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哄堂大笑
“咳咳，那我们接下来准备上课吧。”顾老师见同学们座位都还得差不多了，就开口。
听到老师的声音，教室里吵闹的声音又瞬间安静下来。
看教室安静下来，顾老师开始说道：“那，今天第一节课就是我的，那既然九年级又重新分班了，那我们一个一个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啊~？！”听到要自我介绍，教室里的学生都不情愿地叫起来。
顾老师微微一笑，眼睛在教室里搜寻了一番，然后开口：“曾志轩，我看你叫的最大声，那就你先上来吧。”接着又说：“然后再从这边开始，一个数列一个数列来。”
说完，他指了指最左边第一个位置。
那个幸运儿身子一顿，苦笑一声。
曾志轩听到自己的名字，嗤笑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上去。
“我是曾志轩，应该...都认识吧。”他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一句，然后就走下去。
接下来就是一个接着一个上去发言，不过每一个都是在上面说得断断续续，然后惹得全班大笑。
轮到了秦默，顾老师说了一句：“来，这是咱班的新生秦默，我们来请他上讲台。”
“哗啦，哗啦”下面顿时响起响亮的掌声。
秦默心中一惊，他刚才一直在酝酿着自己的语言，本来所有句子都已经想好了，可等真正听到了他的名字时候心情却突然变得忐忑起来。
班主任不说还好，一提到他，再加上热烈的掌声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全班的注视下。秦默不得不上讲台。
就这样秦默慢吞吞的走上去，一边走一边想自己上去之后该怎么说
站到了讲台上，看着全班同学和班主任的眼睛，自己拖延时间走上来时想的句子突然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之所以秦默这么紧张，还是因为他从小有自卑的心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在超过二十个人的注视下说过话。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也不能干站在这里被人笑话，于是情急之下，秦默脱口而出用自己的家乡话来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秦默，来自桦林市。”
秦默在之前的学校一直用的都是家乡话，但是当他听到自己要来城市里上学时，他便开始练习城里的普通话。练了大概有半个月，他就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了。
可在这情急之下，人都是无法思考的，做出的事都是出自于本能，所以秦默的家乡话就脱口而出了。
“噗～哈哈哈哈”一听到秦默说的家乡话，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诶呦我去，这是哪里的话啊，听着好绕耳朵。”
“就是就是，说乡下话就去乡下上学，还来这里干嘛？”
“嗯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下面学生调侃秦默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钢刀刺进秦默的心里，刀刀见血。
秦默的头不自觉低了下去，暗暗握紧拳头。
这个时候，听到嘲笑声的顾老师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同学们，秦默是今年刚转过来的新生，可能对咱们这里不熟悉，你们都不要嘲笑他。”
“好，秦默你先下去吧。”
秦默点点头，快步走下去。但是泪水早已浸满了他的双眼，他强行忍住不让眼泪滴下，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再嘲笑自己。
回到位置上，秦默的脸已经变得苍白。
难道从农村处来的孩子就应该是被人嘲笑的吗？
秦默旁边的闫雨凝头转过来，淡淡地看了一下秦默，然后又瞥见了他刚才紧握拳后在手掌上留下的红印，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头又转了回去。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和顾老师的讲话秦默都无心在听，心里一直想着刚才自己的讲话。
他恨自己，恨自己不会说普通话，恨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恨自己的成绩普通。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事实就是如此，怎么改变？
班主任顾老师教的是数学。由于他们学校的进度非常快，已经讲到了图形的相似，所以顾老师这节课只把相似的几个例子和简单的定义说了一下。
“叮铃铃”下课铃声在这时响起，但是顾老师显然不是那种爱拖堂的老师，一听见下课铃，就把自己的书合上，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作业，然后交代了两句就走出教室。
“曾志轩！走，去打球。”老师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学生从座位上跳起来要出去打球。
曾志轩就坐在秦默的后面，他听到有人叫他后，就立刻起身，顺手带上他放在抽屉里的校服。
他从秦默的桌子前面经过，拖拉的校服把秦默的数学书带到地上。
可秦默明显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但是他初来乍到不能惹麻烦，所以隐忍，一定要隐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看见秦默没有说话，曾志轩挑了挑眉然后拍了一下他的桌子说：“喂，新来的乡巴佬，帮我写一下数学作业。听见没有？”，说着，他把他的本子撂到秦默的桌子上，也不管他同不同意随之扬长而去。
秦默“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动怒，但是心里却十分很委屈。他心里想着：算了吧写就写，还是不得罪他为好。来安慰自己。
于是，他把自己的作业写好之后，正要拿曾志轩的本子写的时候，耳旁响起闫雨凝清冷的声音：“你确定你要写吗？如果你写的话他们之后就会经常来找你让你替他们写作业。”
秦默听到后楞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苦笑道：“那又能怎样？我也没办法呀。”
“难道你想让他们一直欺负你吗？”闫雨凝秀眉微颦，对秦默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我…”秦默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发现无论怎样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当然不想帮别人写作业，可终终是没有勇气去拒绝。
“是写还是拒绝，你…自己想想吧。”见秦默不语，闫雨凝轻声说了一句就转过头去做她的作业。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所以老师们讲的也不算很多，因为他们都知道刚开学的一个星期提醒提醒学生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逼得那么紧。
他们这个学校是省示范重点中学的初中部，所以里面都是住宿的全日制，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因此，每天的中午和晚上学生都会在宿舍休息。
他们学校一个宿舍有四个人和四个双层床，上面是床，下面是桌子，每天睡觉前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让学生把今天没有做完的作业写完。
秦默把今天没来得及写的作业迅速写完，然后便匆匆上床休息。
他在回想，一直在想着自己今天那糟心的自我介绍和今天让他帮忙写作业的人。可他何曾没有想过反抗，但是这些城里的人根本就不惧怕他们这些乡下来的孩子。
还记得他曾经看过一篇作文，写的是一个农村的孩子到城里去参加高考，而且还是他们村的：
“你好，在经历了十二年寒窗苦读后我第一次踏足城区，今天我满怀信心的走进了城区中学考点参加高考，我相信只要我发挥正常我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当我打开语文卷看到作文材料时，我不禁泪流满面。十二年来无论饥寒交迫，穷困潦倒我都挺过来了，为的是能以优秀的成绩考取理想的大学，但看到这作文材料后，我知道我可能让父亲失望了。”
………
“你可能无法想像我的父亲～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连自行车都不会骑，家里唯一能称之为车的就是爷爷留下的那辆架子车，前两天挖洋芋父亲的背影已经明显的瘦小了许多。父亲没手机也不会用手机，父亲拉架子车时只是很重地喘着粗气，偶尔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尊敬的出题老师，你也许不相信我的父亲从来没见到高速路，当他从电视上看到那么宽的马路时总是裂着嘴说:多好的地方，晾包谷瞭太。从我们村到砚池河镇的沙石路还得好几年才能硬化，一到雨天我们都挽着裤子上路，这次到城区参加高考我才第一次见到高速路，那还是南岭修路的原因。”
……
“你让我给一个不识字没见过交警没上过高速更不会开车的父亲写一封有关安全驾驶的信，你不是二货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你为何不让城里的孩子给父亲写一封信关于父亲借别人家的公猪给自家的母猪配种时不按规范操作可能造成的后果的材料作文，城里的孩子几乎分不请麦子和韭菜，辨不出大葱和蒜苗。”
“这样的材料对城里的孩子和现在的材料对农村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估计城里的孩子早就掀翻了桌子，城里的家长在网上，政府门前闹得让你辞职回家了。但你不怕农村孩子，更不悄他们深居大山大字不识的父亲，因为他们连车都卖不起，何惧之有？”
农村孩子真的不配上好学校吗？真的就应该被人嘲笑吗？
秦默翻了个身，
远处，传来大货车的轰鸣声和一些小轿车的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