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共住房

我们在这里所说的公共住房，是指官方修建供居住的住房，包括居养院、营房等。公共住房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房，没有市场价格，但有造价，从中也可以间接了解普通民居的价格。

1.慈善机构及招待所

居养院是官方收养孤寡等贫穷不能自存者为主的综合性慈善机构。庆元六年（1200年），真州重修居养院16间，筹资386缗，外加大小木材190根，还买了一块地作院子，修了围墙：“屋西视三隅特隘，以时直给其地之主，辟地可五尺，而四围翼然，缭以周墙余四十丈。”^[1]居养院属于集体民居，平均每间至少约需24缗（会子？）。

建康府于宝庆年间在一处废寨址上创建的一所安乐庐，是安置旅行中的军民客商的官办医疗救助机构，距离郡治仅百步，面积广袤20丈。凡有官厅3间，僧行、职医、煎煮房6间，佛堂、神祠2间，庐房72间，门楼1间，庐司、门子房2间，厨屋、浴堂6间，前后过廊并后门5间，凡97间，总费用是：“糜金钱百二十万，米千斛有奇”，^[2]即钱1200贯，米1000余石。仅以钱而计，平均每间12贯余。

咸淳三年（1267年），建康府重建“誓清馆”即客亭——官方的招待所，建屋52间，“治事有厅，燕息有堂，幕属有舍，庖湢有次。高明轩敞，快人心目”。费用是22000余贯：“糜钱二万二千有奇。”^[3]平均每间423贯余（应是纸币）。

2.营房

营房是军队士兵居住的房屋。由于宋代实行募兵制，军人多带家属，所以营房一般不是集体宿舍，而是和家属一起居住的单间。北宋时期的营房，造价一般每间在2贯余到6贯左右。

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年），有臣僚指出：“陕西、河北营房大率覆以茨苫，关右产材木，计一舍费五七千。”^[4]陕西、河北营房为木质结构，每舍（间）造价大约为6贯左右。元丰中，在四川至陕西之间漫长的驿路上设置递铺，“十五里辄立一铺，招兵五十人，起屋六十间，官破钱一百五十六贯，益以民力，仅乃得成。”^[5]仅建筑材料的价格，就是每间平均2贯600文。

元祐八年（1093年），河北定州修盖营房，长官苏轼报告了有关情况：

一，河北第一将，检计到本将下所管定州住营马步禁军八指挥，合行修盖营房共四千一百一十七间，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一万七千六百九贯六百八十文省。

一，河北第二将，检计到本将下所管定州住营马步禁军八指挥，合行修盖营房共三千七百二十间，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一万五千五贯二百八十一文省。

一，检计到不隶将下所管定州营步军振武第四十五指挥，合行修盖营房一百一十八间，并合添井眼，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五百五十八贯一百六十七文省。

一，本司准备勾当供奉官石异检料，更合修盖第一、第二将下诸军营房共一十六间，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七十四贯六百一十二文省。^[6]

综计以上数据是：河北第一将所辖禁军营房4117间，造价是17609贯680文省，合13559贯足，每间约3贯290文足；河北第二将为3720间，造价15005贯281文省，合11553贯900文足，每间约3贯100余文足；振武第四十五指挥118间，“并合添井眼”，造价558贯167文省，合429贯700余文足，每间3贯600余文足；平均每间3贯余足；“本司”“更合修盖”营房16间，造价74贯612文，合57贯451文足，平均每间3贯590余足。

《清明上河图》（北宋张择端绘）局部。描绘的是一所兵营。几个百无聊赖的士兵，院子里还有匹军马。

南方地区的情况，稍有不同。北宋中期，广东惠州驻军一直缺乏营房。绍圣初，惠州长官苏轼估计：“约度大略，少三百来间好屋。若与擘划砖瓦，官自烧，林木亦可下县采砍。又阜民废监，亦有木植，此外官买足之。度三百间瓦屋，每间可用三贯省钱。”^[7]所言房屋为瓦房，每间3贯省陌，合2贯310文足陌，造价不及陕西的一半并低于河北。但其建材有不少没有花钱，实际价钱大概与河北相近。

南宋时，两浙等地营房造价较高。

绍兴三年（1129年），韩世忠的部队要求建造营房：“合用营寨席屋壹万间，每间支钱四贯文”。^[8]简陋的席屋尚且每间4贯。绍兴四年，张浚和杨沂中的部队建造营房的费用，都是要求支钱1万贯盖席屋2000间，每间造价合5贯。^[9]绍兴二十年，朝廷拨出内府钱15万贯付两浙转运司，创建皇城司寨屋3000间：“出内府钱十五万缗，付两浙转运司创皇城司寨三千间，限一季毕。”^[10]每间约合钱50贯。绍兴二十八年（1158年），平江府建造瓦屋营房，“每间支钱一十贯文”，^[11]每间10贯。乾道六年（1170年），两浙马军班直的营房，“每间估计材植、砖瓦、芦竹、篾、石灰等价钱一十八贯二百五十九文省”，^[12]折足陌为14贯59文。乾道六年，兴国军建造军营173间，用工6960余，钱2330贯，粮食280石。^[13]每间约合钱13贯，粮食1.6石。淳熙十四年（1187年），江阴尉司新建营房176间，另有神祠、武器库和观功亭，凡用钱2200余缗，米200石，木300章。^[14]大约平均每间不足12贯，若仅按营房计，平均每间约12贯500文，米1.1石。开禧二年（1206年），江西隆兴府驻军“合造屋一千五百八十六间，合约人工、物料钱二万五十余缗，米七百余石。”^[15]每间约合钱12贯600余文、米0.44石。景定三年（1262年），建康府创建马寨：“有马无屋，寒暑非便……度地建寨，以便牧养。”于是在武定桥东堤岸头建筑马寨，“创屋八百五十间，约费四十五万二百六十余缗旧楮，米八百一十五石，柴五千余束。”^[16]不包括人工伙食，平均每间用旧纸币529贯余。按景定二年的17界旧会1贯实值铜钱55文，景定五年实值铜钱50文，景定三年且以54文计，约合28贯566文。宝祐年间，建康府建沿江制置司诸军寨，“斥币百四十万缗，规地六百三十丈，结屋三千二百楹，而皆有畸。南北其檐巷，以集于中道，衡从其道门，以达于四逵。鞠旅有亭，习射有圃，祠兵有宫，将军偏裨，各以衰序授室。井乎如田之洫，屹乎如山之阿。”^[17]平均每楹约437贯。宝祐年间的会子1贯实值铜钱200文足，平均每楹约合87贯400文足。若加上辅助设施，平均每楹造价实际并没有这么多，但比起以前还是大为增长了。

[1]刘宰《漫塘集》卷20《真州居养院记》，第1170册第548页。

[2]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卷23《庐院》，第2册第1704页。

[3]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卷21《馆堂》，第2册第1659页。

[4]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27，康定元年六月甲申，第5册第3017页。

[5]苏辙《栾城集》卷36《论蜀茶五害状》，第788页。

[6]苏轼《苏轼文集》卷36《乞降度牒修定州禁军营房状》，第1022-1023页。

[7]苏轼《苏轼文集》卷54《与程正辅》30，第1060页。

[8]（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6之16。

[9]（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6之16至17。

[10]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61，绍兴二十年六月戊午，第2615页；（清）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34之36。

[11]（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6之18。

[12]（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6之20。

[13]王质《雪山集》卷6《兴国四营记》，第1990册第63-64页。

[14]袁燮《絜斋集》卷9《江阴尉司新建营记》第1157册第114页。

[15]（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6之28至29。

[16]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卷38《江防》，第2册第1967页。

[17]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卷23《营寨》，第2册第170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