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猜疑
两具尸体、一把手枪、满地血迹。
皱眉退出房间,松开捂住口鼻的手绢,费景庭定在那里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监察模块依然毫无反应,开了阴阳眼同样什么都没瞧出来,这案子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凶杀案。
可其中的疑问也不少!
一个是按照金父的说法,金学新已经拆了手枪,子弹单独塞袜子里藏床底了,这一切都瞒着金柳氏。金柳氏一个家庭妇女是如何找到子弹,又组装了枪械,这才先枪杀金学新再自杀的?
再有,假使金柳氏平素从金学新那儿看会了操弄枪械,那自杀时理应对准太阳穴活着塞进嘴里,怎么会对着自己的鼻翼开枪?
最后,六岁的金耀祖所说的白衣白发姑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凡存在必留有痕迹,若那白衣白发邪祟真的存在过,不论是系统的监察模块还是阴阳眼,都能瞧出不对来。
李志章不安的问道:“费先生,瞧出来了吗?”
费景庭摇摇头没言语,想了下道:“我下去问问老人、孩子,或许慌张之下有些遗漏也说不定。”
费景庭下到一层,金父神色呆滞,根本就不信一夜之间儿子、儿媳双双毙命,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但大意还是说清楚了。跟之前冯巡长说的大差不差。
六岁的金耀祖一直哭闹着要父母,费景庭问了两遍也没问出什么新意来。
奇了怪了,明明一点邪祟作怪的迹象都没有,偏偏这案子从里到外透着邪门。
从小二楼出来,费景庭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站在门口抽了一支烟。李志章又过来缠问,费景庭思索了一阵,道:“就是普通的案子,没有邪祟。”
“费先生,您可得说准咯。”
费景庭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里头肯定没邪祟的事儿。”
“那孩子说白衣白发……”
“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没准是吓坏了乱说的。”说罢费景庭神色一滞,急匆匆进到小二楼里,便瞧见金耀祖已经在金父怀里睡着了。
李志章抖动一身肥肉追上来,道:“费先生,你这是?”
费景庭盯着那孩子看了半晌,摇摇头:“没事儿,可能是我想多了。”
一夜过去,费景庭昨晚熬了夜,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签到。
“叮!恭喜宿主得到技巧《飞牌大师》!普通纸牌X3!”
飞牌大师:大师级技巧。以特殊手法飞掷纸牌等物,使用普通纸牌可在五米内切入松木板一公分。超过五米伤害递减;使用其余卡牌视材质,伤害增减。附着真气可造成灵体伤害。
费景庭脑海里顿时多了一些记忆,记忆中自己十余年间不停的练习飞牌。小有所成后,对着手机镜头飞牌切水果、易拉罐、玻璃瓶、木板……
略微活动手腕,从空间中取出一副纸牌,拆开来单手来回切牌,取出一张甩动手腕,那纸牌瞬间嵌入窗棂中。
短暂的兴奋过后,费景庭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年头都用枪了,飞牌有什么用?攻击频率倒是够快,问题是距离短不说,伤害还不大。这玩意没什么用处,顶多用来炫技懵人。
房门推开,卫姜走进来,道:“你醒了?早上中人来寻你,我想着你昨夜没睡好,便叫他吃过午饭再来。”瞧见嵌在窗棂上的纸牌,卫姜眨眨眼问道:“你在做什么?”
费景庭瞧着卫姜娇俏的模样,心中有意逗弄,便道:“最近新学了一手绝技,想不想看?”
卫姜笑着道:“好呀。”
“瞧好了!”费景庭抽出两张纸牌,甩动手腕,‘哆哆’两声,两张纸牌顿时嵌入窗棂。他挑了挑眉毛:“怎么样?”
卫姜拍手:“好厉害!我也要试试!”
费景庭顿时心情大好,递给卫姜一张纸牌,在一旁教着:“你看我,得手腕用力,胳膊带动手腕,甩的这一下一定要发力。”
“嗯嗯。”
“你先试试看。”
“好。”
卫姜甩动手腕,‘哆’!纸牌入木三分!
“呀!中了中了!”卫姜兴高采烈直跳脚。
费景庭眨眨眼,顿时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以前练过?”
“没有呀。这个很好玩,你再多给我几张。”
费景庭长出一口气,暗自碎碎念,将纸牌一股脑的丢给卫姜:“拿走拿走,都给你了。”
“嘻嘻……”瞥见费景庭拉长了一张脸,卫姜小心问道:“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我想昨晚的案子呢。你去玩吧。”
“哦。我给你留了饭,你记得自己去取。”卫姜抓着一把纸牌开心的走了。
费景庭备受打击,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想错,这个什么飞牌大师根本就不靠谱!
吃饭时,费景庭心思又转到了昨夜的命案上,总觉得个中有些古怪。瞧着世间不过九点半,跟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卫姜打了个招呼,叫了辆黄包车又去了秋山道。
小二楼前,李志章站在门口迎来送往,不时有同僚到场吊唁,李志章便与其攀谈几句。
“费先生,您怎么来了?”
费景庭不好明说,便道:“昨天没帮上忙,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过来瞧瞧。”
李志章叹息一声道:“这事儿怪不得别人,谁让小金摊上这么个媳妇呢?不说了,费先生您先进去,咱们过会儿再聊。”
“好。”
费景庭进到小二楼里,便见客厅已经布置成了灵堂,金耀祖披麻戴孝跪坐一旁,两口棺材并排摆放,却是不见金父身影。
想想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金父的确不适合在场。
过了一阵,有金家亲戚到场,两个年轻人便替换了金耀祖。此时民风比之前朝开放许多,礼法规矩也不再那么森严。
费景庭找准机会,凑到金耀祖身旁,矮身道:“小朋友,能再聊聊昨晚的事儿吗?”
金耀祖警惕十足,见费景庭是熟面孔,才沙哑着嗓子应了下来。
费景庭掏出个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不厌其烦的反复询问,待问询结束,看向金耀祖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难明。
从小二楼里出来,拉着还在门口的李志章去到角落里,递给对方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志章抽了一口,看着过滤嘴稀奇,道:“这烟稀奇,怎么还带个尾巴?”
“过滤嘴,防止烟丝进嘴的。”
“高级货啊,哪儿产的?”
费景庭胡诌道:“南洋货。”
“好东西。”
寻思了一阵,费景庭开口道:“李巡长。”
李志章摆手打断:“费先生太客气了,你叫我老李就行。”
“行,老李……问你个问题,你想到孩子会想到什么?”
“孩子?”李志章有些诧异,想了下道:“黄口小儿、童言无忌?再多我就不知道了,嘿嘿,我还没孩子呢。”
费景庭笑了笑:“嗯,你说的对。可还有一类孩子,人小鬼大、顽劣不堪。”
“额……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老李啊,我这刚回国也不太熟悉。不知道现在的法律,对于六岁孩子杀人有什么惩罚?”
“费先生,您要是问别的我可能还不太清楚,这事儿我还真知道。葵丑年定下的律法,十四岁以下不问罪。”说完,李志章陡然反应过来,神色骤变:“费先生,您的意思是?”
费景庭没直接回答,随手将记事本上的记录扯下来,递给李志章,道:“你拿回去比对下,看看与之前的笔录有什么不同。告诉你个小窍门,如果一个人说的是真话,那他回忆当时的情形,必然是前后顺序略微有差异,描述的话语也会略微变动;反之,如果一个人说的是谎话,那不论问几次,他的言辞必定是前后有序,甚至一字不差的复述之前的言辞。”
李志章狐疑着看向那两页记录,颠三倒四的问询中,刚开始金耀祖的回答还有些错乱,越到后面越严谨,严谨到一字不差的程度!
“是那孩子干的?”
费景庭点点头。一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很可能平素旁观金学新拆卸手枪就学会了如何组装;金学新藏子弹时也没避开孩子;小孩子思想不成熟,或许最近父母激烈的争吵早就引得他心怀不满。
于是,冲动之下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也说得过去。冲动过后就是后怕,于是他又弄出了个白衣白发姑姑的说辞。
这说辞根本禁不住推敲,只是谁都没往金耀祖身上深究,只当小孩子童言无忌。
拍了拍李志章肩膀:“这事儿说不说全看你。”
恰在此时,就听小楼里一声惊呼:“耀祖!耀祖呢?你们谁看见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