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拿水滋你哦
早上上课，班主任突然把李梦婕叫出去，她好奇是什么事，犹犹豫豫不敢问。
人被带进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他们围着中间两个椅子，几天没见的唐玉竹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另外一个椅子应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像电视里审犯人，李梦婕下意识拉住了匡老师。
匡云儿一愣，随即明白李梦婕这是被吓到了，拎着三把椅子堆成一排，依次把那三人推到椅子上，企图让他们和李梦婕处在平等的位置谈话，手动拉起他们嘴角，露出不太雅观的笑容，严肃警告说：“你们长得太丑了，要笑，别吓到我学生。”
转头对着李梦婕小声嘀咕：“我在外面拿着水管等你，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大声叫，我拿水滋他们。”
匡云儿出去后，其中一个大人反锁门，李梦婕在唐玉竹旁边正襟危坐，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唐玉竹突然噗呲笑出声，第一次见她就是这种样子，要不是尤木莲脸皮够厚，死活要逗这个羞涩的女孩，他们还不一定成为朋友。
他把手搭在李梦婕肩上，让她放松，随即摆手制止一个刚想开口的人。
转头跟李梦婕解释道：“你不用害怕，他们是都护府派来向我们了解情况。”
这时一个看上去像带头的人搭话。
“还记得我吗？”
李梦婕摇摇头，自己有见过这人吗？
那人继续提醒：“我叫王守国，阿依慕的监护人，我们在李莫杰店里见过的。”
“王爸爸！”李梦婕下意识叫出来，阿依慕和李莫杰都这么叫他。
阿依慕的监护人是个警察叔叔，常年不着家，阿依慕经常来店里蹭饭，没少听阿依慕抱怨这个王爸爸，年老色衰还熬夜，孤苦伶仃没人要。
李梦婕确实和他见过，就是老毛病发动，不记人。那时他穿着制服，李梦婕下意识认为自己不会和警察扯上关系，没有记住的必要。
人的脑子就那么点，老是塞满无关紧要的人，那该活得多累。
寒叙过后，王守国取得了李梦婕好感，他想起正事，开口便问。
“关于和你一起掉入地府的那个女孩，何柿霜，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她在地府时的情况。”
这时旁边的唐玉竹接话。
“在地府时，我和她都被人灵附身过，那种状态下，人灵生前的记忆会和宿主彼此开放，相互影响。我从出院后一直接受心理治疗，很少来学校，何柿霜因为伤势未愈，心理治疗才拖到这几天。”
唐玉竹接受过一系列的治疗，对流程很熟悉，王守国接着说。
“我们害怕在她养病的这段时间内，人灵的记忆潜移默化影响了她，最难的一点是，现在不知道附身的是哪一只人灵，若不能对症下药，心病会越拖越严重。万一因此产生本不属于她的想法，那会是很可怕的事情。
本来是不会麻烦到你们，但最近地府和本世界的通道关闭，那边无法提供人灵资料，没办法只能从你们身上下手了解情况了。”
李梦婕转头看看唐玉竹，他扭过头去。
“看我干什么，我和她见面最长的时间就是打了几分钟，能知道什么？”
李梦婕想想也是，唐玉竹全程玩单机，后面听说他恢复神智时也没怎么接触何柿霜。
“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有一个人知道的情况会更多，夏蝉，她们两人是好朋友，在地府有一段独处的时间，她了解的情况肯定比我多。”
王守国点点头。
“你先说你所知道的，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去找她。”
李梦婕回忆，三人在湖里的亭子相见，何柿霜在睡觉，仔细想想，那时她真的好漂亮，像加了天然滤镜。
后面被螃蟹怪追时她第一次使用能力，她本身不是异能者，那么那个能力就是人灵赋予她的。
不过状态很不稳定，好几次误伤朋友，她的能力是用无形的刀气切砍，还会飞。
李梦婕能想到的就那么多，聊了一阵，她和唐玉竹都被送了回去。
开门时还真的看到匡云儿拿着消防水管蹲在附近。
王守国看着笔录，他旁边的一人说：“会飞，刀气还有暴力倾向。我觉得那人灵生前是个火拼坠楼的小混混。”
另外一个人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是个有自杀倾向，拿刀割腕顺带跳楼的人。根据以往经验，能滋养出人灵的人去世的方式都不可能太普通。”
王守国捏着眉头，制止了两人嬉闹。
“这些线索根本不够推测出是哪一只人灵，还是得靠都护府那边，我们分头行动，一个去找相似的死亡案件，主要过滤高处坠落的案件，另外一个去和都护府和心理医生接触，说不定他们那儿能有什么线索。”
人去世变成鬼时都有着强烈的怨念，准确的说不是变成鬼，而是那死前的强烈怨念会孕育出鬼，也就是人灵。
人灵诞生时都护府有专门的人引导进入地府，不然人灵有受相同情绪的人吸引，附身于那人身上，被附身人将遭受强烈怨念影响，精神失常，更有甚者，宿主分不清真假，可能形成一种记忆重生被夺舍的情况。
早期及时治愈需要心理医生开导，要是不及时，治疗得加上一些强制性暴力手段。
何柿霜就是这么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如果能知道那人灵的生前，医生们治疗起来容易许多。
一般提供人灵资料是都护府的事，现在地府的通道关闭，无法前往地府确认是哪只人灵附身了何柿霜。
地府事件卷入了几个学生，影响重大，迟迟无法无法确认是哪一只人灵附身，医生不敢冒险，上面的人就强行找王守国抓壮丁，试图从历年的死亡档案寻找滋养人灵的本体。
这样，心理医生就有把握从何柿霜记忆里剥离人灵的怨念，告诉她真假虚幻。
王守国习惯性捏了捏眉间，唉声叹气。
“我这管的究竟是人事还是鬼事。”
阿依慕的训练开始进入状态，她打算重点训练她的新技艺，飞刃的温养退而求次，求能拿的动就行。
李梦婕没有陪她太久，回家前又先去看何柿霜，她的病房门口有个人徘徊，没等到李梦婕上前，他放下一束花急匆匆走了。
行为很奇怪，但是可以肯定是来看何柿霜，又不进去，害羞，还是不敢？
嘛，算了，谁没有那么一两个奇怪的人际关系呢。
李梦婕顺手把花拿进去。
何柿霜在睡觉，灯是微弱光，李梦婕把花放在床头柜。
看着她恬静的面容，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老实说她对异能者的世界不清楚，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冲击她的脑子，以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异能者也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
现在她周围全是异能者，长久的生活常识不再适用。
就像何柿霜，用她自己的理解就是，何柿霜被鬼附身过，她可能被鬼的怨念影响而失去自我，需要进行心理治疗。
而治疗需要得知那只鬼的情况，知道它生前，才能有效帮助何柿霜剥离不属于她的记忆和想法。
李梦婕自己都觉得好扯，经历即自我，何柿霜就算因此产生什么想法，那也是她自己想的，人每时每刻都在改变自己，就像老师在课堂上讲的知识，我认同我就接受，我不认同，就算他是对的我也不接受，没人可以逼迫自己。
总不能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洗洗眼睛就能回到之前纯洁的自己吧。
那些心理医生与其说治疗何柿霜，倒不如要确认何柿霜不会受怨念影响而危害社会，只会说的好听。
李梦婕发呆时，何柿霜醒了过来。她捧起花，凑近轻轻闻。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水仙的？”
“没有，我不知道，这花是有人放在你门口，我顺手拿进来的。”
何柿霜眼神突然暗淡，她想把花扔进垃圾桶，可是垃圾桶离床超过一臂距离，又放回床头柜。
李梦婕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把花拿进来，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你不想要要不帮你扔掉。”
“不必了，你看到送花的人是谁吗？”何柿霜摇摇头，没必要对一束花置气。
“不知道，他带着兜帽，看上去鬼鬼祟祟，很瘦很小，会不会是夏蝉叫外卖送的。”
“不可能，要是她，那花里铁定有只蚂蚁。”
提起夏蝉，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会儿，那个话特别多的女孩说是回老家养伤，也不知道现在如何。李梦婕打算求他叔叔问一下夏蝉现在所在地址，然后等运动会请假去看望她。
其实自己现在就想去，奈何李莫杰不许，有人管有时候真的烦，以前叔叔经常在外出差，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可以自己和老师请假。
李梦婕随口说起今天的事情。“今天有几个人到学校找我，说是为了给你做心理治疗。”
“嗯对，医生有和我说过，后天开始。”
“我能问问嘛，被人灵附身是什么感觉啊？”
何柿霜突然望着她，李梦婕心虚摆摆手。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的。”
“没事，其实我也忘记差不多了，大概是喝醉的感觉，轻飘飘的，朦胧中有个声音在叫你，然后它哭，你跟着难受，它笑，你也跟着兴奋。有时你控制不了自己，看着自己行动就像看一个外人。”
李梦婕想起唐玉竹的话，转而又问：“唐玉竹说，你能看到人灵生前的记忆是真的吗？你都看到了什么啊。”
何柿霜托着下巴回忆。
“我记得我应该是很清楚的，但想不起来，做梦偶尔会梦见，醒来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