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爱人先自爱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缩小，云卿抽了口气，长叹一下，心中一横，向着他的方向奔去。
她跑到他面前，截停了他。
云卿从手上摘下那串茉莉玉石手链，想要拉过他的手塞给他。但她伸去手，他却干净的侧身躲开了。云卿咬咬牙，又想再次拉住他，但她却连衣角也没摸到，向前的步伐还险些让自己摔倒。
她抬眼，怔仲地看他。
他退后一步，立了立身子；“还有事吗？”
声音落下的同时，像是从什么幻境中被叫醒，云卿脑中恍惚中电击般清了一瞬，眼眶开始灼烧。
“你最好是真的不认识我……”
在泪珠落下的前一秒，云卿咬着牙吐出一句话。她把手链扔向他。
“哒！”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躲闪没有任何的犹豫。
以至于，手链落在身后瓷砖地上的声音清晰至极。滑着几米后停在他身后的玫瑰花瓶旁，手链上的绳结远看好像都散开了……
高高的天窗撒着日光落进来，地上满是光亮，疏疏落落的光透过玫瑰花瓣掉在地上，衬得那手链中央的玉石更加晶莹剔透，像挂在她眼下没有留下的泪。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东西，但是眼神中莫名多了许多冷气，微蹙的俊眉就像锋利的剑。
这剑刺向云卿的时候，穿着几粒泪珠砸下来。
她点点头，像是在自嘲，她看向他的眼中跳动的神色也尖尖的，少了之前那般流转万分。
她抹去泪水，转身离开了，没有去捡地上的手链……
太阳彻底落下了，厅内的灯光通堂明亮，那里没有了两人的身影，地上也没有留下什么。
“云卿小姐，请您跟着我。”
云卿走到一条无人的走廊，天花板传来机械人声，地上洁白的地砖也亮起一排白色的小灯。
“你是……Eagle?”
云卿抬头，想寻找发出声音的仪器。
“云卿小姐您好，我是全域智能Al，您可以随时呼唤我。”
“现在，由我带领您去到您的休息区，请您跟着地上投射的指示灯走。”
没有找到相应的设备，云卿低下了头，跟着指示器一步一步的挪开步子。
“小E?对吗?”
她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问出声。
“云卿小姐，我在。”
“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我一直都会陪着您的。”
“你说，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感受，怎样才能改掉呢？”
识别到云卿的方位开始移动，她两旁墙壁上的长灯也盏盏随着她前进，地上的影子重叠，投射下来的小灯像是影子里几颗发光的心脏。
“如果不是缺点的话，那就不改了。”
“不是缺点吗？”
“别人的看法，也会经过您大脑的思考。
所以云卿小姐，爱人先自爱呢。”
声音落下，云卿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的跟着地上的灯向前走，寂静的长廊里，她的脚步拉下冗长的好一阵。
没过多久，指示灯便在一间房间的门前停下。
“云卿小姐请直视门上的灯光识别瞳孔密匙，您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再次唤醒我。小E祝您天天开心。”
门很迅速的就打开了。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跟其他房间一样，透进光的窗台，也放着一株玫瑰花，虽花瓣分明但是却没有完全开放，那花苞收着些羽翼，只见向外的几瓣。
再过了一阵，天就黑了。
药学院，有一间实验室还是灯火通明。屋内正中央桌上玻璃展台，放着一根发光的银项链，几排白色的小灯照着它，项链正中央玉玻璃瓶中的液体透亮，几纹银边缀在那玉瓶旁，在灯光下闪着点点的光……
但隔着玻璃，一旁的仪器却亮着一条红色的指示灯，滴滴的警示声也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
安老师将一侧的按扭摁下去，中央的旋钮开始转动，并缓缓注入蓝色的液体，直到渐渐将项链那玉瓶浸没，指示灯才转为黄色。
“安老师，看来实验很成功啊。”
身后，传来一声明朗的男声，听不出祝贺，那语气倒更像是玩味。
“小易老师，这么快就完成今天的任务了？”她转过身，对上眼前的人。
“我做这些，完全是出于情分呢。安老师你说，云卿要是知道您就是安澜，她会怎么样呢。”
那人双手插兜，看着那展台上的项链，对着她开口。
“呵-”她回过身，像是在感慨什么。
“能怎么样呢，我还没真正当过她母亲呢。”
“倒是你啊小易老师，她什么时候认识你的？我看今天武学院的实况转播里，你的演技，还不错的。”
“偶像嘛，一不小心就让她提前见到我了，聊了会天。不是云敬枭的话，我还可以多见她两次。”
“任务完成，她就可以回去了。我就不留她在这了。”
滴滴滴滴———
展台旁的仪器突然响起急促的报警声，两人同时回了头，看着一串密麻的数据不断沿着小数点渐渐增大。
安澜绕到仪器后方，将旋钮扭到红点处，那蓝色液体便彻底浸没了项链，一丁点的银色也没有露出来。
“零点几伦琴的辐射量，听着到没什么。不过安老师这些年来每实验一次基因溯源，这辐射量就会增加。她戴了十八年的项链，也算是命大。”
“我没办法，怀上她也是意外，是我对不起她。”
“所以你的对不起，就是拿她当你的实验品啊？”
“我……”
两人对视，安澜眼里转了几转，也没能说出什么，她回头看看展台上的项链，那已经变成绿色的指示灯的仪器已经安静了下来，跟她泛起涟漪的心跳，倒是有些不合。
“云敬枭肯定没想到，云卿的白血病不是天生的。”
“只有他，只有他能救云卿。那时候我已经看见他在往辐射这方面研究了，我能做的只有打乱他的方向。”
“他一旦研究起这个，要死很多人的。现在他的基因药物，只是掌握了未来人类大致的生长规律。”
“要想世界和平，他就不能一个人掌握全世界的的命运。”
“所以云卿，我知道她会怪我，是我对不起她。”
她在道歉，但语气很坚定，她没有把别的心思和这个掺和起来。安澜知道，她从来就不能在乎这些，难过是难过，但是她心应该放在别处。那些厚重的信仰，早早就埋住了短暂的一些瞬间。
“安老师，你的心好狠啊。”他开口，看着他，嘴角勾起不可猜测的微笑，那弧度升起时让整个人都温了几分。
“你好好做你的研究吧，云卿的体质很差。就像你说的，任务完成，就别留她在这些事情上了。”
他转身，拉开了实验室的门，在门边停住，那笑容已经收得一分都不剩了：
“对她不公平。”
他抖抖身上的衣摆，准备走出去。
“你等等。”
他跨步出门时，安澜又叫住了他：
“你是个演员，有些东西，我希望你是演的。不然——”
她的语气停顿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口吻：
“对她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