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低调还是高调
光威是一家拥有二十余年深厚技术及文化底蕴的企业，长久以来，它如同一位内敛的智者，默默耕耘在学术的田野，鲜少在公众的聚光灯下展现自我。
它的身影多出现在受邀的行业交流之中，或是在地方项目支持的展览与论坛中偶露手脚。然而，即便是这些难得的亮相时刻，光威也往往以简约的拼台、素颜的面貌出现，似乎并不热衷于华丽的布展与显眼的展示。所以，这二十年来，广泛的市场上很少有人听说过光威。
光威低调的背后，既有它所处研发阶段的必然性，也有“务实创业“”文化理念下的坚持。创始人常秋言早年怀揣产业报告理想，坚持技术要服务于市场，造福于人类社会，所以在DLPT技术还仅是在部分市场领域实现量产，没有追平国际水平，全面实现产业化的前提下，公司一直保持低调。汪明远深知创始人的管理理念，自从他接手光威，也一直保持低调务实的经营理念。
这天齐易修陪着汪明远偶然出现在办公室，他们走进VIP会议室没多久，齐易修朝着白薇工位走来。
齐易修：“白薇，你好啊。好久不见。我怎么没看到原总。”齐易修仍然面带谦逊儒雅的微笑问道。
白薇：“齐总，您好啊！原总刚刚还跟我们开会，可能出去了。您有急事？我给她电话吧？”
齐易修：“是有点儿着急，汪总找她。”齐易修下意识看了下手表，停顿思索了一下又说：“我给她电话吧。不麻烦你了。”
五分钟后，原木青小跑着进了办公室，她走进VIP会议室后，又探出半个身子喊白薇过去。白薇顾不上想太多，就是入职后还是第一次和老板们开会，又这么着急，内心有点忐忑。
会议室里，汪明远和齐易修坐在长会议桌的一侧，原木青坐在对面，她又示意白薇挨着她坐下。与会的老板们没有任何寒暄，目光都投向了汪明远。
汪明远：“我从老陈那儿回来，他收到CEPE的邀请函了，碰巧那个阶段他在国外，不会亲自去，但是为了给下一轮融资做铺垫，希望我们这次能够高调参会宣传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见。”汪明远语气中带出了情绪里的一点压抑，平淡表达了在白薇认为不该是什么问题的问题。
原木青习惯了先听别人表达，她面色不惊，看向齐易修。
齐易修：“我没有意见啊，只是要是展，我得先给原总打个预防针，我们院里新技术测试还没完成，样品恐怕还不好拿出来。”他又把眼光投回给原木青，就新技术提前曝光的事他之前和许卫红发过火，与原木青也有过共识。
原木青微微点头，却一时没有给出回应，继续保持思索状。
汪明远接着说：“按照IPO计划，我们新产线会全面推进量产技术测试，产品推出到测试也还有至少半年周期，现在吆喝，早了点儿，可是……老陈的面子不能不给。“
“嗯，定个调儿吧，我们需要怎么高调，才能让老陈满意？”原木青终于说话了，态度是可以参展，但是似乎不是为了光威，而是为了迎合老陈。
“这个‘调儿’我没有主意，你们品牌出个方案，策划一下再看吧。白薇正好来了。”几位老板开始并没有拉白薇入谈话的局，一起看向白薇的同时，却抛出了一个貌似他们应该给白薇答案的问题。
白薇拿着笔记本，本来打算记录会议内容，此时发现本子上也没什么要点。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老板让干的事必须接着。
白薇：”好的汪总，我和团队出两个策展及传播方案。再请各位领导决策。“
会议结束，汪明远留下原木青讨论别的事，齐易修和白薇走出来，白薇正想回座位解题，齐易修开口说：“白薇，这个方案不好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遗憾我帮不上你啊！”
“没关系啊，齐总，我想想，也许有解。”白薇意外，但又心怀感恩，齐总这么同情自己这场“遭遇”。
“你说的对，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建议……你可以……从陈总的需求那里着手。”齐易修似乎在泄露谜底，又像是在点拨白薇，声音很低，且没说透。
第二天，白薇和团队连续开了两次头脑风暴会，她刚来，需要知道品牌都有什么“家当”，才能再看怎么摆出去算低调，亦或是高调。而此时距离开展还有一个月，展台在半个月内方案必须确定，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中午时候，白薇和团队开完会，在办公室一起吃着外卖，白蔷打来电话：“晚上能帮我接下囡囡吗？我赶一套设计图，顾不上了。“
“行啊，我下班过去堵车，你让幼儿园帮忙多照看半小时。”白薇回道。想起白母回老家还没回来，接着追问白蔷：“姥姥不在家，晚上吃啥啊？”
“等我消息吧，看我的图纸能不能交付，如果不能，你就看囡囡想吃什么。”白蔷刚说完就挂了语音电话，看来中午又没空吃饭吧，白薇心疼着姐姐，也心疼自己还没有怎么“解题”的想法。
下班时，白薇没有看见原木青，她微信留言给她：“原总，今天方案有初步雏形了，还差一点我没想清楚的地方，我家中临时有事先回去了，争取明早跟您当面汇报。”
白薇打开地图看了下路况，打车来不及，果断选择坐地铁。从地铁口跑步赶到幼儿园，看见囡囡在和一个男孩画画，才弯着腰喘了几口气。这时，白蔷又打来视频电话：“怎么样，接到了吗？”
白薇说：“哎呦，长公主，您真是能掐会算啊，我刚到刚到，囡囡在和同学玩儿，这就接走。”
“好，我再有十分钟吧，你们幼儿园门口等我，我接上你咱们去吃囡囡爱吃的披萨。”白蔷也开着车赶了过来。
披萨店这时候已经几乎满了，囡囡眼疾手快占了刚刚空出来的四人座位。白蔷一边用手机点餐，一边解释：“我赶完图，发现还有点时间接囡囡，但是会比你赶过去迟，所以还是按原计划，没通知你。”
“得，您这是真舍得亲妹妹，我差点跑断气儿了。”白薇一边帮囡囡脱掉外套，一边假意抱怨白蔷。
披萨还没下好单，白蔷手机有电话接入，白蔷赶紧说了句：“客户的，你点吧，我接电话。”
“您好！对，我大概四十分钟前发您邮箱了……嗯，对，是这个地址。没收到啊，没事没事，我带着电脑，马上再给您发一下。”白蔷边说边走到店外停靠的车里去取电脑。
白薇和囡囡选完披萨，白蔷端着笔记本坐了过来，嘀咕着：“咦，没注意文件太大了，没发过去。PPT文件的怎么压缩呢？”
“我来。”白薇从白蔷手里接过电脑，操作了一番。正要还给白蔷，却被电脑里的设计图标题吸引了。“姐，你这是给博物馆装修啊？你不是做家居设计的吗？”白薇好奇地问。
“这个客户是个古董收藏家，他想把家装修成既能陈列古董，又不想这些古董和家居风格违和。本身这倒是不难，就是他收藏的古董都是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不同风土人情的，还是挺废脑细胞。”
“妈妈……这个客户比我难服务啊，你怎么搞定的？”旁边的囡囡小大人似的，也跟着白薇好奇地问。
“谁也难不倒你老妈呀。这个客户大大有三层楼的大房子，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加起来大概有10个房间，我呢，帮他把古董分类，每个房间就按照古董的时代和特点去设计主题，客户伯伯自己方便分类收藏，古董和家居融合在一起也不影响生活，关键是客人来了，到每个房间都有不一样的体验，这不是三全其美了嘛。”
白薇和囡囡像两个孩子似的，听着白蔷讲她的设计图，也不对，此刻好像一个家长在给孩子讲绘本。而一个奇妙的想法，也在白薇脑海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