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路啊,真让屁股受罪
小城的人行道还是林小优读高中时的模样。
红色的砖头铺就,不过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灯光下的红砖已经变得发黑发黄,唯独没有当年的砖红色了。
反正也没有多留恋,所以对于路面砖头颜色的转变,林小优倒是没有什么神伤,只是年久失修的坑洼路面,让林小优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受伤。
承载两个成年人的小毛驴,在一个坑一个坑的转头路面上一会上一会下,有几次,林小优觉得自己都感受到了失重感。
真他么的好体验!
酸麻的屁股,咯吱咯吱的小毛驴,还有地面砖头被压过发出的声音,整个一首世界一流的世俗交响乐诞生了。
听什么莫扎特、贝多芬,骑上你的小毛驴,找条砖头一踩能翘起来的路面跑一圈,绝对让你灵感十足。
单手握着座椅保持平衡的林小优已经放弃管头发了,改用两手扶着座椅。
不是她想放弃对大波浪的拯救,只是她更怕自己被颠下去。
想到电视里面的经典画面,一个男生骑车载着心爱的女孩,女孩含笑如花坐在后座上,一阵清风吹过,头顶的花瓣恰好落下一抔,女孩伸开双臂,闭上双眼,双腿还要一前一后的踢两下,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个女孩此刻是多么的享受。
换做这条路你试试。
看看不把你颠下来肯花瓣。
“前面就是我们学校了。”张燃说。
声音里带着欢快。
林小优不解的想。
你在高中三年的出镜率跟我见胡歌开演唱会的几率差不多,你说你多怀念这里,拉倒吧,谁信呢?
除非你现在失眠了,特别想念高中的物理老师,那个能把课讲成禅学的地中海发型大叔。
只要他上课,不满十分钟,教室里的声音就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搞得他们跟昨晚集体通宵了一样。
最要命的是高中的物理课都在下午,而且是下午的第一节课。
在吃完饭本就发困的时间上课,还有人给你唱顶级的催眠曲,哇塞,林小优就没见过谁能眼皮不打架的坚持到底的。
若是遇到春困秋乏和夏打盹的季节,教室里从前到后不是趴到一片就是摇头晃脑的不倒翁。
即使多年过去了,每当林小优失眠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这位老师。
多希望你能再给我讲一节课啊!
不得不承认,一般的老师就是让人忘得快,而极端的例子总是让人记忆犹新。
坚挺的像是在你的脑子里划了一道似的。
看看路边的小树就知道了。
当年某个胡子还没长的小男孩拿着削笔刀在树皮上刻下某某爱某某的字样,多年过去了,长了胡子还长了胸毛的男孩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回来的时候,他老婆调皮的问,这个某某是你吗?
男孩立马矢口否认,还加一句:谁这么不爱护树木啊,真是耻于和此人同名。
其实内心慌得一批,暗暗嘀咕:这树还活着呢,这字还在呢,咋这么坚挺呢?
如果说谁最坚挺,林小忧不得不承认,这个地中海的物理老师最坚挺。
要命的催眠曲是足足伴了他们三年啊!
“还记得我们的物理老师吗?”林小优问。
其实林小优跟本不想和张燃讨论这个问题,不过人家说了前面就是他们的高中了,若是不接一句话,那就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还有,当你不想跟一个人说太多的时候,那就主动用问句代替更多的不明主题。
起码自己的问题还算是能控制的,而且会让对方绝对你对刚才的话听的很投入,都想起来问题了。
这是女神谈话必备功底,学着点,有用。
听完林小优的话,张燃笑了。
说实话,林小优没想到张燃笑起来还蛮好听的。
不是很尖刻的声音,也不是很粗犷的声音,稍显磁性还感情十足。
“绝对不会忘的,我们都私下叫他催眠大师嘛。王老师现在恐怕退休了吧,去年回来的时候我在街上遇到他,我记得他说今年要退休了。”
“他有六十啦?”林小优有点惊讶。
记忆中这个地中海也就四十岁,喜怒哀乐不行于色。
“嗯,差不多。不过王老师倒是显年轻,去年见到他跟我们上学时几乎没什么变化。”
好吧,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有些人二十岁长这样,四十岁长这样,六十岁还是长这样。
不过六十岁的老头顶着地中海应该不是那么突兀了吧。
聪明绝顶,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学物理的,不秃顶似乎对不起自己的专业嘛。
高中门口比离开时敞亮了很多,原来是门口的几个小卖部不见了,不过那两棵很大的梧桐树也一起跟着不见了。
张燃问,“想看一下再走吗?”
“不用了,小艾他们该等急了。”
说实话,其实林小忧是想看看的,毕竟那里有她三年的记忆。
可是当她看到主楼上的灯昏昏暗暗的时候,她不想看了。
就让美好停在记忆中吧。
这是真理。
不信你去你的母校再去看看,记忆中那条长的永远走不完的路,多年以后你再回去,可能几分钟就走到头了。
那幢高大的教学楼,此刻极有可能变得跟能拍年代戏的电影城一样破旧了。
林小优赶紧别过脸,生怕自己原本喜欢的地方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