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秦安陇城女娲祠
一 女娲祠变迁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17《渭水》说:
瓦亭水又西南出显亲峡,石宕水注之。水出北山,山上有女娲祠,庖牺之后有帝女娲焉,与神农为三皇矣。
这就是记秦安境内的女娲庙,这也是天水市进入著名地理学名著的第一个名胜古迹,就连鼎鼎大名的麦积山石窟也没有如此殊荣。这个女娲庙按杨守敬的《水经注图》,其地点在今葫芦河左岸之显亲河流域,再具体一点,在今秦安县城魏店乡境内。而今秦安县陇城镇的女娲庙在葫芦河右岸的清水河流域,两者在地域上似互不联系,但其间有沿革关系,至于何时女娲庙从葫芦河左岸迁至右岸,我们暂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女娲庙能出现在《水经注》中,其始建时间肯定是比较早的。《水经注》所言的瓦亭水又称陇水,即今葫芦河,北山即今秦安县魏店乡显亲河流域的北山。1986年,天水市北道区放马滩秦墓出土七幅木板地图,其中绘制葫芦河的2号图标有一“亭”形物,据张修桂《当前考古所见最早的地图——天水〈放马滩地图〉研究》,“亭”形物系女娲庙。文云:“《水经注》所载女娲祠,其位置正与2号图亭形物位置一致,则此亭形物无疑应释为女娲祠。”[45]依此结论,则秦安的女娲祠远在先秦业已存在。
这里列几条明清时期关于陇城女娲庙的记载,以为我们解决问题提供证据。明胡缵宗《秦安志》卷2《地理志》说:
凉州故古今以陇为关焉,其山当陇,城之北有女娲庙,建于汉以前。娲皇,成纪人也,故陇得而祀焉。今庙存而祀废矣。
文中的第一个“陇”指陇山,第二个“陇”指秦安陇城,所说的女娲庙即今清水河流域陇城镇的女娲祠。由此可证至少在明朝今秦安之陇城镇就有女娲祠。宣统《甘肃新通志》卷28《祠祀志》记载:
女娲庙,……秦安县在县东北龙泉山,建于汉代以前。国朝乾隆初龙泉山崩,庙移陇城镇东门内。水逼城,庙又移东山坪。同治初回乱庙毁,重建于镇城南门内。
镇南门内的女娲祠就是现在女娲祠的前身。女娲祠建了毁,毁了又建,当地人的女娲情结历久长存。
“文化大革命”期间,女娲祠再度被拆毁。1989年陇城民众在原址上集资重建,其主体建筑娲皇宫占地160平方米,轩楹宏敞,飞檐兽脊,流丹飞碧,雕梁画栋。2000年建成门坊,女娲祠原有规模基本恢复。2005年,女娲庙被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二 民间祭祀活动
农历正月十五日为女娲圣诞节,正好也是传统的元宵佳节,节日气氛非常浓厚。陇城周围几十里地的民众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赶来给女娲娘娘进香,参加一年一度的娲皇圣母会。其中社火表演极具特色,除陇城当地的龙泉、上袁、娲皇、西关、凤尾、略阳、常营、蔡河、张湾、榆树、王李、马关、高庄等村庄社火队之外,还有张家川、庄浪、清水等邻县乡村的社火队也赶来参加,参演者不下四五十家。演出内容主要是以古代作战为题材的骑马作势的马社火、高杆、高亭子、高拐子、旱船、狮子、老虎、龙灯、转马、花灯、武术、春牛等,热闹壮观。
另,2006年之后秦安县宣传弘扬女娲文化,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举办民间祭祀中华人文始祖女娲大典,公历6月21日举办公祭祭祀中华人始祖女娲典礼暨文化旅游节,届时有祭祀乐舞表演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秦安小曲、蜡花舞、扇鼓舞等展演。2011年秦安女娲祭典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三 陇城与女娲相关的地名
风沟·风台·风茔 女娲风姓,陇城长期流传关于女娲“生于风沟、长于风台、葬于风茔”的传说。风沟和风台在陇城镇南不远处,风茔在镇南4公里,林壑幽深,古老神秘。当地人将风沟称之为“神沟”,人去世之后都不在风沟掩埋。时至今日,风沟里也找不到一处墓葬。
女娲洞 在风沟,洞深1700余米,洞内有古人生活的痕迹。风沟除女娲洞外,还有女娲潭、八卦坡等地名。女娲潭一说是女娲的生活用水之泉,另一说是女娲洗澡的地方。此潭又名叫“神水泉”,传说久病不愈者饮此泉水即能痊愈。
龙泉 在陇城镇城北门外大路旁,泉水甘甜,冬夏不枯,可供城内外近万民用水。相传龙泉是女娲“抟土造人”、讨伐共工时的用水之泉。
八卦城 民国之前陇城有城垣,按伏羲八卦建筑,造型为八边形,称八卦城,占地200余亩。每卦筑一炮台,共有八个炮台,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娲皇村就在城内,上街中曾建有“娲皇故里”牌坊,1955年被毁。
[1] 陈棐:《陈文岗先生文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103册,齐鲁书社1997年版,第574页。
[2] 文见光绪《秦州直隶州新志》卷19《艺文一》,其个别文字和拓片不同,兹对照二者著录。
[3] 汪明:《麦积区金石录》,三秦出版社2015年版,第13页。
[4] 今卦台山遗留唐代最流行的莲瓣覆盆式柱础基石,可为旁证。
[5] 刘雁翔:《伏羲庙志》,甘肃文化出版社2003年版,第167—169页。
[6] 普奕:《伏羲画卦台记》,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之末《补遗》,乾隆三十九年刻本。
[7] 天顺《大明一统志》卷35《秦州·陵墓》说:“伏羲陵,在秦州北四十里。世传三阳川蜗牛堡有伏羲陵。”
[8] 秦州西关伏羲庙大规模兴建始于嘉靖元年(1522年),而完全建成是在嘉靖十年。
[9] 白世卿:《增修太昊庙记》,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之末《补遗》,乾隆二十九年刻本。
[10] 任承允:《重修卦台山伏羲圣庙募化引》,《桐自生斋文集》,《中国西北文献丛书》第107册,兰州古籍书店1990年版,第615页。
[11] 任承允:《重修卦台山伏羲圣庙募化引》,《桐自生斋文集》,《中国西北文献丛书》第107册,兰州古籍书店1990年版,第615页。
[12] 李天煦:《游伏羲卦台记》,《天水乡土教材稿》,手写油印本民国16年版。
[13] 李天煦:《游伏羲卦台记》,《天水乡土教材稿》,手写油印本民国16年版。
[14] 《天水伏羲庙始建时间考》,刘雁翔:《伏羲庙志》,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第186—188页。
[15] 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3《建置》说:“明正德十一年,从巡按冯时雍奏,立庙于州北三阳川卦台之上。十六年,巡按许翔凤以祭祀弗便,复请立庙于此。”
[16] 《伏羲城创建建时间考》,刘雁翔:《伏羲庙志》,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第195—200页。
[17] 武耀南:《天水指南》第十章《古迹名胜》,秦风日报社铅印本民国28年版,第34页。
[18] 杨嵩秀:《我所知道的牟焯和十三教养院》,天水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天水文史资料》第1辑,内部铅印本1986年版,第96页。
[19] 天水地区文化局1981年档案资料《关于对伏羲庙文物保护有关情况的报告》。
[20] 《天水伏羲庙“开天明道”匾考释》,刘雁翔:《伏羲庙志》,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第207—210页。
[21] 《天水伏羲庙顶棚六十四卦图案辨误》,刘雁翔:《伏羲庙志》,甘肃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第211—212页。
[22] 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12《杂记·幻异》说:“乾隆初,知州李修太昊宫成,有鹤集庙柏,因颜其别院曰来鹤亭。”
[23] 民国《秦州直隶州新志续编》卷3《人物》说:“关镛,字虞生,桂之孙,应年子也。自祖父以来设帐于伏羲庙。”
[24] 普奕:《伏羲画卦台记》,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之末《补遗》,乾隆二十九年刻本。
[25] 张博:《西厢春秋》,甘肃文化出版社2006年版,第387页。
[26] 《明故奉政大夫大理寺右丞张公墓志铭》说:“秦州伏羲庙坏,大理命有司新其堂宇,正其祭器。有中丞可泉胡公碑记。”文载《沁县明朝张鹏墓》,《文物季刊》1992年第2期。
[27] 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11《艺文下》。
[28] 文载《太昊庙祀乐章》碑。碑刻于乾隆五年(1740年),存伏羲庙西碑廊。
[29] 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11《艺文下》。
[30] 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11《艺文下》。
[31] 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11《艺文下》。
[32] 杨应琚:《据鞍录》,杨建新主编:《古西行记选注》,宁夏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335页。
[33] 民国《甘肃乡土志稿》第23章《甘肃省之名胜史迹》大像山伏羲庙条说:“大像山伏羲庙,山在甘谷县城西南五里,峭壁如削,危然挺立,高约二百公尺,相传伏羲为甘谷人,生长于此山山沟之内,明万历年间建庙于山麓以祀之。”其伏羲“生长于此山山沟之内”及大像山旁山沟之内的说法是迎合大像山有伏羲庙的现实而认定的,而传为伏羲诞生地的“正宗”地方还是白家湾古风台。
[34] 贾鸿逵编次安履祥之《甘谷县志》说:“考甘谷南山有村名古风台者,乡人谓系帝祖兄所居之地,因氏以名地,亦未可知;且俗称古风台村人善编制鸡罩,以鸡罩形似八卦,洵为莫之为而为之者,其说虽不经,而实不无因焉。”
[35] 王来全:《大象山》,内部铅印本1997年版,第112页。
[36] 新编《西和县志》,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654页。
[37] 南宋绍兴四年(1134年)立石的《仇池碑记》记仇池山川形势、历史掌故,还特意考证“一山之中,古庙独存”的杨难当庙,只字不提伏羲庙,说明宋代山上没有此庙。
[38] 康熙《巩昌府志》卷26《艺文上》录署名姚镆的《重修伏羲庙记》,民国时张维《陇右金石录》也将本文录于巩昌府目下,事实上这属于典型的张冠李戴。此文本是秦州伏羲庙的重建碑文,陕西按察司副使提督学政唐龙撰文,碑立于嘉靖三年(1524年),至今完好保存在天水西关伏羲庙东碑廊,唐龙《渔石集》、乾隆《直隶秦州新志》卷11《艺文》均收录之。而姚镆《东泉文集》压根儿就没有题为《重修伏羲庙记》的文章,也可证《巩昌府志》系误收。
[39] 鲁泽主编:《陇西史话》,甘肃文化出版社2006年版,第178页。
[40] 杨慧之:《陇西四书院沿革》,《陇西县文史资料选辑》1995年第2辑,第65页。
[41] 杨慧之:《陇西四书院沿革》,《陇西县文史资料选辑》1995年第2辑,第65页。
[42] 严森林:《五泉山半月亭读碑记》,《兰州日报》2010年1月8日。
[43] 殷海龙:《兰州五泉山太昊宫蒙尘》,《甘肃日报》2003年10月31日。
[44] 胡云安:《国立兽医学院标志性建筑——伏羲堂及其轶事》,甘肃农业大学新闻网,https://news.gsau.edu.cn/ynfo/1037/19189.htm。
[45] 张修桂:《当前考古所见最早的地图——天水〈放马滩地图〉研究》,《历史地理》第10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