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征东往事
薛仁贵没想到，那个卖大雁的穷小子，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
他一把把薛丁山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低下头，薛仁贵发现自己的儿子仍然光着脚，不由得鼻头一酸。
“为什么不穿鞋？”
他摸着薛丁山的脑袋，眼眶泛红。
薛丁山有些不自在的把左脚藏在了右脚后面，发现自己这样，右脚又在左脚前面露着了，于是他又把右脚缩到了左脚后面。
薛仁贵见到薛丁山的小动作，心中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心疼。
“丁山去山上打猎，从来只想着我们三个，从来没给自己想过，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打到猎物卖掉连点肉都不舍得买。”
薛顾氏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咕噜噜。”
从薛丁山的肚子里，非常应景的传来了饥饿的声音。
薛仁贵把那三只大雁拿出来。
“来，爹去洗剥一下，等会给你们炖了，补补身子。明天爹领着你们去集市添置一些衣物，咱们拾掇拾掇，我带你们去长安。”
他并没有急着直接回长安，离家的这十二年中，迎春在家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经历了多少磨难，同时周围的街坊邻居，像王茂生这样的，也没少接济了她们娘四个。
这次回来，薛仁贵打算把家里的这些事都处理一下。
有恩报恩。
有仇报仇！
晚上，一家人十二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薛丁山的胃口极大，他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一只多大雁，又吃了三碗米饭，这才满足的停下来。
薛仁贵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他看着真真正正可以谈得上家徒四壁的简陋屋子，心中一阵阵的内疚不断的涌上来。
当年柳迎春抛弃了富贵身世，毅然决然的跟着他来到了大王庄，自己又急于建功立业，一走就是十二年。
自己亏欠妻子、老娘和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晚上，一家四口躺在炕上，说着悄悄话。
“爹，你出去打仗了？”
薛丁山侧着身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奇的问道。
薛仁贵点了点头。
“那，爹爹，给我讲讲你在战场上的故事吧。”
柳迎春也睁着一双美目，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薛仁贵的眼神一凝，思绪瞬间来到了东征的战场上。
画面一转，没有继续播放一家四口的私密事，而是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酒宴上。
“此次诸爱卿东征，朕在这先祝贺大家得胜归来。”
一名眉眼间和李二有五分相似，身穿龙袍的男子坐在主位上，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谢陛下！”
旁边的将军们同时端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薛爱卿，朕听闻汝极善射，纵然古之射者亦不如你多矣，今日何不在宴上给将士们露一手，以壮军威啊？”
身穿龙袍的男子，正是高宗李治，他笑眯眯的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薛仁贵，这名他刚刚提拔的铁勒道行军副大总管。
薛仁贵起身离席，毫不犹豫的抱拳。
“末将谨遵陛下圣谕，陛下想让末将怎么做？”
李治拄着下巴想了一下。
“朕听闻，古之善射者，可以穿七扎。”
七扎，就是七件皮甲。
“但是那毕竟是传闻，今天，爱卿就试试五扎吧，怎么样？”李治抬起头来，看着薛仁贵。
“臣遵旨！”
接着，君臣移到了外面的广场上，早有士卒把薛仁贵的震天弓给他送上，又有士兵拿来了五件皮甲，端端正正的摆在远处。
李治一看这皮甲，心里一提溜。
虽说是皮甲，但是这都是御林军使用的，使用的是最坚韧的牛皮，轻便，防御力也不输于一般的铁甲，是由工部精心制作出来的。
他开始担心薛仁贵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到时候不光无法鼓舞士气，还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但是此时薛仁贵已经拎着手中金色大弓，来到了离皮甲足有二百步的地方。
“爱卿，如此之远，可有把握？”
李治关切的问了一句。
“请陛下放心！”
薛仁贵回答了一声，站在原地，屏气开声，一张大弓拉的如满月一般。
他松手的时候，李治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弓上的长箭。
有些犹疑的看向远处的皮甲。
“快把皮甲给朕送过来！”他大声吩咐。
没多久，就有士卒骑着马，把那五件皮甲送了过来。
李治连忙接过，粗略打量，却发现皮甲上并没有长箭的影子。
“不会是脱靶了吧？”
他心中有些失望。
“秉陛下，薛大总管一箭透五扎，箭身入地近尺！”
后面又有士卒骑马，手中握着一支长箭。
李治惊喜的抚摸着手中的皮甲，他这时才发现，在每一件皮甲上，都有一个大拇指粗的窟窿。
“薛爱卿，真乃箭神也！”
薛仁贵领军出征，大胜铁勒。
第二年，因为忌惮于大唐愈来愈盛的锋芒，回纥铁勒再次犯边，这一次他们集合了势力最大的九个部落，号称铁勒九姓，佣兵十几万，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天山脚下。
高宗李治以郑仁泰为铁勒道行军大总管，薛仁贵为铁勒道行军副大总管，出兵抵挡。
大草原上，铁勒九姓的部队，旌旗招展，吐气如云，声势浩大的在天山脚下列阵，准备和唐军进行决战。
而在他们的阵前，有几十骑武将自恃勇力，来回奔跑，嘴里发出了充满挑衅意味的呼喝声。
“对面想要斗将，谁敢出战，挫一下他们的锐气啊？”
郑仁泰在大旗下，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军阵，大声说道。
薛仁贵一马当先，白衣白马，手持银剪戟，腰挎震天弓，来到了两军阵前。
“来将通名！”
对面一名衣着古怪的铁勒武将迎上前来，大声吼道。
“薛礼在此！”
薛仁贵大喝一声，打马朝着那名武将冲去。
那武将的兵器是一把看起来就极其沉重的狼牙棒，他挥舞着狼牙棒，毫不畏惧的迎上，照着薛仁贵的头顶，当头一棒。
但是他的动作还没有做完，就呆呆的停在了原地。
此时的薛仁贵已经和他错身而过。
“乓！”
沉重的狼牙棒摔落在尘埃中，接着，那名武将直挺挺的在马上摔下来，一动不动，已经断气。