让老师受到牵连，才是我的不是。”
说着，太子的眼神又暗淡下来：“父王的病情又加重了，他今日比起月前又显得衰老了几分，老师，这衰老症当真无药可医么？父王是这样，将来的我也会是这样吗？”
陆康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殿下，生老病死本是常态，人皆有命，这也许就是陛下的命数吧。”
“可我听说陆公子他？”太子话未说完。
而陆康却打断他：“渊儿不同，他的命数不同。”
“那我倒是突然想见见他了，在老师门下求学多年，几位师兄师姐，甚至陆彧小弟、陆笛儿小妹皆已见过，可就未曾见过这位将楚都闹得满城风雨的陆大公子。”太子突然对着陆康说道。
就在太子说完的一瞬间，陆康看向他的瞳孔突然缩了缩，然后又笑的对着太子说道：“殿下，其实命数这种东西，也讲究事在人为，说不准就峰回路转、否极泰来了呢。”
太子不清楚陆康话中的含义，只是想着要去会一会这个人称楚都第一纨绔的陆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