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腊月的小年就快到了。吴宫中张灯结彩。孙策刚拿下了豫章庐陵巴丘，一统江东。缴获荆州黄祖战船兵卒武器财宝无数。

还俘获了黄祖妻妾子女七人。可谓大胜而归，也给即将到来的建安五年的新年蒙上了一层喜气。

过了年，周瑜就要奔赴巴丘。孙策不放心刘表，只好让自己最放心的周瑜去镇守。只有公瑾的忠心和能力让他毫无顾虑。

巴丘的条件远比吴郡差很多。这些年周瑜功劳最大，却不能像其他众将那样享受自己的战果，而要去艰苦潮湿的瘟瘴之地驻守，孙策也十分过意不去。前些年，周瑜孑然一身，今年有了小乔，所以孙策特意关照，一定给周府最高的赏赐和充足的过年什物，要让周瑜过一个舒心的享受家庭温暖的新年。

往年周瑜诺大的府邸空旷冷清，他基本上呆在军营。今年不同，府里有了不少人气。各处的布置，小到正堂的插花，大到府门的楹联都是小乔一手操持。大乔在吴侯那里是个妾室，无需做什么。乔公便搬到小乔家里，一面帮着小女儿，一边也打发了寂寞。

周瑜白天仍然到军营忙着他的事务，晚上回到府中。这几个月来，小乔每天都替他针砭敷药，风雨无阻，一日不落。身体已经好了九成。他心中渐渐地有了些许愧疚。特别是讨伐黄祖，小乔男装相伴。多么危险也紧紧相随。她的鬼马精灵和大多数女子相比，也确实有一种新鲜感。周瑜自己都没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周瑜今天从军营回来得早。府里正在大规模地擦拭银器，是过年给祖宗上供用的器皿。他不需要操持这些，看见小乔正像模像样地分派任务，他径直去了书房。刚坐定，小雅一头闯了进来：“啊，公子，不，老爷，不，将军，啊不，都督”小雅显然没想到周瑜已经回来，手里抱着个包袱，嘴里不知道叫他什么好。

“小雅，慌什么？”周瑜微笑，他对这个和小乔性格一致的小丫头也有了不少好感。

“信，信，找到了。。。”小雅手里拿着一尺白绫。

“什么信？”

“就是大小姐当年托二小姐带到浔阳给你的信啊。裹在一件旧袍子里。要不是过年拆洗，我还发现不了呢”

周瑜浑身一凉，本来已经麻木的心又被扎了一刀般疼痛起来。是大乔的信。一封迟到了好几个月的信。

“公瑾爱鉴，何其幸兮，得与君高山流水之交，今身侍明主，亦妾平生愿。君勿以为念。君天赋异禀，弦音知雅意，当以天下苍生自勉，以匡时济世为己任，为任重而道远。妾幼妹年少，然心性纯醇，聪慧勇智。其挚爱君远胜于妾，若蒙君不弃，留于身侧，不求凤凰来仪，唯愿妾侍左右。君与妾虽盟约有日，然无并蒂之缘，待天下大定，共浮一大白足矣。阿碧敬上。”

信写得很平实，并无任何情绪。大乔的意思很明确，自己嫁给孙策是自愿，又说小乔爱周瑜更深，不求名分，只要随侍左右就心满意足。自己和周瑜，挚友之交，相见共饮之分而已。还告诉周瑜他应该以天下大事为重。

看了这封信，周瑜一言不发，走出书房，径直来到府中的小湖畔，坐在伴月亭边。独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