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页·彼境
睡眠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十分令人迷糊的事，眼睛只是一闭一睁，整个夜晚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迷糊的睡下，迷糊地醒来，直到闹铃声像是拳头一样，狠狠地揍在你的脸上，提醒着你：新的一天又开始啦。
在意识清晰的衔接之后，某人已经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火场之中，身旁则是熊熊燃烧的木质仓库，炽热的空气迎面而来，烘烤着他的脸庞。
炽热的温度与窒息感提醒着恒月，在某种不明原因之下，他已亲身陷入这可怕的火场。
是学院中不小心着火了么…？这是否代表恒月可以理所当然的以人身安全相应问题，申请隔离进行心理学治疗，以此为理由，暂时远离那几位总爱揉自己头发的‘友人’了？
不然总有一天，恒月感觉自己会被薅成课上老教授一般的发量——不对，他才不会单纯揉一揉就变成地中海，重点好像也不太对。
“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这环境…”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像是在学院内啊？”恒月眼神迷茫道。
—「检测到接入序列#PST-06291-NE/被邀请者为第一次正式登录徊景程序/新手引导生成中…」—
一段情绪平和的、稍稍带着些电涌回声的男音，在恒月意识深处轻声念诵道。
这正是恒月自己的声音。
像是他突然蹦出来的念头一样，毫无征兆，而在环境骤然改变的短暂迷糊下，恒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脑子里多了位能和自己说话的朋友。
但没有被忽略的是，前方空气中逐渐产生的异像。
一张淡黄色的草纸与一瓶墨水，自空气扭曲的波纹之间缓慢显现。
在恒月惊诧的眼神中，墨水瓶盖自行开启并喷出一小股墨水旋流，那股悬浮的墨水流快速的在草纸表面游走着，染上了淡色的墨迹线条，隐约构成了一副地图的模样。
而剩下的几滴游离的墨水小球，便在纸上无重力的悬浮游离着，如同地图坐标一般构成了一个指向小巷出口的的三角形。
地图悬浮在了恒月的手边，被还没从情绪冲击中反应过来的恒月稳稳地接在了手上。
“？”
恒月感觉越来越迷糊了，但一阵从附近刮来的热风唤醒了他，就连撇下的发丝都被热力烘烤得有些弯曲。
再这么待下去，恐怕要被火焰烤熟。
—「监测到被邀请者正处于危险地带/临时任务已发布/请使用者捡起临时地图与工作手册并顺从系统引导/远离康彻斯货运仓储区」—
一行缓慢出现在视界中心的警告红字，伴随着轻灵的男声，用恒月无比熟悉的帕语声调缓慢念诵道：
—「注意：你正处于火场中心/请尽快离开仓储区…」—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恒月听清楚了，虽然充满了音频刻录固有的失真，澄澈的男声中混杂了些许电涌杂音，但这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但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含义，也许是出于求生本能和对自己声音的谜之信任，加上入睡前的些许模糊印象，恒月相信了所谓男声为他提供的资料，匆匆扯过手中的地图看了一眼，便奔跑着小巷的出口逃去。
那本掉在地上的厚笔记不知何时也已经出现在了恒月的身上，一条皮制背带穿过书脊上凭空出现的钢扣，轻巧地挂上了恒月的左肩。
封皮上泛起微微的蓝光，控制着一股由微风形成的对流，轻轻地分开了前路上飞扬的炽热尘烬，但恒月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细节，因为如今他正所经历的景象已经足够摄人心魄。
通过脚下，能感受到仓储区的地面在建筑的倒塌中微微震动，无数在火焰燎灼中变得滚烫的瓦砾，于那些塌陷的建筑上滑落，天空不知是被火焰还是夕阳映红，数十道冲天而起的烟柱向空中播撒着尘烬，自视界远方朝着地表下落。
恒月绕过了几十座燃烧着的废墟，穿过布满了瓦砾与焦骨的货运街道，虽然离开了地图初始圈定的火场区域，但现在地图上的危险区却比初始扩大了不止一倍，他看着眼前的街道在火焰中逐渐燃起，地狱之路上绽开着朵朵红莲，磨难也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目视内的所有建筑几乎都是可燃物，而且为了空间利用都紧紧的贴在一起，究竟是哪个小天才规划建设的城区，如果他知道这种万年难得一出的人才住在哪，说不定会让恒月捡起老手艺，取刀磨剑，盛情上门邀其入宅一叙。
恒月手中随手捡拾的木棍一挑，惊险击飞一块朝他半身炸裂的瓦片，紧张循着地图给出的相对安全的路径，朝着火场外继续逃去。
……
“莫罗斯，我如果上次有回来过？那么回来时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奇怪行为么。”
完全苏醒过来的少女叹息一声，看着眼前那正在蹦跳的黑色球体，眼神也愈发显得幽邃。
“例如回来时身上沾满鲜血，也可能背着渗血的麻袋、和你说一些莫名奇妙的怪话，或是使用一些奇怪的材料，跑上阁楼实验制造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具之类的…”
“嗯？出格的行为没有呀？虽然大小姐您一直在和我说明，让我小心这一点。但我感觉大小姐的行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很正常…”
名为莫罗斯的影子球眨了眨眼，圆球上横放顶着的手杖随着它的不解，而在动作中微微地被弹着颤动了下。
“难道大小姐，也会有变得可怕的时候么？”
整个看着莫名Q弹啊，艾薇拉心想……手指也在莫名的蠢蠢欲动，如果前面这位并不是管家〔自称〕，而是宠物什么的，她一定会下手好好揉一揉的，总感觉，那样做会很解压。
“没有出格的行为也没跑上阁楼。也就是说，她大概率应该没醒过来。我之所以能自己回来，是因为那件新道具起作用了吗？”
艾薇拉松了一口气，神情上终于变得有些放松，笑着道：“什么嘛。看莫罗斯你刚才那么小心翼翼，我还以为她在什么时候又跑出来过呢。”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那样，只是有段时间下意识的没有接近您……这么一说可能会有些冒犯，大小姐您那段时间看着我的眼神，似乎要比往常更加亲切与热烈。但我一直忙着在公馆中捕杀那些奇怪的小动物，所以就没怎么和您进行交流。”
“小…小动物？”
“是的，一些长得像蜘蛛一样的奇怪小动物。因为它们会一直尝试啃咬书本和家具，所以我当时忙着在公馆中尝试捕杀它们，并修复它们对家具造成的损害。”
“现在回想起来仆人就算是忙于工作，也不应该一句话都不和大小姐您交流，那样对家主而言也实在是太失礼了。在此，我要为我有失礼仪的行为向大小姐您致歉。话说大小姐，您今天没有相关的工作安排么？”
“这…这样啊…？具体是什么工作安排呢？是在书房研究药剂学？”艾薇拉捂住额头，意识到极其不妙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
但她对此还留存着，一丝稀薄的希望？
莫罗斯挠了挠头，对于她的态度有些疑惑，敲敲手杖提醒道：“您忘记了么？您这段时间内，不都是有去地下室进行实验的相应计划么？”
“…转移阵地了啊她竟然！话说地下室不是我存放封印那些奇怪危险物品的地方么！？她这不是完全已经醒过来了嘛？！”
已经明了了一切的艾薇拉痛失希望，蜷缩抱头，惊吓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因为很怕那位突然在耳边附和着和她打个招呼，缩起来的少女现在完全不想说话。
“我就假装我自己不知道好了，你已经睡醒了什么的，我不知道哦。如果有什么目的需要瞒着我的话，我也不知道，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那好。现在开始不许你偷偷去地下室看哦？」
“…大小姐？”莫罗斯在一旁疑惑的歪了歪球，圆圆的眼睛里充斥着大大的不解。
“嗯呐，你要是同意了的话，那就这样办。”
少女蜷着身体伸了伸懒腰，慵懒而悔恨的瘫在地上反思着自己的过错，失神的眼眸无力的注视着天花板，仿若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跑掉了么…
虽然看样子，那位应该…大概是已经自愿被她重新锁了回去，但往后遇到劲敌时，艾薇拉还是需要尝试保持冷静，绝不能再中一次精神诱导类冲击。
若是‘那位’的意识再一次越狱，能以她掌握的力量顺手灭掉敌人倒是好事，但如果跑出来之后不小心玩疯，因为觉得有趣而莫名盯上了友军什么的…
如果让那位为了满足顽劣的心态而随心所欲胡闹，艾薇拉可能整个人都会在之后被她坑进去，后果其实并不是很难以想象。
顶多就是四面楚歌、众散亲离而已啦…
…看在两人之间的情分上，她应该不会动手这么狠吧？
随着少女分离的力量逐渐回归，一件显得有些破旧、土黄色的兜帽披风，伴随着心力散发的淡淡赤光，悄然在她的身后浮现，其正穿着的毛绒睡衣，也同时在微光中被替换为一件有些老旧的劲装。
说起来，还是这件衣服最值得纪念，振作起来，艾薇拉凝聚着术式在空中召出一面水镜，仰头在虚幻镜影中打量了一下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十分有萌新冒险者的那种感觉，虽然她已经晋升老咸鱼很久，还时不时的还是会怀念起自己萌新时期，那种朴素的物质观念与激动的探索记忆。
“大小姐。”
莫罗斯原地跳了跳，圆白的小眼睛眨了眨，看着正徜徉在回忆中的少女，好奇的出声询问道：“所以我们，其实是有两个大小姐么？”
似乎还犹豫语言形容得可能不够确切，莫罗斯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个画本，掏出钢笔在其上写写画画，代替手杖将画本顶着举了起来。
上面简单的花了两个艾薇拉的简笔头像，一旁则描了一个莫罗斯和大大的问号，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艾薇拉原地爬起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这动作莫名其妙的令她想要吐槽，却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一时想不出吐槽接茬的语句，只能结巴的生疏岔开话题道：“比起这个你先…先不要追究得太多，莫罗斯你刚才说…不对，这个我不能知道……不如，还是来说一下最近公馆的状况？”
虽然正在逐渐找回与人交涉的状态，用并不熟练的话术开始岔开相关的话题，但艾薇拉的耳根却也泛起一丝莫名的羞红。
“好的，在大小姐您离去的两天内，公馆厨房附近的区域生长了一些有害植物。”莫罗斯没有去注意那些，而是在头上拟造出了几枚叶片的形状，正随着它那清脆的声音而微微摆动着，有些犹豫但仍旧继续着说明道：“虽然我已经尽力在尝试修复公馆的已损坏区域，但是它们的战线仍在向未受影响的方向推进…”
艾薇拉：“…？”
……
湿润的苔藓在石块上蠕动，藤蔓垂落的丛林间满是植被生长与覆盖的痕迹。
粉红色的大型花苞与带着尖刺的藤蔓植物，带着诱人花蜜的香气悬挂在丛林植被之间，半人高的大型蘑菇的底部，在月光下能看到有孢子粉末在被缓慢散布。
一只巴掌大小、如蜻蜓一般生长着四支透明飞翅的怪虫正在丛林中巡弋。
突然，它好像发现了什么，翅膀在扑动间发出一阵尖锐的怪响，主动扑向了一只正在地上匍匐的小鼠。怪虫身上带着鲜艳的蓝色几丁质甲壳，毒刺在节肢的缝隙中冒出，令心脏麻痹的毒液涌入循环，在一瞬间就制服了这只无助的猎物。
仿若一片热带丛林中弱肉强食般的景象，就在艾薇拉眼前生动地上演，如果不考虑这其实就是原本的厨房区域的话，她其实还是蛮有兴致找张椅子坐下来，好好观赏下这一幅相争的自然画面的。
从屋顶破洞处漏进来的月光显得通透而又舒适，在鼻翼处还能闻到一阵清新的的草木汁液的气息，艾薇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家，炸了。
这让艾薇拉下意识的怀疑，是不是那位在地下室的实验出了差错，才在以限制她前往地下室作为交易条件，不过小心用意识接触了一下那位的小监狱后，发现她的情绪上，竟然也带着些许意外与好奇。
以艾薇拉的经验来看，如果那位是幕后凶手，小监狱里她的意识应该完全闷着不动装死才对，不可能还有些隐隐的感到活跃，才刚刚和她谈好相应的条件，就变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越狱跑出来。
这突然出现的丛林范围不大，也就覆盖了她家将近七分之一的建筑面积，建筑的边缘还遗留着空间转移的平滑切裂痕迹，连带的部分区域因为承重部分消失而倒塌化为废墟，已经成为了昆虫与植物的乐园。
“虽然看到过不少相似的异常现象，但我从没想过自己家里有一天也会发生这种事。”
艾薇拉从腰带上拔出手铳，随手将那只正在捕猎的怪虫毙杀，放眼望去，厨房内的空间排列在异变下已经完全崩溃，就连上下楼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因为承重梁的消失而坍塌了一小部分。
而厨房、或者曾经是她家厨房的一部分的建筑面积，完全已经变成了一座错综复杂的小型雨林。
艾薇拉看着完全崩塌的走廊结构与废墟间肆意生长的植物，不由得也有些恼火：“我储备的食材经过这一下折腾，看样子基本是剩不了多少了。究竟是什么运气，才能恰巧让我在家都能碰上这档子事啊。”
“我有些怀疑……这次公馆的毁伤面积这么大，我还能用术式将它修复到原本的程度么？”
“异变发生后，基本已经来不及救下储藏室中的所有食材。”莫罗斯看着眼前的丛林眨眨眼，它正被艾薇拉顶在头上，向她解释着事情的经过：“但在主要影响区外未曾被异变影响的烹饪书和部分食材，经过收纳整理后临时被我存放在书房内。现在需要回去查看一下么，大小姐？”
“谢谢，但暂时不了。”
艾薇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心脏有点不太好受，一时间情绪也因为连续的打击而变得有些丧气，但她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伸手自腰包间翻找了一下，从中缓慢的拔出了一柄伐木斧（注①）：“先让我们，将手上的这摊子破事解决了再说。”
手合适地抓握上了由复合材料所构成的斧柄，她像是熟悉重量般将斧头朝着空气虚挥两下，月光在钢制的斧面上闪过锋锐的寒光。
在重新熟悉了下手中爱斧的手感后，艾薇拉深吸了一口气，一斧朝着眼前的那几根正阻碍着她前进的藤蔓挥砍而去。
藤蔓轻松被斧上施加的力道斩断，在平滑的断面处渗透出黄绿色的汁液，艾薇拉戴上披风上的兜帽，轻声念诵了几句什么，随后果断的跳下了崩塌的走廊，朝着公馆原本的二楼区域下落。
莫罗斯在空中原地悬浮着悠然思考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自身的形态化为有形无质的阴影，跟随着与艾薇拉一同飘了下去。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流萦绕着她，随着艾薇拉的动作，将空气中蔓延而来的毒性孢子吹散，随着其脚踏实地，靴上也沾上了些许苔藓碾碎的黏滑汁液。
林间的虫鸣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一般，骤然的寂静了下来，在稀疏的枝叶间可以看到几只拇指大小的虫影，正因为动静而飞速地朝着远处逃散。
“…感官可真敏锐。”艾薇拉有些不甘心的放下了另一把正在瞄准的火枪，这玩意自行填装弹药准备起来很是麻烦，但只要能撑得住它无聊的填弹过程，随便往弹膛中填个几发都可以，仗着它功能特殊的地位…不能因为现在情绪激动…就随便乱用。
她前一次进行任务时，花了一个多小时耐着性子为每把枪分别装填了六发子弹，当然不能将它们全部都浪费在这种地方，至少火枪内得留个最后几发弹药，以备不测。
异变彻底改变了这部分区域的空间构成，除了无视公馆本身的防御术式与异常性，将她家直接摧毁了小半，另外还将一大堆不知来自哪个徊景区域的怪异动植物，连同范围内的石块泥土一齐抛射在附近。
虽然环境中的动植物，在艾薇拉目前的层面上看起来相对无害，但她并没有任何轻视这些动植物的想法。
生物也是一种宝贵的可利用资源……以刚才那只虫子的危险性来看，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贸然遭遇这些不起眼的生物，即使是体格精壮的成年人也有被其袭击受伤的风险。
“嗯？那玩意看起来，不太像是厨房里原有的东西吧…？”
透过屋顶破洞漏下的月光，艾薇拉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底下的建筑废墟中，正半埋着某个特征奇异的物品。
莫不是她喜闻乐见的废墟挖宝环节？
艾薇拉的精神明显的因此而振奋起来，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但仍然保持着谨慎的良好心态，缓慢向那半掩藏在植物下的匣状物品接近。
“哐当。”没有任何征兆地，那匣状物自行抖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详感骤然出现在艾薇拉的心头。
她面色猛地一变，只是一刹那，时间还没来得及让她做出反应，那匣子便已经震飞覆盖于其上的泥土杂物，原地悬浮着飞速开始旋转…
在匣子被意外触发，直到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头，艾薇拉甚至没来得及使用她的道具珍藏来进行有效应对。
“嗡——”
一道碧绿色的射线从匣中飞速射出，无视了莫罗斯仓促间用阴影织造出、护住艾薇拉的阴影屏障，直接穿透而过击中了她，令艾薇拉形体的轮廓染上一层薄薄的绿萤。
此时，匣子才施施然地将其主要结构展开……展露出了其中深红色的扭曲旋涡，艾薇拉迅速用手摸向腰间的道具袋，却惊愕的发现她的手如同幻影一般，穿越了自己的形体。
“能够影响到物理的状态…”她心中充满被暗算的怒火，但表情却愈发平静，手中临时结出一个个构造虚幻的术式，注入心力猛的向旋涡中进行反冲。
但这无济于事。
连带着不远处球状的莫罗斯似乎也连带着受到了绿光的影响，一并不受控制地被她身上的绿萤牵引，艾薇拉只能一咬牙将术式反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控着，被卷入匣中的深红色旋流。
（本章完）
“注①：需要注意的异常点是，其腰包的开口长宽与外部体积，在实际测量中远要小于斧头占用的实际长宽与体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