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寒夜
之后的每个打工结束的凌晨，程曦都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的盼望着与林琦不顺路的邂逅，等不到就好失落，等到了又好紧张。甚至为了让路上没有那么安静，他已经开始学习讲笑话了，林琦也会摘下耳机以示尊重。只是每次走到那个十字路口，林琦都让他停下，而他也不是很敢追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程曦觉着他和林琦已经是朋友了，应该能够鼓起勇气送她走完全程，他在等一个合适契机吧。
这一天的暖风吧照样熙来攘往，3号卡座的客人扫码点了单，吧台接单后像平常一样让正好守在旁边的程曦送过去。卡座上只有一个半躺在沙发上的姑娘，紧身的白色短袖凹凸有致的箍在身上，黑色的短裙里伸出一双纤腿随意的搭着，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想来是蹦累了。程曦躬身将两扎啤酒一个果盘放在桌子上：“您慢用。”他要转身离开的一刻，那姑娘一把拽住他，并且借着这个力坐了起来，长发撩开，林琦纸白的小脸儿露了出来，鲜红的小嘴在镭射灯下露出一个诱人的笑容。
程曦一恍惚，整个人栽坐在林琦的身边，因为重心突然的不稳，两个人有些许身体碰撞，她香香的，软软的，凉凉的，程曦呆如木鸡，强装镇定。
“你怎么进来了？”程曦咽了下口水，嗯，与其说他咽的是口水，不如说他咽的是跳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脏。
“挣钱不就是为了消费的嘛。”林琦挪了下身体，缓解一下程曦的尴尬。
“那外面谁替你？”程曦问。
“一小会儿应该没事的。”林琦小声回答。
“哦，我得去吧台守着，不能…在这里太长时间。”程曦起身要走。
“嗯，一会儿一起回家吧。”林琦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程曦。
“好嘞。”这是林琦第一次主动约自己一起，程曦心里又高兴又惶恐。
这一晚上，他都心系3号卡座，虽然他根本看不清林琦的脸，但还是有意无意的向这个方向张望，有意无意的绕到这个方向送餐，有意无意的数着有几波儿人曾经过来搭讪。直到一个不留神，3号卡座空了，他才想到自己一直没上过卫生间。
卫生间里林琦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玩手机了，根本没留意有人进出。程曦放了水出来拍拍她，她摘下耳机腼腆的笑了笑，刚才那肉嘟嘟的红唇还在。
于是这一晚，暖风吧打烊后，他见到了主动等他的林琦，长长的羽绒服裹住了刚刚那个让人不安的身形，一如往常。这一次，程曦要送她回家。于是，在熟悉的十字路口，他一把拽住要跑掉的林琦，林琦纸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但瞬间就消失了，代之以微笑：“你要送我过去呀？”
程曦点点头：“对，那边那么黑……”他手指着前面那个黑的像墨汁一样的路口。
“那我一会儿请你吃早点吧。”林琦笑魇如花，仿佛这个寒夜都灿烂起来。
程曦握着林琦冰凉的小手，大步穿过马路，一起走进那张“大嘴”，他庆幸自己早就把羽绒服找了出来，不然入夜的寒风他还真是扛不住，牵手的时候不能给女生取暖，那还真是一件丢人的事呢。
“请你吃早点”这可真是一个好暗示，然而程曦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盘算着要不要松开牵着的手，松开有些不舍得，不松开又仿佛有些唐突，一时间完全忘了对黑暗的那些许恐惧。
一旦身处黑暗便不觉着黑暗。他就这样纠结着不知不觉就通过了十字路口，又走过了第一个路口，来到了一老旧小区，哪里还有恐惧，都是粉红色的回忆。手一直没撒开，甚至两只牵着的手一起揣进了程曦的羽绒服口袋里，他还因此得出一个结论，约会的时候一定要穿斜插兜的外套。
林琦在3号楼门口停下，看看手机，已经三点十分，然后顺理成章的拉着程曦上了三楼。
302正对着楼梯，林琦抽出了手在包里翻到了钥匙，防盗门过于老旧，打开的时候发出来滋滋扭扭的声音，这声音有些刺耳，让程曦一下回过神来，一只脚后退到台阶下，强忍着慌乱说：“那我先回学校吧，阿姨在家休息，现在进去太打扰了……”
没等程曦把话说完，林琦已经转过身上前几步主动把自己送进了他怀里，小红唇贴在他脸上的瞬间，程曦刚刚残存的一些理智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们跌跌撞撞的进了家门，程曦都还没来得及环顾一下这个家的大致环境，就被拉进了狭窄的衣帽间。
衣帽间的局促更催生了两个人的爆点，在换鞋凳上，程曦大脑一片空白，就只知道林琦看起来很需要他，他要全力配合。
风暴过后的衣帽间里出奇的安静，隔壁传来冲水的声音，程曦想隔壁应该是卫生间，刚要问什么，林琦冲着程曦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程曦把话咽了回去。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完全消失，林琦才放松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随意的把头埋在程曦肩头，长发滑落在程曦都脊梁上。
程曦悄声问：“刚才那是…你姐姐…？”
林琦调皮的在他耳边吹着气小声回答：“你动静太大了，都把她给吵醒了……”那声音就像细细的电流，酥酥麻麻，真的没想到平常内向寡言的林琦竟然这么会，美人在怀的程曦再一次激动不已。
林琦兑现了跟程曦一起吃早点的诺言，虽然程曦根本没记得有这个茬儿，但还是愿意陪着林琦在小区门口的早点铺里垫上两口。凌晨四点半，早点铺里还没有客人，老板娘正在忙前忙后，见两个春风满面的年轻人这么早来吃早点，一脸艳羡，还热情的给林琦多加了个鸡蛋，想来林琦经常光顾她。程曦则因为体力透支过多，还没太缓过来，那些包子油条吃起来都如同嚼蜡，什么应该都不如睡一觉符合此时的心意吧。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寒风刺骨，程曦依依不舍的目送林琦上了楼，自己拼了“老命”骑回宿舍，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