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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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此时的我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弥漫在客厅里的浓郁的饭菜香气，某个瞬间我竟以为这是给我准备的。
可下一刻，当我打开灯，我看清了客厅里杯盘狼藉的一切。
几十罐啤酒散落在茶几和地上，有的甚至没喝完就丢到一旁，一摊摊液体在地上肆意流淌，仿佛跨越了时空在等我去收拾。
桌子上大大小小摆开了十几个盘子，然而无论熟食还是外卖都只剩下了残羹冷炙。
我自嘲的笑了笑，按照过去七年的经验，本也不该奢望她们考虑到我。
无论我付出多少，在这个家，我永远都是外人，算得了什么？
就在我脱下外套，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客厅之时，角落里突然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看到我的宝贝女儿，我寒冷的心瞬间融化，我走过去抱起桃桃，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的女儿告诉我，“爸爸，她们不让我吃饭，我饿。”
这句话如同一柄尖锥狠狠插进我的胸口，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画面：她们给钱涛接风洗尘、大排筵宴，仿佛他是载誉归来的英雄，而我的女儿可怜兮兮的躲在墙角，连一口残渣都没资格触碰...
某个瞬间，我真想不顾一切的跟他们摊牌，可低头看了眼我的宝贝女儿，我更想她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咬牙挤出一个笑脸，“桃桃乖，爸爸这就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桃桃摇摇头，“爸爸，你也很累了，柜子里有面包，我吃一小块就好了。”
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暖流，我摸摸女儿的脑袋，“桃桃长大了，桃桃懂事了。”
我打开厨房的柜子，把面包递给桃桃，桃桃还没来得及吃，钱列国、邱霜和钱红就像约好了似的同时出现。
钱列国不满的瞪着我，“大半夜的你们吵什么？”
邱霜则把矛头对准桃桃，“谁让你吃东西的？放回去！”
桃桃吓得一哆嗦，面包差点掉在地上，我挡在女儿身前，尽可能压制怒火。
“她饿着肚子当然睡不着，你们为什么不让她吃饭？”
“吃饭？吃什么饭？晚上都是给小涛准备的下酒菜，没有小孩子吃的，饿一顿又不会死！”
“下酒菜？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们不仅不管教他还让他喝酒？钱红，你可是桃桃的妈妈啊！”
“桃桃！桃桃！你就知道桃桃！你怎么不问问小涛怎么样了？他受了这么大惊吓，难道你都不关心他吗？”
“惊吓？关心他？”我怒极反笑，“难道是我让他酒驾的？”
“小涛还小，再说了，这不才第一次吗？”
“还小？第一次？二十多岁的人了连喝酒不开车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的车速要是再快一点儿，你现在哭都来不及！”
“够了！我钱家的孩子用不着你教育！”
岳父钱列国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话，我冷笑着点点头，“那好啊，我求之不得，下次他要是再闯祸，你们可千万别找我！”
“张林生！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巴不得小涛出事吗？你安得什么心！你还是不是人啊！”
看着捂着心口不断哀嚎的岳母邱霜，我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妈，我没有咒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禁不起这么挥霍。而且你们也知道，这笔钱原本是给桃桃择校用的，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才不过小学而已，去哪儿上学不一样？再说了，就算是中学、大学、能有我弟弟的前途重要吗！”
看着越说越来劲的钱红，我无语的低下头，她真的是桃桃的亲生母亲吗？这真的是一个母亲说出的话吗？
我并没有奢望我花出去20万能让钱家对我感激涕零，但我至少希望这笔钱能让他们意识到是非对错。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好啊，翅膀硬了，开始跟我们谈钱了！小红，你告诉他，这笔账究竟是怎么算的！”
“张林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说，这房子是谁买的？这家是谁照顾的？桃桃是谁带大的？”
看着钱红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我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质问我了，以往每一次我都在妥协，但是这一次，我忍不下去了。
“房子首付是爸妈出的，但贷款全是我还的。”
“这房子本来说好了要给咱们当婚房，可咱们结婚之前他们就带着钱涛搬了进来。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你们家的保姆，六口人只有我一个人工作赚钱，你说这个家谁在照顾？”
“至于桃桃，三岁之前是月嫂带大的，三岁之后就送去了幼儿园，你这个做母亲的宁可在家追剧睡觉都不肯照顾她，连每天的接送都是我挤出时间完成！”
钱红被我说的一时语塞，岳母邱霜见状不对，立刻捂着心口在地上打滚。
“翻天了啊！杀人了啊！白眼狼要造反了啊！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啊！”
听到她的吵闹，钱涛顶着醉意从房间里冲出来，抄起菜刀就冲向了我。
看着他那杵倔横丧的混蛋样子，我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握着菜刀伸向我的脖子。
“来啊！动手啊！砍死我！看下次你再闯祸谁还能救你！”
钱涛被我的狂怒震慑到了，他懒惰成性、冥顽不灵，但他还没蠢到家。
刹那之间，整个客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桃桃抱紧了我的腿，“爸爸，别吵了，我怕。”
我瞬间心软，放开了钱涛，正准备带着桃桃回房间休息，钱红却一把拦住了我。
“客厅这么乱，不收拾干净不许睡觉！”
我刚想说什么，看着桃桃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能咬着牙拿起了扫帚。
钱家人带着胜利的笑容返回房间，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我，“快点干！干完把早饭准备好！熬点热粥，给小涛暖暖胃！”
当我全都忙完已经是凌晨四点，桃桃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说着梦话，“苗苗老师你对我真好，你要是我妈妈该多好啊...”
我身心俱疲却全无睡意，看着这个家只感到无比寒心。
我父母走得早，没让我感受过家的温暖，所以我拼命努力，只希望桃桃能有个幸福的原生家庭。
可今天的事情让我终于意识到，一味的妥协、一味的退让，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七年了，我第一次认真的考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