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袭长安城
彭浒率兵讨伐越地今已六月有余,久攻不下。方无隅便借此时机派使者进京与北敬请和。
使者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鄙姓张,单名一个贯字,受方大人授命,自百越府而来。”
北敬没有再同他谦虚什么,只是按照招待一般客人的礼仪待他,听他讲明了来意——百越知府元瑭久居越地,不得民心,方无隅于是代他行政。今与大昌久战不下,实在不是长久之计,愿与朝廷和好,只求朝廷授他以“百越知府”之职。
“先生莫要着急,且在京城中待些时日。”监察御史也一脸和气地应道,“此事关系重大,待景某与朝中诸位商议之后,再给先生回复。”
他和使者这么一拖,就拖了两个月。期间有一次张贯联系好了人,想要连夜出逃,却被北敬安排好的暗卫无名截住了去路,堵在房中,硬是连客栈都没能出去。
方无隅得不到张贯的消息,又见越国边境仍有彭浒的军队在骚扰,以为是张贯在赴京路上擅自逃走,不由得大怒。殊不知张贯写的信都被监察院的人收了去,竟没有一封送到方无隅手中。
越地使者来访京城的第二天,北敬拿着一只“皇权特许”印孤身跑到军中,调出来三万人;又到“破敌营”中抽出一大批火器,叫援军带着他们到秦地的边界线上与范菁汇合。
会面之时,正是午夜。范菁从浅梦中醒过来,断然决定突袭。
秦军支撑了七天,眼见火药消耗一半有余,秦王殿上之人坐立不安。西凤忽然心生一计,次日请命,将五个连的人乔装成赶路的商队,亲自带人夜以继日地赶路,出雍州,径直东去长安。
又五日之后,这一只轻巧的军队赶到长安城下。城门上的守卫方才注意到前方的黑压压的人群,尚未来得及辨认,就硬生生挨了一通火药的扫射。
一时间硝烟弥漫,举双手不见十指。一阵此起彼伏的惊鸣声之后,数十架云梯搭上长安城城墙的墙头,有人手脚麻利地攀登而上,一举攻入长安城。
长安城城门大开,聚集城外的秦军蜂拥而入。西凤双腿紧夹住马身,在队伍的最前方前行只见他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皇宫的方向——
“待我军此战凯旋,凤再与诸君共饮秦酒!”
城中禁军纷纷而至,皆戎甲齐全。西凤便吹箫以下军令,命众军变换阵型,巧借城内交错的布局,且战且退,竟绕开了三路前来围剿的禁军,直逼皇宫。
就在队伍急速前进,已然杀进皇宫,直逼广明殿时,一个武将打扮的青年带着不足一百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西凤斜着眼去打量他,只见青年人身姿雄伟,双目炯炯有神,手执红缨枪,肩披赤色披风,好生的英俊潇洒。
“蝇营狗苟之辈,也敢在此放肆!”他低声呵道。
西凤不以为意:“你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乃朝廷亲授千骑将军陆远,特来讨伐逆贼!”那自称“陆远”的青年道。
西凤仔细一琢磨,他尚在晓风轩时曾经听过青年的名字。陆远是陆辅相的儿子,与其他几个同龄的大家公子相比,还算是有些能耐的。
“你们大昌的将军这么不值钱的吗?”西凤闻言笑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耍得两下枪,就挂上将军名号了。”
陆远却不动怒,仍是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眼前人。
西凤心中暗道这小子有些肚量,于是双脚一踩马镫,从马背上跃下,提剑向他驰去。陆远一横枪,便将西凤隔在了五尺开外。
两人只对了两三招,西凤便看透了他的套路,于是侧身躲过红缨枪的一刺,随即一手用剑身架住枪身,一手把住枪头的一端。他手上猛地一使力,脚从侧面踹去,竟将那红缨枪的木质枪身折作两半。
陆远哪里见过这情形,登时就蒙了,眼瞧着西凤阔步逼上来,唯一能做出来的只有仓促地向一旁躲闪——彼时西凤的剑已经架在他的颈侧。剑刃一靠一抽,人首分离。
西凤将那即将坠落到地上的东西拎起,挂在马鞍上,用衣袖拂去了剑上的痕迹;随后坐到马背上,看着自己的手下将敌人尽数除去,然后仰头看了看天——一片深不可测、无所不知无所不察的漆黑。
他身边刮起一股风,吹得他心头一惊,身上发冷。
“所有人听令!”西凤下令,“撤出长安城!”
所谓的天人感应,大抵是有道理的;所谓的天意助人,想必也是有的。秦军前脚刚撤出长安城,后脚北敬就带着一众禁军追上来了。
追到城门口,北敬忽然听到队伍中有人惊呼,随即转过头去问原因。有人为他指了指城门上方。
北敬望去,只见城门之上挂着的,赫然是陆远不清不楚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