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里打怵
空军训练是枯燥的，每天重复的上午理论，下午体能，时间一久，不满的情绪开始在女兵中蔓延开。
“我说，我看男子部队一直在飞啊，凭什么我们就在这里当咸鱼？”王璐璐抹开拉练后一头的汗，不满地嚷嚷道。
天天体能下来全是汗，再加上太阳暴晒，可不就是一条咸鱼吗？
“本来男女体能就有差距，你不锻炼，怎么能在天上比得过男人。”袁影和马玲倒是无所谓，她们要是跟林靓一样的身体素质，她们也不会这么刻苦的在这里举重拉练。
幸好这种日子不长，女兵们又迎来了飞天的机会。
只不过这次场地更大，需要做的动作更多了。
“这次有投弹训练，你们给我仔细注意，如果出了操作上的失误，就给我等着受罚吧！”张雨像尊门神一样杵在那里，一嗓子下来女兵们心里都开始打怵。
刘旭几步来到林靓身侧，歪着头看她一脸漠然的模样，开口挑衅道：“要不要比一下我们谁投弹更精准？”
连个眼神都欠奉，更何况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林靓最关心的还是她此次训练会不会再出现失明症状，如果出现了，她又该怎样。
见林靓不理她，刘旭暗里咬碎一口银牙，表面也学得像林靓那样不露声色，绕到她另一侧，又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上次张雨没说你的数值吗？”
不耐烦了。
刘旭如同烦人的苍蝇，绕的林靓心烦意乱，索性不再站在这里，走向离张雨更新的地方。
至少张雨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来烦她。
眼见林靓主动靠过来，张雨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直接让林靓当首飞。
熟练地操纵战斗机飞出去，冲出基地后开始稳步爬升。
到达指定高度后，林靓调整好飞机状态，开始俯冲。
在投弹点，有设置好的机器，只要战斗机到达位置，就能检测到，从而在仪器上显示投弹成功。
俯冲、投弹、爬升。
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完美，可就在林靓心渐渐放下时，黑暗吞没了她的双目。
索性这次是在爬升，林靓心中也早就做好预案，完美解决了这次失明问题。
歼十战斗机返航后，张雨看着飞机上下来的林靓，就算她这次再这么挑，也挑不出林靓的毛病来。
可同之前一样，她没有说林靓的数值。
这下，刘旭看出端倪来。
但她还来不及研究，就被张雨安排去训练了。独留林靓站在远处，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陷入沉思。
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林靓接下来几次飞行训练中，无一例外的出现了失明情况。最近一次，已经严重到就算爬升和翻滚停止也无法短期内恢复了。
随着操作难度逐渐升高，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在失明中完成全部操作动作。
“林靓，你怎么了，最近脸色很不好，是没休息好吗？”午饭时间，袁影端着餐盘坐在林靓对面，担忧地问道。
林靓摇了摇头，抓紧把饭塞进嘴里，她可不想听女版江宏在这里叭叭。
她最近查了到了，这种情况是学名黑晕，也叫黑视，是飞行员由于身体素质原因在飞行过程中血液迅速向下肢流动导致脑部大量缺血而出现的症状，严重时可能导致飞行员意识丧失，直接昏迷！
林靓自认身体素质良好，对飞机的G系数也不敏感，怎么会出现这种严重症状？
看来明天休息她应该去医院看一下，她可不像自己的入伍生涯出现什么意外。
下午，飞行训练开始，歼十战斗机照常驶出基地。
此次的训练项目是模拟拦截地方飞机，需要飞行员让战斗机在天空中作出几组翻滚和加速爬升的动作，还要减速和俯冲，是非常困难的训练。
在飞行到指定高度时，林靓深吸一口气，将发动机功率调大，向上冲去。
模拟机的信号出现在雷达中，林靓速度更快的向前冲去。
信号间林靓加速，模拟出地方飞机转向的事态，并且速度也逐渐加快。
但林靓知道，自己不能更快了。她调整飞机方向，紧咬住雷达上模拟机的‘尾巴’，在身后紧追不舍。
模拟机见林靓紧追不舍，急忙翻滚机身，向下俯冲，企图甩掉她。
林靓自然不能放过它，紧跟着侧翻机身，直追而下。
此时，异变突生！
一片黑暗笼罩了林靓的视觉，同时，她失去了意识！
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正在俯冲的林靓而言，仿佛已经遇见自己的结局。
等她能控制自己的手时，已经能听到耳边警报响起的声音。
慌忙拉动操纵杆让飞机停止下降转而上升，林靓凭借记忆，通过操作终于让警报停止下来。
“这里是控制台，这里是控制台。0213号训练机，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地面控制台发现战斗机飞行路线不对，立即请求沟通。
“是0213,0213请求返航。”血液下涌带来的不适让她呼吸急促，失去光明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林靓只能请求返航。
见战斗机飞行员还能回答，控制台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同意了返航要求。
黑视带来的视觉影响还在，林靓都不知道她现在所处位置，只能先缓慢转向，减慢速度，以求拖延时间，让黑视有足够的时间消失。
整20秒，林靓都在调节身体，最终恢复了视力，让0213战斗机回到指定降落点。
下机时，林靓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没人能看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雨冷着脸已经在等她了。
“立正！”张雨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下隐藏的怒火。
“你想做什么？！驾驶飞机自毁吗？！你知不知道战斗机和飞行员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就你这样子还英雄之后？！”张雨气的不轻，她在控制台看到战斗机笔直冲向地面时，她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就算她再看不起林靓，她也是她的兵！她不想看整整看着她去死！
“调节好自己之前，你不许再参加飞行训练！听到没有！”
“是！”
林靓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查出黑视原因，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开飞机。相比之下，停止飞行已经是小问题了。
“你没事吧？”袁影担忧地看向林靓，不能训练对于一个飞行员来说影响极大。
如果间断时间太长，飞行员就会因为间断飞行造成飞行上的不适，酿成灾祸。
可林靓已经出现了最严重的黑视症状了。
林靓摇了摇头，转身去看已经在被维护的歼十战斗机。
风吹走夏日的炎热，林靓心中忧虑更甚。
袁影不知原因，也没法安慰，只能陪着林靓回到宿舍。
今晚林靓睡得很早，她准备明早早点走。
凌晨六点半，林靓睁开双眼，简单的洗漱后直接出了门。
休息日很好的免除了跟张雨请假的麻烦，她直接出了门，打车来到医院。
军队医院距离部队并不算远，今天是周日，人还不多，林靓挂完号就看到了医生，开始排队化验。
一整套下来已经中午11点30了，林靓有些疲惫的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头低着。
她有些困了，起的太早，睡得太晚，精神不振。
实际上，她远没有袁影她们以为的那般优秀，对知识的理解都是她废寝忘食学习和提前复习带来的成果，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维持不住如此好的成绩。
“靓靓？！你果然在这里。”
迷蒙间，熟悉地男声传来，迫使林靓睁开双眼。
仰头，正看到江宏那张放大的脸，惊得林靓猛地向后靠去。要不是江宏手伸的及时，她就撞在后面的瓷砖上了。
“你还是这么不小心，我都听说你被暂停飞行训练了，想着你在军区医院就赶了过来。”
江宏坐在林靓身旁，抓住林靓的手。
“怎么了？训练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还是身体上出了问题？你不主动跟我联系，我也不清楚你出了什么事。”
他太了解她了，嘴犟，不服输，就这个性格，改不了的。
江宏的絮叨让林靓头更痛了，抽回自己的手揉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不想搭理他。
“你怎么跟个河蚌一样？不硬撬都不开壳？”江宏对她这个性格实在很无奈，林靓不愿意说的，十个江宏都问不出来。
“如果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生活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和我说，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是吗？”江宏依旧握着林靓的手，她的手很凉，和她本人一样。
江宏手掌的温度传递到林靓心里，她舒了口气，放松了些许。反握住江宏的手，上下摇了摇。
江宏就是这样，只要林靓给了一点反应，就能高兴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